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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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头烂额了许久,文乔还是决定给宫徵羽换件睡袍,她从卧室的衣柜里找到了他的睡袍,黑色的,和他身上的款式差不多,这些衣物她实在太熟悉了,过去几年的每个夜晚,她都是看见他这样穿着的。
    想到那些过去,文乔心里的不适感消退了一些,既然决定来了,既然已经待到现在了,何必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把他照顾好赶紧走人就是了,越磨蹭越是耗得时间长。
    想明白这个道理,文乔面不改色地开始给宫徵羽换睡袍。先将他身上湿了的扯下来,视线快速扫过他赤着的上半身,用被子盖好他的下半身,半眯着眼就干净的睡袍给他披上。做完这一切,文乔又将湿了的被子抱起来,这期间难免会看见他下半身,她刻意忽略掉那些画面,把睡袍下摆拉好盖住他的身体,随后抱着湿被子出了卧室。
    在卧室外面的柜子里找到了另一床被子,文乔抱回去给他盖好,做完这些又看到床单这边也湿了,于是又把他整个人推到另外一边。
    折腾了这么半天,别说她了,连昏迷不醒的宫徵羽都出了一身的汗。
    太难了。
    文乔站直身子,深呼吸了几下,不断地在心底默念着:冷静。
    但好像还是无法冷静。
    她坐回床边,抬手放在他额头上,感觉还是很烫,颇有些万念俱灰的感觉。
    “为什么生病的人是你不是我呢?”她喃喃道,“如果是我,肯定不会让你来照顾,也就更不需要像现在这样为难。”
    昏迷的人自然给不了她回答,她放空大脑坐在那,不知怎的,竟然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文乔有些分不清置身何地,等看清了周围的景象才惊觉自己居然在宫徵羽的卧室里睡着了。
    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真是心大,想要立马起身离开这里,但好像有点困难。
    她转回头,看向自己正前方,发现自己睡觉的时候竟然躺在了床上,身边就是呼吸平稳的宫徵羽。
    她竟然躺下了,身上好像还盖着一些被子。
    文乔整个人都懵了,这是她睡着之后无意识的行为吗?真是太让人不安羞耻了。
    文乔猛地坐起来,因为动作太快太生硬,连带着宫徵羽也被她惊醒了。
    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文乔垂眸望过去,正对上前夫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现在时间应该不早了,窗帘的缝隙处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光亮了,整个卧室黑漆漆的,和他的眼珠一样。尽管如此,文乔还是可以透过黑暗中微薄的自然光分辨出他的表情。
    这很神奇,有那么一瞬间文乔觉得自己只是在用心解读他的表情,其实眼睛是看不见的。
    她跳下床,走到墙边,犹豫了一下说:“我要开灯了。”
    床上的男人没说话,应该是听见了,文乔等了几秒钟就打开了灯。
    屋子里骤然明亮,一站一躺的两人都不自觉闭了闭眼,等眼睛终于适应了光亮再次睁开时,文乔发现他们竟然十分默契地正注视着彼此。
    一时无言,两人静静地四目相对,最后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文乔。
    她缓步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温度计,安静地替他量体温。
    体温计很快显示了他现在的温度,虽然依然还处于发烧中,但已经降到39度以下了,这说明药有效果。
    文乔松了口气,放下温度计后尽量语气平静道:“时间很晚了,你可以再睡会,我先走了。”
    她转身要走,没走出几步就听见了宫徵羽的声音。
    他太久没说话,嗓子哑得不行,低沉中带着悦耳的磁性。
    “你不在这里照顾我么。”
    他问得很镇静,好像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在奢求什么,文乔猜想他大约还没分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所以她转过身为他解读:“天亮石阳会过来照顾你,我已经喂你吃了药,你再睡一觉醒了会感觉更好,实在不需要我继续留在这里了。”
    她说完话就继续要走,打开了卧室门,步子迈出去几步的时候,她再次听见了宫徵羽的声音。
    “我做的那个梦是真的。”他轻声道,“我以为的现实其实才是个梦。对吗?”
