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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叔肯定答应啊。”陶函说,“你说去不去嘛哥哥。”
“去。”徐以青说,“我换身衣服。”
徐以青晚间出街服还是他热爱的三件套,围巾帽子大衣,裹得只剩下他一双眼,看得陶函一阵抓心挠肺的痒,这种禁欲气质……不愧是我男朋友。
于叔的馄饨店还是凌晨营业,陶函有了他微信,事先和他打了招呼,走到那边的时候,当真一个人都没有。
“函函说你们要来啊,我就提前把弄堂的前后门都关了,没人进来。”于叔守着一口锅,“坐。”
“叔。”陶函过去搂住他肩膀,“好久不见。”
“臭小子。”于叔笑得抖肩,看向在旁边看桌面发愣的徐以青,“以青啊。”
“嗯?”徐以青抬头看他。
“我和你们俩真有缘分,这孩子现在教我家那傻孩子!你说巧不巧?”
徐以青站起来走到旁边:“我当时听见时候也吓到了。”
“哎呀,时间真快啊。”于叔左手捏着勺子,右手握着锅,蒸汽慢慢淌出锅子,煮沸了的大骨汤感觉温暖了整个冬末,“我有时真是想不透,我为什么一睁眼就老成这样了。”
“你老什么老啊。”陶函说,“你再不捞我的馄饨,馄饨就老了。”
“我们俩都三十好几了。”徐以青双手插在口袋里,“但于叔真的,你没变。”
“陶函!你就知道吃。”于叔把馄饨盛出来,拿着勺指陶函,“以前也是以青带着你个小拖油瓶到处蹭吃蹭喝的,你吃了一条弄堂里多少阿姨伯伯的红烧肉啊!”
“那是我可爱。”陶函干脆端着碗站着拿勺子舀了一勺,用手捅捅徐以青,“我凭本事吃红烧肉啊,是不是哥哥?”
“是……”徐以青无奈地端上桌子,“烫不烫啊,坐下来吃。”
于叔今天没有除了他俩之外的客人,做完了之后一锅骨头汤煨着,就坐到这里和他俩聊天。
聊了几句,于叔忽然说:“我发现,你俩感情一直挺好的。”
“嗯。”陶函随口应声。
“小时候就好,哪里有你就有他。”于叔指着陶函,“都说你俩长得也像,真像兄弟,吃的用的都一样,他有的笔盒他也要,他有的书包他也要,我们还说以后娶媳妇儿要不娶个双胞胎吧,结果……”
“结果?”陶函吞下去,“结果什么?”
“哟?你自己忘啦!”于叔说,“说完你‘哇’就哭咧。”
“???”陶函指着自己,“我哭了?”
“可不是么,哭得好伤心了。”于叔说,“还说不要娶媳妇儿,死都不要娶,要和哥哥一辈子在一起。”
徐以青一口汤咳了出来,赶忙抽了餐巾纸摁住自己的嘴。
“我真这么说啊……”陶函挠挠头,“这几岁啊……”
“九岁还是十岁吧……我倒是不太记得了。”于叔说指指徐以青,“哎你别笑,你当时也差点哭了,那眼睛里泪水转啊转的,抿着嘴不让流下来,比他强点。”
于叔说完点了根烟,还顺手丢给陶函一支。陶函现在抽烟也不频繁,别人递了就跟着点上一根。
于叔的烟夹在手中,黑暗里明灭,他眯着眼抽烟。陶函看了他一会,本来觉得他皱纹深刻的脸和于梓连一点也不像,也难怪他看了那么多年也没看出来于梓连和他的关系,可能于梓连会比较像妈。但是此刻才发现,他的神情中还是能看出来相似的地方,比如这一副在玩笑和说正经事间转换的样子。
他弹了弹烟灰:“之前住在三号楼的李爷爷,记得吗?他前些日子走啦。”
“啊。”陶函低低发出了一声惊呼,“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个月吧,记不清了。他们一家子也搬走了,但是老爷子临死前还是想回弄堂来看看,我们就正好见到了一次,他那样子一点都不像什么癌晚期的……你懂那种情结吗?我想了想,我如果到了那时候,或许也会有这种想法,这里积攒着太多我们的时光啦。”于叔又吸了一口烟,吐出来,“还有那个五号的胖姐,记得吗?”
“记得。”徐以青点点头,“经常给我和函函送水果吃,夏天还冰西瓜。”
“也走啦。”于叔说。
“……她……她怎么啦?”陶函问,”她不过也四十来岁吧。”
“自杀的,就在老房子里烧的炭。”于叔夹着烟,用拇指揩了下眼角,“走的时候瘦成一把骨头,我都认不出这是谁。”
话题瞬间沉重起来。
“人嘛,分分合合很正常,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会看见许许多多的人一个一个离开的。”于叔说,“所以有时候我看见你们俩会特别感慨,长大了成熟了,真好。”
“嗯……”陶函应了一声,手沿着这碗划了个圈,“我有时也会觉得,这味道还在啊,真好。”
于叔把烟掐了,食指指指陶函,有指指徐以青,伸出了中指和食指这么一碰,夹在一起。
“你们……”于叔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