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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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荭握住茶杯把手,似乎仍在思量,过了一会终于做出决定,她绽放出一点笑容,压低声音诡秘地说,“除非,你有让她不得不对你好的理由。”
    她不是已经有了纪荭的支持?(在纪荭认知的版本里是这样的),这难道还不够吗?曲琮还能拿到什么筹码?她说,“我该怎么做,请您给她打个电话?”
    “小学生叫家长才这么做,”纪荭嫌弃地说,“元黛对华锦掌控力那么强,我电话打过去,只会让她用更隐蔽的方法整你。”
    她下定决心就不再没完没了地吊胃口,从工位上拿过笔记本电脑,恰好就是带去出差那一台,曲琮冷眼旁观——纪荭还在用指纹识别开锁,看起来她确实没意识到电脑曾被人突入,拷走了一些重要资料。
    “能让你获得和职位不符合的地位,那就只有知道一些和你的职位不符合的资讯。”纪荭叫曲琮坐到她身边,“这里有一些文档,你可以看十分钟,这十年来,元黛为我做了很多活——但我知道她不是没有私心,我和她都留了一手。”
    这些文件有些是邮件留档,有些是合同草稿,还有些是对话记录,看起来好像是从录音中整理出来的样子,曲琮点开好几个习惯性想对比阅读,却发现内容不一,“dai,这是元律,呃,这个反复出现的simon是谁?”
    “他是在我之前的亚太法律总监,现在在总部任职。”纪荭唇边的微笑变得意味深长,“我并不是刚进格兰德就拥有如今这么高的权限,在最开始,我只能给两个好姐妹公平的机会——但你不觉得诧异吗,华锦的业务明显比天成多,元黛要比简佩能赚钱多了。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
    答案当然在文档里,她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曲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难道——”
    “元黛和simon关系很不错,为他办了不少脏活,她在我们两个人里左右逢源,现在还和simon保持紧密的联系,”纪荭说,她喝了一口茶,“这就是我培养你的目的,我要让元黛感到威胁,知道她并非不可取代——也需要一只眼睛为我看着她的动向。她和simon一起做了很多事,你从文件里可以轻易地看出来,这些事有多么危险。”
    曲琮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她才刚刚开始看文档,已经看到了三四处不祥的线索,暗示着跨国洗钱,贿赂印度甚至是美国本土的官员,元黛似乎对此都知情而且参与操作,而且这全是她和simon两个人的对话——
    “你想要更进一步,我会帮你,而我要你做的事就是为我监视元黛,simon对我恨之入骨,只要有我在,亚太区就永远不是他的地盘。”纪荭说,她在这杯茶的时间里抛出的猛料一个接着一个,“我怀疑元黛可能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配合simon把这些事栽赃给我……这样她就能吃下格兰德在国内的全部业务,甚至更进一步,成为亚太区的合作伙伴。”
    曲琮完全听懵了,simon这又是什么鬼?元黛就提到过格先生,从未提起过simon——这简直就是在平地上走路忽然摔进副本入口。
    她不禁脱口而出。“但是这不可能啊,她——”
    “她从来没和你说过?”纪荭立刻抓住这一丝破绽,“你觉得她会和你说这些?”
    她的语调越来越低沉,气势越来越足,穷追猛打让曲琮惊慌失措,“你们的关系有这么密切?能让你预设你们会分享这样的隐私?”
    “她都告诉你什么了?关于我的事。”
    这一句话说错,曲琮所有主动权都丢了,纪荭的语气越来越肯定,曲琮恍然明白,也许这一切都是表演,也许确实有这个simon,但纪荭说的一切亦真亦假,只在她一念之间,而纪荭也已经达成了她的目的——她就是要用秘密诱惑自己放下警戒,诈出最真实的反应,印证自己的怀疑。
    “你是不是早已和她谈开,甚至做了她的双面间谍?”
    这是问句,但纪荭已经不需要回答了,她双眼紧紧盯着曲琮,气势越来越强,“告诉我,是不是你让男朋友辞职?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要你做什么?是不是把一切都告诉元黛?——元黛和简佩,是不是已经合谋在对付我了?”
    第81章 威胁
    “你果然知道我和星远的关系——这么说我入职真是你在背后安排?”
