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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冥被他顶得得直摸鼻子,赶紧转过话题:“洛儿手指断了,你也给看看吧。”
一路奔波,我都没空处理自己被扭断小指,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因为挂心石头,伤心拓跋,心痛大于身痛,所以就没理会,如今被提起,我才想起自己也有伤,便伸出手到白梓面前。
白梓低头只瞧了一眼,仿佛被侮辱般,拂袖怒道:“小伤不治!等快死再来!”
我一时半刻死不了,享受不了神医待遇,只能抱着断指,黯然伤神。
南宫冥劝了半天也无法转圜,无奈再问:“我爹呢?你可有治愈办法?”
我如发现新大陆似地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大禽……你爹没死……事?”
南宫冥莫名其妙:“他当然有事,病得床都起不了。”
“你爹我现在还救不了,”白梓略一皱眉,“你娘去世时,他就落了心病。每日行尸走肉,纵情酒色,早被掏空了身子,只剩外面一层壳强撑着。然后给你一激,便彻底垮掉了。如今他自己都不想活,不过是拖日子罢了。”
“也罢,”南宫冥黯然看了我一眼,叹息道,“世上唯心病无药可医,如今想来,我娘死时候,我爹心也死了。”
白梓不予作答,指着房门对我说:“你还不去?”
我急忙转身,快步跑向石头。他被包扎得像个严严实实粽子,还绑了几个蝴蝶结,脸色苍白,呼吸却已均匀。我用帕子沾来盐水,不停一点点擦在他唇上,然后坐在床边。
我既期待他快点醒来,又怕他眼睛出事,醒来后看不见我,也惶恐如何解释拓跋之死,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就连白梓的徒弟来帮我处理手指伤口时疼痛,都没放在心上。
天黑了,侍女安排了寝室,我没有去,依旧握着他手,死死守在旁边。
近黎明时分,石头终于在月光下幽幽醒来,他动了动身子,痛得又一阵抽搐,嘴里却吐出几个微弱字。
我没听清,赶紧跳起来凑过去问。
他说是:“洛儿……你手指还痛吗?”
“一点也没事。”我眼眶红了。
他又问:“大哥呢?”
我呜咽着说:“他回家了。”
“那就好……”他闭上眼,继续睡,过了好一会,似乎恢复了些气力,声音也大了些,“为什么那么黑?”
“你看不见?!”我尖叫着跳起身要找神医。
片刻后,才想起……
我没点灯。
破冰
老天保佑,石头眼睛没有瞎,只是左眼略微受损,视力下降。两眼齐视还算正常,但遮住右眼观物,看远处会有些模糊。我庆幸之余,白梓打击道:“他左眼受损,两眼观物有别,天长日久,右眼损耗过度,迟早也会变成左眼一样。”
我急忙找张白纸,画上左右翻腾大山小山,挂在墙上,让侍女用饭勺分别遮住石头左右眼,给他测试了一下视力受损程度,然后沮丧地发现他从原本飞行员2.0视力变成约莫0.3度大近视。
石头视力差别暂时没显示出来,不知其苦,也不以为意。
可是穿越前我有近视,深受其苦,想到这世界没眼镜,就心有戚戚然,立刻坐在床头,手把手传授二十一世纪独家武林秘籍《眼保健操》与他,又教导要多用枸杞和桂圆泡水喝。
“你帮我泡,否则不喝。”石头不高兴地嘟囔着,他喜动不喜静,如今手脚不准动,就如孙猴子上了紧箍咒,浑身难受,恨不得翻来翻去,跳下床去跑两步。
他动一次我就打他一巴掌,见那小子不怕痛,只好威胁道:“再难受也忍着!你真把自己弄残废了!我……我就不要你了!”
石头脸微微红了一下,不乱动了,可转眼看到外头有药童经过,立刻很大男人地训道:“我爱动就动,谁稀罕你要不要我了?!”
我对他这番做派很怒,驳道:“好你个臭小子,小心我要了你后红杏出墙!”
石头膛目道:“你这般不要脸?!除了我有谁要?”
我用手指在他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数:“张三李四王五赵六,你管我有谁要啊?!”
石头不吭声了。
我见他生气,立刻后悔起来,两人同生共死经历了那么多事,又明知他喜欢在人前死要面子活受罪,如今浑身是伤,受不得激,我怎能说话不经大脑,胡乱嘴硬?思及至此,我赶紧伸手想摸摸他的脑袋道歉。
未料,石头猛地张口,像小狗似往我手背上狠狠一咬,痛得我惨叫一声,连连求饶,发誓绝不朝三暮四,不找张三李四之流,才肯松口……
他说:“你靠近些。”
我摸摸爪子眼泪汪汪,不依。
他再说:“你低头,过来些。”
我看着红通通四个小牙印,抵死不依。
他叹了口气:“过来,我有悄悄话和你说。”
我想了想,终于依了。
“再过来些,过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