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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门子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父母不会不要她。
可她真的能和他们成为一家人吗?
没多久,他们带回了林听。
那个傍晚,江有梨放学回到家,站在二楼,看着林听在父母喜不自胜地带领下进了屋。
纤瘦的少女像一只彷徨的小兽,误入他人的地盘,浑身写满了拘谨,小心翼翼地打量这间偌大而华美的房子。然后她看向了二楼,看见了江有梨。
少女站在楼下彷徨无措,与这个家时那么格格不入,又那么契合无度。
那一瞬间,江有梨才终于过感受到心脏被挖空似的疼痛。
才终于回到了现实,终于真切感受到:我是多余的。
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
它们本该属于楼下的那个少女。
江有梨不甘,又不能不甘。这十六年的人生,是她“偷”来的。
她觉得自己像个小偷,是个卑鄙无耻的掠夺者,在这个家多待一刻都是凌迟。父母看似不变的关爱、弟弟们变化的称呼,如一根赶牛鞭,抽打在她快要窒息的心口,像是在催促着她快点离开。
一夕之间,她失去了一切。
她漂浮在宽广海面上,连根浮木都找不到,只能靠着稀薄的体力支撑着自己不要下沉。
她的所有挣扎都无人知晓。
江有梨知道自己藏匿的本事很厉害,就连对盛向礼的感情她都能藏得好好的,谁也没发现过。
她仍然高傲得像只光鲜亮丽的孔雀,向幸灾乐祸的围观者展示自己漂亮的翎羽,用生来高贵的视线睥睨他们。
无坚不摧,一如既往。
直到某天,她无意间听见家里的两位家政嫂聊天——
“不是我说,你觉不觉得那个江有梨看着越来越让人头讨厌了?”
“我懂,真不知道还在傲什么,也是年纪小,不懂事吧,不知道自己现在身份有多尴尬。”
“唉,以后她就懂了,假货说到底就是假货,你看先生和太太给亲闺女治耳朵都花了多少钱,不还打算专门送去法国学跳舞吗?这自家的金凤凰养起来就是不一样。”
江有梨对那位说“假货”的家政嫂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父母不在家时,总是她照顾自己的起居饮食,她做的费南雪很好吃,江有梨很喜欢,经常缠着她给自己做。
但是这天之后,江有梨再也没碰过一口她做的东西。
也是那一刹那,她发现自己不让别人看笑话而努力展示的漂亮翎羽,本身就是个笑话。
因为就连这身羽毛都是假的。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假货”。
江有梨回房间后哭了很久。
她从没哭过,即便林听回到江家那一天,她也是红了红眼,然后把眼泪压了回去。
她从来没为这件事哭过,以至于她以为自己够坚强。
其实早就快垮了,只是那根稻草一直没落下来而已。
哭过之后,江有梨开始发呆。
好像忽然心如明镜。
她想,既然这些都不属于她,那她就不要了。
鲜花、掌声、万众包围……这些是她还能争取的。
她只想要一些能够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于是她告诉容茜:“我想去学表演。”
而后考入电影学院,在校期间就签约了公司,开始学业和拍摄两头跑。
她努力打磨演技、提升自己,争取一个又一个的拍摄机会,着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同江和良和容茜的交流也越来越少。
鲜花、掌声、万众包围……这些她终于都得到了。
是靠她自己得来的、真真切切属于她的。
可这些依然填补不了江有梨心里的怅然若失。
只要回家,看见一家人的和乐融融,她就觉得自己是不真实的,像一团飘在这个家里的有实体的空气。
讨厌林听吗?
讨厌,怎么会不讨厌。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讨厌。
她只是一朵无处可去的飘萍,只是因为再也回不到亲生父母身边,才被施舍留在江家苟延残喘。
人的感情是个不可控的、很复杂的东西。
就像她对盛向礼的心动不可控,即便独立了,她也做不到真的跟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江家一刀两断,这是她欠江家的。
同样,她也做不到对林听不管不顾。
江有梨对林听抱着太多的情绪,太复杂了。
讨厌、不甘、同情、愧疚……无论哪一种,都无法单拎出来说,它们早已经纠结缠绕在一起,一团乱麻。
而她的骄傲让她在面对林听时无法低下头说出一言半语。
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反正林听应该也很讨厌自己,她们俩相看两厌的,就没必要凑一块儿了,江家是林听的,那她就不回去碍她的眼。
其实她也不是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