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她，为什么忽然这样。”
    然而宁恺哲话刚说完，胡珊珊像是能听到一样，立马给了回复。
    [别问我葆宝为什么忽然会这样，因为我也不知道。按照以前的惯例，葆宝进入这样变态的学习状态应该在重要考试前十多天的时候，而这一次明显不能按惯例来说。]
    胡珊珊说完，又看了眼对面上铺闭目不知道睡没睡反正一定在养神的葆宝。
    她想起初中的时候，同寝室一个女生对埋头于学习的葆宝的精准描述。
    天才的规划能力，恐怖的专注程度以及根本不计较回报的无限量付出。
    什么叫天才的规划能力？
    她记得葆宝曾对她说，人对一门知识的最佳学习时间是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一过，人的大脑就会疲惫，专注度下降，学习效果就会减弱。
    所以自习时，葆宝通常会看准时间，每二十分钟必换一门课复习预习。
    并且施行记忆型科目和逻辑推理型科目的替换学习方式。
    最大程度缓解大脑疲惫，时刻让大脑处于兴奋的学习状态。
    每天的五个课间时间，共五十分钟是葆宝完成作业的时间。
    这五十分钟里，她不会纠结需要大量思考的题型，只将一眼就看出答案的题目做完。
    接下来需要仔细思考验算的题目，她会留到晚自习批量完成。
    最大程度提高写作业的效率，腾出更多的时间温习和预习。
    什么叫恐怖的专注程度？
    记得初中有一次，宿舍里在讨论一道数学题目。
    大家在谈论许久未出正确答案的时候，问向了葆宝。
    葆宝十分流畅地将解题方法复述了一遍。
    真正意义上的复述，因为她说的几乎跟数学老师课堂上说的一字不差。
    舍友惊叹她记忆力怎么这么好，她却笑着说只是上课的时候认真听了。
    作为葆宝的同桌，胡珊珊拍胸脯证明，她没有撒谎。
    整整四十分钟的课，她几乎没有一秒钟时间的走神。
    然而如此精于规划又肯于努力的葆宝，却并不要求同等的回报。
    以前的初中班主任很乐衷于让同学写心得体会，尤其是每次考试过后。
    记得有一次期末考试后，葆宝的心得体会里写着这样几句话：
    “热力学第二定律告诉我们，永动机无法被制造，能量在传递过程中必定伴随着能量的损失。付出与回报从来不对等。我不确定一百分的努力，能够换取一百分的回报。但我确定没有努力，就没有回报。所以我宁愿用一千分的努力换取一百分的回报，也不愿一无所获。”
    很多人第一次认识葆宝都认为她是个性子淡淡的乖孩子。
    可是唯有跟她熟悉的人才知道，她一旦执着起来是多么可怕。
    胡珊珊一直都会想，这样的葆宝。
    不动情还好，一旦动情恐怕会痴情到死吧。
    所以她时常又很庆幸葆宝是理智冷静的。
    这使得她不容易动情，也就不容易被伤害。
    胡珊珊叹了口气，开始发散思考各种葆宝忽然进入学习状态的原因。
    以至于她忘了，手机微信里，某个对话框的话题还没结束。
    教室，张志晨看着微信里他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
    三十分钟以前的。
    [那珊姐，你看葆宝这样还会持续多久？]
    打了个哈欠，张志晨觉得恺哲这问题问得有点多余。
    可他一侧头，看见恺哲一脸的担心，又不好意思说。
    只能巴巴地等着。
    宁恺哲右手成拳撑着侧脸，他也清楚问这么多不好。
    如果胡珊珊告诉葆宝，他老问她的情况恐怕有纠缠的嫌疑。
    可他就是忍不住担心。
    虽然葆宝骨子里是冷静极具韧性的。
    但他也看得出她同时又很纤细敏感。
    宁恺哲说不清楚他到底担心什么，只是隐隐有些不安。
    而这股不安直到九月底一次英语单元性考试成绩下发。
    才清晰地浮出了水面。
    葆宝考砸了。
    一百分的题目，她意外地只拿了七十九分。
    虽然这次题目难度的确提高了不少，好些题目还超纲。
    但是拿了九十几分的人也有好几个。
    七十九分的中游成绩，说实话，对不起她这些天的努力。
    从讲台上拿了试卷走下来，她看着试卷，小脸有些沮丧。
    可是当葆宝走到座位的时候，深吸一口气叹出来，活力像是瞬间又回来了。
    这短暂的变化，门口的宁恺哲全部看进眼里。
    他又低头看去自己面前的试卷，离及格都还差了点。
    那一刻，他才知道他的不安，到底是什么。
    当天晚上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