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业和上次分别的时候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潮田渚见到他，也不意外。要说赤羽业真的来了，给渚最大的感受，那或许是渚觉着下午去采购的时候能轻松些。
    知道他们两人要说话，琉璃不留在渚身边，她说了声要去找哥哥，渚就让她走了。
    阿久津明正在做器材保养，今天有难得的太阳，有些东西需要晒。早上空闲的时候，渚把东西就拿出来了。
    “你这几天倒是把校舍整理得很干净。”赤羽业松开了些围巾。一路走上来，他有点热。
    潮田渚环视一圈，道：“的确整洁了很多。他们也帮了很多忙。尤其是阿久津明。”
    他也不是谦虚，在打扫整理校舍上，阿久津明出的力是最大的。渚不是有意要把事情腾给阿久津明做，可阿久津明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想法，总是让他去陪着琉璃。
    琉璃很容易出状况，所以做事的时候一定要有人守在一边。渚本打算让阿久津明也多陪陪琉璃，让他也逐渐学会怎么做一个哥哥的，但阿久津明来这么一出，渚只能多费心照顾琉璃了，反倒最该由他来做的事，被阿久津明抢去了不少。
    “我记得你说的是一个学生。”赤羽业看着两个整理器材的学生，有点较真儿。
    “琉璃是阿久津君的妹妹，冬令营只有一个老师和一个小女孩，很容易被人想歪。”潮田渚说的是最重要的考虑，“有她的亲人陪同，会好很多。”
    “我以为这种活动是为了锻炼学生的生活自理能力。带着家人还不如多带几个学生。”赤羽业对E班有着很深的感情，能看到现在有新的学生来，这让他也有所触动。
    渚看得出赤羽业看着琉璃与阿久津明两个人在怀念什么，他唇角挂起笑，道：“业君说的其实也没错。冬令营这样的活动，其实最好是不要有家长在的。因为年龄小，缺乏自理能力的学生会不自觉地想依赖家长。
    “但阿久津明的情况也不仅仅是家长那么简单，严格来说，他只是琉璃的哥哥，他也还是一个需要家长照顾的未成年人。所以琉璃会一定程度上依赖他，却不会事事都依靠他。
    “最重要的是我并没有那么多的学生要带到这里来，在中介教育里面，我也没有相熟的同事愿意和我分享假期的。
    “没有足够多的学生，也没有足够多的老师，那么冬令营该有的氛围就没有了。
    “我是希望琉璃能在补习的过程里也感受到快乐。就像当初我们有那么大的学习压力的时候，有杀老师能为我们带来希望一样。”
    潮田渚的观点很清晰，他的话也说的很明白。赤羽业却是第一次听到潮田渚这么说，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内心里的这些想法。
    一时间，赤羽业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潮田渚倒没有想到一贯能说会道，甚至可以凭着一张嘴把人气死的赤羽业也会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时候。
    渚歪头一笑，道：“我的想法是没有杀老师那么强大，我也没有办法一口气支撑起曾经E班那么重的任务。所以我想先一个一个慢慢来，不能说全部都做得完美无缺，但最起码以后学生想起我这么个老师，不会觉得我是个拿钱耽误他们的骗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E班的校舍始终是学校，我想这个地方总也是需要学生的。
    “不是像我们当初被流放一样地被赶到这里来的学生，而是愿意将这里视作‘家’一般存在的学生。”
    “以前你可没有这么会表达自己，”赤羽业发现潮田渚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这次过来也不算无聊了。”
    “业君在这里要待几天？”潮田渚见他态度自然了，顺口问道。
    赤羽业想了想，回答道：“我也只能周末到这里来两天。”他毕竟走的是政客的路子，和寺坂龙马那样靠义气和执行能力的路子不同，他还真不能离开他的职位太久。
    而且公务员哪里有那么多空闲，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叫去开会，或者跟着去出差学习。要么就是自己的上司指使你干着干那，偶尔还要和其他各部门的人扯皮。
    要是觉得当官就能为所欲为，可以翘脚坐着看普通人赶死赶活，那可就太天真了。
    这般模样的赤羽业并不常见，潮田渚大概能猜出是因为职业的缘故，赤羽业的个性也变了很多。
    不像以前那么张扬了，最起码穿衣服不会像以前那样不羁地开两颗扣子。神色间玩世不恭少了，更多了些沉稳之色。
    “那这两天琉璃的体育活动也能拜托你了，还有数学。”潮田渚对赤羽业也不客气。
    赤羽业综合能力非常好，潮田渚挑赤羽业最出色的两样让他来教琉璃，也不怕被赤羽业拒绝。
    “可以啊。”赤羽业也不反对，他上山来可不是单纯为了看热闹来的。
    “不过业君，琉璃反应比较慢，所以在教导她的时候，请务必多一些耐心。”潮田渚还是先把事情说清楚。
    赤羽业站在这里和渚聊了这么会儿天，琉璃与阿久津明两人在操场上晒教具的事，也看的清清楚楚。所以琉璃的笨手笨脚是没有逃脱他的法眼的。
    “我可不会欺负小孩子。”还是琉璃这种没什么攻击性的小动物。
    不过也不会轻视就是了。
    赤羽业还记得当初为了决定到底是杀掉杀老师还是拯救杀老师的比赛中，潮田渚为了达成他的目标有多坚持。
    即使骄傲如他，也不得不认输。
    “接下来你最重要的目标是什么？”赤羽业望着又摔一跤的琉璃，问潮田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