    完全否认是没有用的,让纪荭一直问下去也不是办法,纪荭可以通过她的表情来获取回答,甚至不需要曲琮说话,曲琮已经知道自己的表情管理能力很弱,她只能用进攻来代替防守。“你一早就看中我了?我有什么好让你如此另眼相待的?甚至连星远都得到好处?荭姐,你要知道星远并不缺钱,你不说出自己的目的他当然要辞职。”
    她不答反问,纪荭并不愤怒,有那么一会两人都没有说话,像是拳击台上两个绕着圈儿的拳手,谨慎地打量着对手,寻找着对方的破绽。纪荭观察着曲琮,像是要找出终极问题的答案——曲琮和元黛肯定有密切沟通,这是不用多说的,但简佩是否知情,她好像很关心这个,曲琮一时不禁想入非非,幻想出两片破碎的镜子,合在一起就是通往宝藏的钥匙,不过她并不知道有什么活可以分成两半,让简佩和元黛分着做,合在一起才知道其实是脏活,这种巧妙的诡计一般只在影视剧里发生,非诉律师通常很明确的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脏活。
    “你想要问我,我也想要问你。”纪荭不说话了,曲琮反而步步进逼,“荭姐,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格乐素这三个字好像就悬在半空,但尚未被戳破,曲琮猜度着纪荭的心意,但不像是她自己,纪荭的情绪就像是藏在坚冰之后,让人无法捉摸,曲琮现在很难肯定她的沉默到底是被问得为难,还是纪荭依旧在执行自己的策略。
    “这么说,你果然是站在元黛那边的。”纪荭轻声说,她似乎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唇边浮现出一抹兴味的微笑,“我想要你做什么,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我现在很好奇一点,元黛知不知道你暗中觊觎她的未婚夫呢?”
    元律和李律订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曲琮先惊后怕,她完全忘了纪荭曾用李铮诱惑过她——这让她又畏惧又羞耻,曲琮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惧怕这一点,但确实,只要想到她对李铮的暗恋被元黛知道,她恨不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连这种好感竟也成为纪荭的武器,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情感而羞耻,还是因为她真的被这样的手段胁迫到了而羞耻。
    “就算知道那又如何呢?”她鼓起最后的尊严佯装不屑,“我和他睡了吗?这会影响我们的关系吗?没发生的事算得了什么?纪总,你该不会以为这种小事情能威胁到我吧。”
    “看来我确实高估了你的廉耻心。”纪荭也笑了,她一直以来没有一丝慌张,这份倨傲让人很想要摧毁——但曲琮知道她什么也不能说,告诉纪荭她别得意,就等于是告诉她自己已有反制手段,刚才的谈话已教会她这个道理,给纪荭一丝破绽,她暴风雨般的反击节奏会在瞬间把你摧毁。“确实,能毁掉一个人的并不是感情,而是实实在在的利益,你可以回去告诉元黛你今天看到的这些东西,看看她是否会惊慌,我知道她一向很有自己的主意,要比简佩有城府得多,她手里一定也有一份文件,我们可以拼一拼,看看谁的刀锋更尖利。”
    “至于你。”她打开另一个文件夹,光是名字就让曲琮呼吸一窒。【枫亭科技】,这是曲妈妈公司的名字。“你想不想也看看这份文件夹里的材料?”
    她从来不会打没准备的仗,曲琮算是领教了,纪荭这一招太致命,直接戳穿了她的软肋,曲琮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在乎母亲。“你——”
    这样的斥责是弱者的呻吟,刚说出口她就意识到这一点,女王们从来不说‘你——’,这种话无用而又软弱,只能透露出自己的在乎,果然,纪荭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她把曲琮的一切表情尽收眼底,更加从容了。
    “本来还想给你再看一个的,”她说,“但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
    “做个乖孩子,听话些,你会得到很多,付出的只是一点小小的行动。”纪荭的表情似乎在说,‘如果这样也还是不满意的话,那有些太不懂事了’,“能吃糖的时候,为什么要吃苦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小曲?”
    她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你也该是时候起个英文名了,是吗?”
