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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比谁尊贵些?凭什么你的吃穿用住全一应都是最好的,而我们就得跟别人一起凑合?
对于花嬷嬷有意无意将自己捧高后架在火上烤的行为,甄素泠并不是很在意,世家小姐素来不爱夹枪带棒,说话往往绵里藏针,需要仔细琢磨,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你带到沟里,花嬷嬷这才哪到哪啊。
何况别人的确是“关心”你,只不过场合不太恰当罢了。
她也不跟人打哑谜:“我的身体已经大好,多谢嬷嬷关心。既然刚好路过,各位也都在,我看,第一课可以开始了。”
话音落地,众声压的极低,嗡嗡议论,课?什么课?
花嬷嬷听甄素泠这么说,可有可无的嗯了声,又吧嗒吧嗒吸起了水烟,眯着眼睛并不说话。
老鸨态度模糊,众人一时失了主心骨,想问个清楚,可又不愿自己去做这个出头的橼子,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眼神推诿暗示,可就是没人说话。
最后还是流音接过重任,她上前一步,清咳了声,面色温和,柔声请教道,“甄姐姐说的上课……我没理解错的话,是你要充当免费舞娘,给我们姐妹授课?”
免费舞娘四个字,令在旁观望的人先是一静,随后反应过来斜睨着甄素泠,纷纷用柔荑捂住嘴,表情愉悦地笑出了声。
甄素泠站姿如松,并不因此动怒,“不错。”
因这话,本来小声压抑的讨论声陡然变杂,许多盘旋在甄素泠身侧的露骨目光中除了抵触,还有怀疑,几乎是在赤|裸|裸的表示——
你?你行吗。
流音瞥了眼堂上高椅中的花嬷嬷,见花嬷嬷似乎对下面的情况完全不知,只顾着嘬烟过瘾,她眼神闪了两下,转脸还是柔柔弱弱的模样,“甄姐姐愿意纡尊降贵的来教我们,我们自然只有受宠若惊的份,不知姐姐学了几年舞?又专攻何种舞?”
甄素泠微微低头,思索了一会复又抬起:“大概五年,各种舞蹈均有涉猎。”
她这话一出,整个暖阁的质疑声猛然增大,几乎到了压都压不住的地步,连花嬷嬷都微睁开眼,瞅了甄素泠一眼,眼中一丝诧异划过,才五年?
花嬷嬷都这么想,剩余众人的想法只会更不满,就算你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可才学了五年舞,还是杂着学的,凭这半桶水也想来教她们?
舞蹈讲究韵和魂,一样的肢体动作,有人做出来柔媚万分,有人就目不忍睹,如今在暖阁里待着的,都是彩绣坊从苗子起就精心培养的,教坊令她们吃穿不愁,粗活也少做,但她们必须自小就学习察言观色的本事以及多方揣摩恩客心理,长大了才好寻个大方的恩客讨他喜欢,从而顺利出坊。
她们到七岁,彩绣坊会有一次摸资质的检验,判断每个苗子更适合朝哪个方向深造,不同的教导嬷嬷会对她的那一种资质好的女孩格外关注,也格外严格。彩绣坊主要教授乐艺与舞曲,流音虽嗓子娇嗲,可对乐感相对来说并不敏感,唱歌只能属于尚可,但她身段柔软,领悟力超凡,这乌央乌央的一群人中她若说自己跳的舞认第二,绝没有人敢认第一,哪怕这样,她也是苦学了八年,专攻媚舞,稳扎稳打练出来的,甄素泠才区区五年,又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本来被着意培养成高门正室的古板女人,流音怀疑她跳舞真的能放的开?
想到这里,她面色不变,只声音里掺了一丝为难,勉强道,“那……不知道甄姐姐打算教授我们什么舞?”
甄素泠还没说话,明面上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雾娘抱胸白眼翻得飞起,看着别处,语气不善。
“流音,你何必做小伏低的?还真给她脸了,坊里姐妹学舞动辄就学个八|九年,一个不过学了五年的雏|鸡就敢夸海口来教我们,自己位置都没摆正,就跑到冬暖阁来放屁!”
花坊一般把黄毛丫头叫小雏鸡,刚出生的鸡仔叫声嫩,走路颤颤巍巍,没一点用。
金铃听有人诋毁自己的主子,气的脸色通红,她不好贸然开口,给主子抹黑,只能一直死死瞪着雾娘,心里把这老娘们来回唾了十来遍。
一群皮痒的玩意,就喜欢拜高踩低去捧流音的臭脚。她算是知道了,只要待在彩绣坊一天,哪怕是为了维护主子,她就没法子不说混话。
甄素泠一眼看破了雾娘的色厉内荏,她移回目光,牢牢盯着流音的眼睛,嗓音冷淡又偏偏意味深长,“究竟谁是雏|鸡,就要跳完见真章了。”
说完,她抬手脱了斗篷,露出洗朱色的衣裙后,径直走向静默侍候一旁的乐师,“会弹吴音醉吗?”
乐师愣了一下,点头。
吴音醉是讲述神女姿态妖娆,欲说还休含情邀恩客同寝的故事,是花坊里最常见的催|情|媚曲儿,谁能不会?
甄素泠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了几步,指着角落一堆大小不一牛皮红鼓,“可有臂力巨大者愿意帮我拍鼓?”
无人回答。
花嬷嬷睁开半眯的眼睛,散漫唤道,“十二,你来帮她。”
一声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