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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着气,带着满心狂喜,深深地呼吸自由的空气,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将黄金药铲用布包好,捡了根树枝做拐杖,慢慢往山下走去。
经过静谧泉边,窥一眼水中人影,真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骨瘦如柴,浑身臭气熏天,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我寻思,这副鬼模样连自己都认不出,倒是最好的伪装,于是强忍着身上难受,没有洗刷,蹒跚着往山下走去,准备打听石头去向。
后山相隔很近,刚刚转过一个弯,出现在我眼前的一片被火疯狂烧后的废墟,柳折花残,处处断壁残垣,无一完好。有不少拾荒者在里面翻翻捡捡,寻找值钱的东西。
我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番。
再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番。
心下大乱,冲下山去,拉着个拾荒的大娘问:“这是哪里?”
“去去,疯子,”大娘甩开我的手,掩着鼻子,蛮横道,“这块地是我的地盘,你要捡宝贝别处去!敢和老娘抢东西,小心我儿子揍死你!”
不远处有个三大五粗的汉子捧着个小药盒,冲过来对大娘傻乎乎直乐:“娘!我捡到盒雪津丸,嘿,盒上还有白家款印,总能卖一两金子吧?”
我在旁边愣了很久,问:“这是度厄山庄?”
大娘和他儿子像看怪物似地看着我。
我猛地回过神来,笑道:“我是外地来投奔朋友的,路上出了点事,落了难,好不容易一路乞讨到了这里,可是……怎么变成这样子了?里面的人呢?”
大娘见我不是抢地盘的,神色终于缓和了许多,只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死了!都死三个月了!”
他儿子倒是好心,解释道:“三个月前,神医山庄的人全死了,好像说白神医死了,奴仆死了,病人也死了,还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就一个叫泽兰的丫鬟逃了生,却变得疯疯癫癫,也不知是不是你亲戚。她家就在附近镇上,李二米铺旁边第三间,你可以去问问。”
泽兰是小喜房里的丫鬟,我和石头都认得她,便急急去了镇上。
这时气温已经转暖,树上桃花开得异常灿烂,行人皆穿单衣,时间已近夏日。我拉着个小孩问了一下时间,发现已是六月初七,心中大骇,好不容易打听到李二米铺,找到泽兰,却见她浑身发抖,两眼无神,缩在猪棚里不肯出来,我刚提了一句度厄山庄,她就疯狂尖叫起来:“鬼!是鬼来了!血……好多的血!有鬼,不要杀我,我怕……我怕……”
我拉着她,连声安慰:“不怕不怕,你知道隔壁的病人还活着吗?那个高高瘦瘦……叫石头的……”
“鬼!你滚!快滚!”泽兰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拼命往猪圈深处缩,不停讨饶,“求求你放了我吧,血……大家都死了,我怕……”
我不停地问:“石头呢?石头呢?”
她不停摇头:“鬼,鬼来了……都死了……不要杀我……”
她的母亲拿扫把把我赶出门去。
我呆呆站在街上,恍若做梦,只觉手脚一片冰凉。
寻觅
那么多大风大浪闯过来,我都没死,石头怎会死?
我跌跌撞撞到处问人石头下落。可乡下孩子十个里面就有一个小名叫石头,指了半天也说不明白,又见我是外乡人,浑身瘦得皮包骨,到处都是擦伤,走起路来摇摇欲坠,兼肮脏恶心,只有三分像人,倒有七分像鬼,纷纷以为是疯子,拉着孩子后退,闭门不出。
几个胆大的摇头否认,说没见过这个人。
我不死心,从镇东走到镇西,反反复复地和人描述石头特征。结果有胆大小孩对我丢石头,还被狗追了好几十米。
后来有个貌似宽厚的大叔对我说:“石头啊?眼睛细细的,嘴角有两个酒窝的后生吧?我知道。”
“他在哪里?”我狂喜。
大叔叹了口气说:“在那场火里烧死了,还是我们镇上人去帮忙埋的尸体。我也在里面,见到有个和你说的长相相似的后生,好像是细眼睛,瘦削身材,也是穿着深蓝色衣服,给烧得面目全非。姑娘你不要找了。”
“不,我不信!”我不停摇着头否认这个可能。
大叔摊摊手道:“你不信就算了,没主的尸体都埋在镇后面的乱葬岗,二十几个新坟,不信你去看看。”
我咬着牙问:“他被埋在第几个?”
好几个无所事事的混混在旁边窃笑,大叔也冲着他们笑了笑,然后迷惘地抓抓脑袋,摇头道:“不记得了,姑娘你该不是想去挖坟吧?都三个月了,就算看了你也认不住。”
我不到黄泉心不死,转身就跑。
背后传来阵阵哄笑声,混杂着“你太混蛋了”“靠,有你的”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时值黄昏,乱葬岗阴风阵阵,到处都是装骨头的破罐子,偶尔有条蛇从里面爬过,更添恐怖气氛。二十三座无主新坟屹立在最外面,无名无姓,只用木牌记载了他们是死于白家凶案的亡魂,旁边贴着道士镇邪的符文,大红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