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令人发指，都被他当作失败品存起来了。送给苗淼的那个，至少稍微还能看得出画的是只猫。
    方来阳打开冰箱，盯着那几个蛋糕半晌，然后一只手拿着一个，扔进了料理台旁的大垃圾桶里，丝毫不顾及原料的昂贵。
    玄关处传来脚步声，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方来阳手里拿着最后一个失败品看向玄关。方母穿着一身红通通的艳丽大衣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大袋腊肠。
    还没换上拖鞋，老太太就喊着：“来阳啊，你舅妈做了些腊肠，我给你拿了一些，记得送一半给你哥。”
    方来阳面色不虞地拒绝：“自己去送。”
    “这不是跟他碰不到嘛，我可忙了，得去健身房、美容会所呢。”打扮艳丽的方母走到了厨房，将腊肠放到了餐桌上，见到方来阳手里的蛋糕，惊喜地说道，“哎呀，儿子，你知道妈妈今天来，特地做的啊？妈妈最喜欢吃蛋糕了！来来来，咱们去客厅吃。”
    方来阳还没来得及处理掉这蛋糕，皱着眉：“这是要扔的失败品。”
    方母横眉竖目，怒斥：“扔？这好好的蛋糕，能吃，扔什么？不就是上面画的东西看不清是什么而已吗！你这人怎么这么铺张浪费了，小时候这么可爱的，长大了一点都不可爱了！”
    方来阳抿着唇，接受着母亲的批评，末了点头虚心承认错误：“是，以后再也不敢了。妈，你把蛋糕拿去客厅，我把腊肠分装，明天给我哥送去。”
    方母又瞪了他一眼，才端着蛋糕去了客厅。
    方来阳原本就糟糕的心情，在被母亲批评了一通之后，更加糟糕了。看了眼还装了两个蛋糕残骸的垃圾桶，方来阳毫不犹豫地找了只黑色的塑料袋，剪破了之后，扔进了垃圾桶里，装作是塑料袋破了才扔掉的，以掩盖被浪费掉的蛋糕。
    方来阳刚分好腊肠，就听见老太太在客厅惊呼：“儿子啊！你画画这么好啊？看不出来啊！”
    方来阳一愣，想到了什么，急忙摘下手套，往客厅走去：“什么？”
    方母将手里的本子举起来，展示给方来阳看：“这个啊，你还会画自画像啊？有几分专业的模样，我儿子居然也有艺术细胞，会画画了。”
    看见老太太手中的本子，方来阳瞳孔猛地一缩。这是苗淼落在他这里的那本速写本，原本就放在茶几上准备随时可以带上还给苗淼，正好被老太太翻开来看了。
    展开的这一页是在速写本靠后的一页，前一页还画着方山山腰看下去的山林风景，很潦草的一张涂鸦，而下一页，就是干干净净的一页，上面画着方来阳的侧脸，简单几笔，看上去是个草稿，但是将方来阳的五官和气质都勾勒了出来。方来阳甚至能感受出画画的人笔触下的感情——她在很小心地、偷偷地勾勒，生怕别人发现。
    方来阳仔细地盯着画上的自己，从没想到过自己这样一向对别人冷漠，不怎么顾忌别人感受的人，在苗淼的笔下，居然显得特别温暖，眼里都带着暖意，嘴角甚至还带着弧度，一个浅浅的微笑。
    方来阳的大脑乱哄哄的，从看到画到坐下来这几秒，他大脑里一点思绪都没有。
    老太太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当方来阳缓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到自己的母亲絮絮叨叨着：“哎，来阳，这是不是你画的啊？这儿还有签名呢，鸡……鸡丝猫？什么怪名字？”
    方来阳将速写本拿过来，对母亲急切地说道：“不是我画的，妈，这是你儿媳妇画的。先失陪了，我有事，先出去一趟，过会儿你打车回家吧。”
    说罢，方来阳从玄关衣架上取下外套，手里拿着本速写本，快步离开了。
    “哎——别走，说清楚，什么叫我儿媳妇！”方母尔康手呼唤，只换来“嘭”的一声关门声，她失望地嘀咕着，“哼，算了，吃完蛋糕，打叭叭回去。臭小子，我告诉你爸去！”
    方来阳驾驶着自己的跑车一路飞驰，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几乎冲破耳膜，明明车都快超速了，他却仍旧觉得车速太慢了。
    他要问清楚。
    要向苗淼问清楚，为什么要偷偷画自己？
    不，这个问题不需要问了，他已经知道为什么了。
    他也真的是傻，为什么不早点看清自己的心？偏偏要等看到苗淼偷画的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对苗淼的感情，并不是单纯的粉丝心理。更让他觉得捶胸顿足的是，他居然真的乖乖地听从苗淼的话，没有尝试去翻开苗淼的速写本来看。
    之前帮她的速写本除皱的时候，他都翻开前面那几页了，居然都没有想到翻到后面看一看。
    如果他早点翻开来发现苗淼对自己的心意……如果他早点明确自己的心意……那今天一定是他来接送苗淼，也是他跟苗淼一起愉快地吃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