    曲琮用了很久才想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纪荭开玩笑让她起个英文名,外企好称呼,只是那之后元黛说华锦和客户交流都署拼音名,这样不容易搞错人,因此曲琮在邮件往来中也没有特意用上英文名。没想到纪荭居然记住了这个细节,一直藏到了今天。
    换上英文名意味着什么,曲琮心里有数,但她很难兴起什么情绪,浑浑噩噩地从格兰德出来,坐在网约车上一句话没有说,连掏出手机的力气都没有——她想过坚持追查格乐素的事会带来什么压力,但是这种事想想总是很简单的,曲琮也是直到现在才明白,真正看到母亲公司的黑材料文件夹,想到自己的举动可能会连累到家人的时候,那种感觉和空想时是完全不同的。
    她该怎么办?曲琮不知道能和谁商量。告诉母亲?唯一的结果就是和喻星远一样立刻辞职,去‘远方姨妈’家散心,但纪荭不会就这样放过她的,之前她一直用怀柔手段,想要自己心甘情愿和她合作,现在都亮出了獠牙,曲琮难道真能一走了之?甚至她手里会不会有喻家开的公司的材料?甚至更进一步,牵涉到体系内亲人的把柄?
    李铮和林天宇都不能知道这些事,曲琮本能地排除了这个选项,他们的联盟本就脆弱,尤其是林天宇,他就是西游路上的猪八戒,估计是三人组里最容易动摇的那个,曲琮自己没打定主意之前绝不会告诉他一个字。
    剩下还有谁?指望那个逃到外地去之后还没敢面对她的男朋友吗?曲琮经常感到孤单,但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完全无助,最重要是自己也发生严重动摇。这是不可接受的——她在指责元黛的时候有多高高在上,这一刻就显得多么的愚蠢。原来她也没比元黛高尚多少,至少元黛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而她在没有切肤之痛的时候,随意地表达对元黛的失望,而现在才刚看到一点纪荭的獠牙,就溃不成军,慌得不知道该不该撤下来。
    她回到华锦,习惯性装出笑脸,和同事们应酬,打开oa记录着自己的工作时间,今天其实她已经水了几个小时了,和客户开会是可以计入工时的,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喜欢跑外勤,但曲琮一点窃喜感都没有,她行尸走肉一样地做着活,直到收到元黛的召唤。【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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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黛的办公室她是常来的,而且今天也必然会来,她去过格兰德,元黛肯定想知道纪荭都说了什么,对喻星远辞职的事是什么反应。而曲琮也肩负纪荭的嘱托,要提一提元黛和那个simon的事,她踏入办公室的时候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在办公桌对面枯坐了很久,张口却是欲语无言。
    元黛抬起半边眉毛看着她,表情倒是很平静,甚至还开玩笑说,“看起来你是吃到纪总的苦头了——正常,她的苦头,可不容易吃。”
    确实,现在想想,纪荭从一开始就对曲琮另眼相看,就算这样也不好伺候,她的苦头当然不好受,她给的糖有毒,苦更是难以下咽,纪荭甚至都不需要怎么恫吓就达到效果,曲琮对她已很熟悉,她可以自己想象到纪荭的手段。
    她的眼泪慢慢流下来,这非常丢脸,尤其是她既然已不那么崇拜元黛,也就没有在她面前示弱的理由,但曲琮没有忍住,她呜呜咽咽地说,“我现在真的一点职业梦想都没有了,元律,我现在……我现在只想从这个烂摊子里逃出去。”
    这话不是真的,在她内心深处,曲琮知道她在期待什么,鼓励也好,斥责也罢,总是要让她面对现实,想想办法。但这一刻的眼泪和软弱都是真实的,她需要宣泄,而元黛居然是那个最让她信任的倾诉对象。
    曲琮没有指望元黛会安慰她,她以前崇拜元黛的时候,元黛没有对她很好,这一阵子她自觉自己已经胜过老师,这种想法虽然没有明说,但应该多方流露,元黛一定看出来了,这一刻也许她会落井下石,也许会露出嘲讽的笑意,说一声‘我就知道’——
    当一张抽纸被递到面前的时候,曲琮怔住了,她泪眼迷蒙地望着老板。元黛的表情并不温柔,而是透着严峻,她看向所有困难的时候好像都是这样的表情,这种钢铁般的坚硬无损于她的魅力,反而让她更吸引人。
