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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的时候,初初的外婆也走了。
冯琨那边不知道消息,初初独自回了一趟母亲的家乡,送外婆入土,在母亲长了许多野草的坟前跪坐了许久。
随后初初就坐高铁回了学校,那时她很难过,感觉心里轻飘飘的,就跟父亲带着她离开了她长大的那个城市时的心情一样,年幼时的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难过,直到今天,她终于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就是断了根了呀……离开家,离开母亲,那个生育她的人、那个爱着她的人、那个见证她成长的人消失了,现在就连外婆也走了,她的根,断了啊……
初初想着想着,眼前的道路变得模糊了,阳光变得刺眼,天地混为一色,忽然,眼睑痒了痒,视野一下变得清明,看见了冯琨宽厚的背影,初初这才意识到眼泪掉了下来。
初初被眼泪拉回现实,陌生的口音钻入她的耳朵,浑浊的空气挤进她的鼻腔,她抬起头,看看这个她明明生活了四年却依然感觉无比陌生,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城市,感到阵阵心慌,那些陈旧的伤口好似在裂开,随着她一步步前进,一下下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看见了曾经自己经常和朋友们去聚会的KTV,那家店叫北漂KTV。
啊,对,北漂。
初初忽然理解了“北漂”这个词背后的心酸。
忽然,初初被冯琨拉了一把,要拐弯了。
初初一惊,大梦初醒。
随后初初便抽回了自己的手。
冯琨反应过来,一回头发现初初跑了,连忙去追。
初初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出租屋,在房门口停下。
一来她没有钥匙,二是她看见了被堆放在门边的她的家当,枕头被褥,衣服电脑,所有她的东西都被清了出来。
她在门口呆立半响。忽然,房门打开,由内而外出来一个美丽的女人,穿着白色的T恤黑色的内裤,光着脚丫子,探出门外半个身子,正要把手上一袋垃圾堆放到门口,看见站在门外的冯初初,吓了一大跳。
房里传来男人的声音,问女人怎么了。
初初认得那个声音,不是那个整天在外头滥交的男人的声音,是那个永远不着家的男人的声音,那曾经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初初恨得不行,她一步向前,定在女人面前,右手已经高高扬起了,女人也下意识地一缩,迅速地缩回房里,顺手锁上了门。
这一巴掌没有了目标,就这么生生停在半空。
冯琨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举着右手呆立在自家门前流眼泪的初初。
“初……”冯琨刚要开口,就见初初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紧接着又是一巴掌,再接着又是一巴掌。初初给自己狠狠扇了三个巴掌,止住了眼泪,然后蹲下,开始从门口的这些东西里翻找自己的身份证。
冯琨走到她身边蹲下,要将她拥入怀中,被半路推开,摔坐在地,心里有根弦终是不可抑制地颤动了起来,久久不能平息。
…………
初初最后只带走了几件衣服,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留在了那里。她很乖巧地跟着冯琨回了民宿,不吵不闹,给啥吃啥。
冯琨请了心理医生来给初初看病,初初也算配合。医生问了冯琨许多问题,也试着跟初初聊上几句,最后告诉冯琨,初初的抑郁症虽然看起来很严重,所幸发现及时,时间不长,所以还不是重度的,除了药物治疗,还一定要让她多运动,多吃饭,正常作息,并且多与人交流。最好,让她有一个目标,有目标有动力了,并且去实行了,这时再加以身边人的肯定和鼓励,自信心就会慢慢回归,自信回来了,抑郁就会走。
送走了医生之后的一个星期,冯琨终于下定了决心。
“跟我回去吧。”冯琨握着初初的双手,捏了捏,又合在掌心里揉搓。
他们住的楼层很高,正是夜幕降临的时候,能看见楼下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初初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望着窗外的城市,淡淡的问:“回哪里去?”
“回家。”冯琨回答。
初初只是摆着那副冷漠的表情,看都没看冯琨一眼,她甚至有点想对“家”这个词嗤之以鼻。
冯琨紧了紧手上的力度。他接着说。
“来我家,我们一起生活。”
“……好啊。”初初应道。
冯琨有些意外,初初竟然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
冯初初没有想那么多,去哪里都无所谓,做什么都无所谓,她已经没有心情去思考了。
冯琨却不这么想,他其实更希望初初能拒绝他,至少会拒绝人的初初是有自我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