    曲琮曾以为这也只是她的一层伪装,只是元黛的表象,直到今天她直面纪荭的恐怖,才知道老师终究是老师,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哭没什么用,不过你还是哭吧。”元黛对她说,“至于别的事,我会解决的。”
    “——我是你老板,我拿最多的钱。”她说,“我的工作,当然也包括为属下收拾烂摊子。”
    她的口吻平平常常,好像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曲琮只是在一份内部备忘录的第三页第二行用错了一个双引号,曲琮却再忍不住,投入元黛怀里放声大哭,毁掉一件昂贵的西服。
    她把纪荭说的所有话告诉元黛,不能说毫无保留,漏了两句,不过四舍五入,统计学意义上仍可以算是‘所有’。
    第82章 刺探
    曲琮还是嫩了点。
    这个结论在元黛意料之中,但她也因此有些满足,元黛一向知道自己是个凡人,如果年轻人学得太快,她也会感到危机。曲琮成长的速度已经让元黛好几次不得不承认自己走了眼,她在纪荭面前铩羽而归,元黛其实还有点诧异,她还当曲琮在纪荭面前至少能稳住呢,结果还不是被纪荭一个文件夹就乱了阵脚。——这要是她,至少先看看文件夹里都有什么黑材料,知己知彼,再图后策。
    现在好了,曲琮自信满满一通操作,替死鬼兼男朋友跑了,在纪荭那里基本也等于是把元黛给卖掉了,自己被恐吓了一番之后哭着回来找家长,如果不稳住她,元黛都不知道惊慌到极致她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还好曲琮除了纪荭的一点黑料之外,在她这里也没得到什么信息,真要是把她手里那份证据都给曲琮看过了,元黛都很怀疑会不会在对峙中被纪荭全套出来。
    现在,小孩子哭完了,锅甩掉了,回去做苦工去了,烦恼落到了大人头上,这个烂摊子元黛有预料,不能说接得心甘情愿,但她其实选择也不多,也就不花时间后悔了,甚至并不怎么当回事——纪荭总是需要别人帮着做事的,实在不行,就帮她解决掉格乐素的麻烦,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如此了,除死无大事,眼下还没出事那就不急于一时,该做的事总还要做下去。
    “你今天开会了?”
    道理人人都懂,但执行起来不是那么简单的,李铮把元黛从沉吟中叫醒的时候,元黛就知道自己还是有压力的,已经表现出来,被李铮发现了。
    她男朋友观察力挺敏锐的,很在行地说,“你一脸被客户骂过的样子——这种表情不是被组员气出来的,只有客户能把你蹂躏成这个样子。”
    “你以前一定不懂得这里面的区别。”元黛回过神笑话他,李铮不以为然,“我在英国也上过班的好吗。”
    “你在英国根本没资格当面被客户骂。”元黛不留情面,李铮想想也只能承认,“确实,小虾米连被客户骂的机会都没有,基本上都是在自己的蜂巢隔间里搬砖搬到死,偶尔被导师在电话里骂几句。”
    他给元黛添一勺汤,无视她的抗议,“多喝点——这个没有加一点味精,全是天然的鲜味,也没什么油,我做了半小时。”
    元黛其实不怎么习惯被人管头管脚,如果有人管她宁可不吃,她自己也不喜欢管别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难道吃饭还需要参考别人的意见吗?但这是李铮亲手做的晚饭,元黛什么劳力都没贡献,只能给点面子。“我们家保姆真的要失业了,你再这样下去她危机感会越来越强的。”
    “我也就偶尔做一道菜而已。”李铮兴致勃勃说,“这是我在网上看来的食谱,号称是七种武器,集合了七种氨基酸,毛豆、猪肉、牛肉、西红柿、豆腐。”
    “还有两种呢?”元黛不禁问,拿起调羹搅了一下汤水。
    “还有两种我没买到,所以今天就只有五种武器了。”李铮笑了,“你还真有认真听啊。”
    和律师对话,真是松懈不得,探听真实已成为他们的本能,一丝走神、一丝心不在焉都会被捉住,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样很累,但元黛早习惯律所氛围,这种无伤大雅的小套路她觉得很好玩,“只用一半心思在听,另一半心思在思考。”
    “在想什么?”李铮敏感地问。
    “在想这碗汤集合了五种大杀器,怎么还能这么普通。”元黛一本正经地说,“现在知道原因了,答案一定就在少掉的两种氨基酸里。”
    “真的难喝吗?”李铮赶紧自己喝了两口,困惑地说,“我觉得确实很鲜美啊——”
    看到元黛表情,他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今晚你刷碗!”
    事实上,谁也不用刷碗,一切有洗碗机,以前元黛连桌子都不会完全收拾,最多把自己的脏碗拿走,李铮住进来之后才有改变,他有一点点洁癖,至少会把菜放到冰箱里,脏碗碟放到洗碗机里去,再勤勤恳恳地做好垃圾分类,把垃圾丢出去。这种事李铮做起来意外的有耐心,元黛反而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家她能懒就懒,李铮肯做她就听李铮的安排。
    “今天纪总给你气受了吗?”
    吃晚饭,健身房跑跑步做做瑜伽,两个人差不多也就洗洗睡了,忙季一周能保证两次生活就不错了,如果锻炼了身体,元黛通常高挂免战牌,李铮也不强求,他们的生活光速往老夫老妻模式转变,李铮睡前又问元黛,“你一整晚感觉都有心事。”
    她今晚就不怎么喜欢这么细心的男朋友了。元黛捂脸说,“是吗?表现得有这么明显?那我不配当律师了。”
    不管是什么领域,律师就要喜怒不形于色,有时候他们是客户最后的心理防线,同时也要火眼金睛,这简直就是最强之矛与最强之盾的对决,李铮开导她,“不是你表现得太明显,是我观察力太好——也太了解你了。”
    “是吗?”元黛说,她翻过身似笑非笑地点着李铮的鼻尖,“我对你什么都不了解,你什么意思?倒还了解我起来了。”
    李铮愣了一下,笑着说,“我不懂你的意思了。”
    元黛本意是要点一点那只被藏起来的戒指,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但李铮的反应有些大,这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也跟着愣了一下,“我是说,你怎么对自己就这么有自信,就敢说了解我了?”
    “我哪里不了解?”李铮翻身把她压住,灯光投在他背面,他的身形像是一尊优雅干练的雕塑,“是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他是在床上更迷人的男人,当欲望把他的双眼点燃,水汽让唇色变得更加红润的时候,李铮看起来实在非比寻常的可口,他的唇和舌特别的红,就像是蛇信一样充满危险和异样的魅力,在这一刻,你会情不自禁地怀疑自己做对了什么,才能得到他的垂青——这就是他会给人带来的感觉。
    元黛知道李铮是喜欢她的,这种事做不了假,不过他的反应让她又多添了一份心事——那枚戒指,李铮是不是有些犹豫了,所以被戳的那一下,他反应才那么大。
    “在想什么?”
    李铮今晚对她的思绪很感兴趣,第三次问,“还不睡?”
    “马上。”元黛说,她不去想这些了,李铮真求婚了,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大体来讲,元黛依旧不想结婚,可她承认自己也很留恋现在的生活。甚至对李铮的不安全感都比之前包容。“我在想工作上的事。”
    有时候当一个人内心不安的时候,对周围的一切反而会更有掌控欲,李铮拿定主意要求婚的话,反而不会管她想什么,他如果对求婚犹豫,就会反复试探她的心意,听说是工作上的事,他放松了点,不再细问了——也不好细问,只在元黛额前落下安抚性的细吻。“好吧,看起来你和简律一样,应该都是被骂了。”
    “简佩被骂了?”元黛心中一动,半转过身。“怎么,她和你说的?”
    女人总是爱八卦,李铮眼里藏着心知肚明的揶揄,他摆架子,“我不说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背后说人是非。”
    确实,李铮虽然在天成上班,就跟着简佩做事,但很少两边传话,也不怎么打探华锦的人事细节。这很好,如果他和成少春一样喜欢刺探消息,这种太监行为将会大大降低两个女王对他的评分。其实元黛对简佩的工作细节也不是特别在意,但现在是敏感时刻,她说,“告诉我呀,我最喜欢听这种事了,很解压的。”
    闹了一会,元黛少不得许出去一些好处,李铮才说,“确实最近简律的情绪不是很高,我感觉她心里有事。最近她全力在做的就是格兰德的案子了,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的项目进度不太好,成为阻碍收购的那个点,纪总反馈过来,简律也感受到很大的压力吧。”
    说白了就是天成做事慢了,被纪荭臭骂——任何部门都不想成为阻碍收购的那个点,能阻碍收购的只有,且应该只能是钱,而不是别的阿猫阿狗。没有律师喜欢法务成为阻碍推进的点,这也是为什么这一行加班严重。元黛第一反应是,“既然如此,你怎么还能按时下班?”
    “因为今晚负责和我对接的人在飞机上。”李铮说,“谢天谢地,他的航班没有wif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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