    对吗?对的,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文乔应该这样告诉他,但她僵直着脊背,别说告诉他这些了,她甚至连继续往前走的力气都没有。
    “我好像有些清醒了。”宫徵羽继续缓慢地说,“鉴于我之前曾经搞错了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我感到很羞愧。”
    文乔垂下眼眸,盯着客厅的地毯沉默。
    “真对不起,是石阳强求你过来的吧?我其实没什么事,只不过是有些发烧,吃点药就好了。”
    他这样说话,文乔好像也不能再继续缄默。
    “就是你不肯吃药,也不肯去医院,所以石阳才让我过来。”她终究还是转过了身,遥望着躺在床上俨然已经清醒的男人,“所以你现在这样说很可笑。”
    她说他可笑,宫徵羽就很给面子地笑了:“似乎是这样。我是挺可笑的。”
    文乔抿了抿唇,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于是告辞:“我走了,你休息吧。”
    宫徵羽似乎没有挽留她的理由了,他应该会这样默默目送她离开,但是没有。
    在她快要走远的时候,他提高音量,几乎有些气喘吁吁地说:“已经很晚了,文乔,你现在回去不安全。”
    文乔脚步停了停,听到他又说:“我不吵你,也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你可以就在客厅里,把卧室门关上,当做我不存在,但不要这么晚回去,很危险。离婚时你除了房子什么都没要,车也没留一辆,夜里不管是走回去还是打车都不安全。”
    他这话说得很在理,文乔也知道不安全,她回眸望着卧室的方向,这个角度不太能看得到躺在床上的病人了。
    “我没其他意思,只是不希望你出事,让自己更罪孽深重而已。”他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全当做我自私自利,怕担负责任即可,不需要有任何心理压力。”
    她怎么可能没心理压力?
    文乔垂下眼眸,拿出手机看了看,半夜四点钟到大街上乱走,这不是找死么。
    吐了口气,文乔走到卧室门口关上了门,无言地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决定。
    卧室里,宫徵羽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因为说话费力而开始喘息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终于倒在了床上。
    他头疼欲裂,使劲按了按额角,再次睁开眼之后忽然低头去看身上的睡袍,完全不是他记得的那一条了。
    石阳不可能趁他睡着给他换衣服,还换得这么妥帖,那是谁做了这件事,再清楚不过了。
    宫徵羽忽然觉得浑身不适,他挣扎了几下,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文乔没走,就在客厅里,他的咳嗽声太响了,她想装作没听见都难。
    她不自觉站起来,想要打开门进去看看他怎么了,但还是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卧室里的咳嗽声渐渐小了一点,文乔刚稍稍松了口气,那咳嗽声又响了起来。
    他不是在故意咳嗽,装的咳嗽她听得出来,他这种撕心裂肺的咳嗽太耗费体力了,他现在那副样子怎么可能负担得了。
    文乔忍无可忍,推门走进去,快步到床边坐下,揽住他不断颤抖的肩膀道:“怎么咳起来了,之前还不咳的。”
    宫徵羽抓紧了她的手,不知是不是因为剧烈咳嗽的原因,他苍白的脸充满了病态的潮红,他用了很大力气抓着她的手,似乎想借此稳住身体不再颤抖,但咳嗽止都止不住,或许是因为这无法控制身体的无力,或许是咳嗽的连带反应,他眼睛渐渐红了,然后眼泪下落,湿润潮红虚弱无比的面颊,充满了被人折磨蹂躏过后的悲惨之感。
    文乔怔怔地望着他,他好像这个时候终于稍微止住了咳嗽,负气般推开了她,嗓子极度沙哑道:“别管我,出去,别管我。”
    他在赶她走。
    可这种情形之下,他越是如此,恐怕她越是走不掉。
    文乔咬了咬唇,没有走,而是继续揽着他的肩膀,任他靠在自己怀里从剧烈咳嗽转为轻咳。
    渐渐的,宫徵羽停下了咳嗽,但他并没离开文乔柔软温暖的怀抱。
    他直接将脸埋在她颈间,片刻后,她感觉到他身子在颤抖,起初以为他只是还脱力才这样,但很快她就感觉到自己颈间一片潮湿。
    他哭了。
    文乔错愕地怔住。
    第七十八章
    深夜时分,酒店房间,孤男寡女,亲密无间,实在是一副香艳的画面。
    如果不是两人势同水火,其中一个还发着高烧,这香艳就更真实了。
    宫徵羽在哭,文乔判断出这一点时先是不信,可颈间的湿润让她难以忽视。
    她忍耐了许久,不由僵硬道:“你别把鼻涕蹭在我身上。”
    不开口则已,开了口就发觉自己的声音几乎是跟着他的身体一起在颤抖,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靠在怀里的男人好像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此番行为的不妥,他艰难地起身后撤,偏开头不肯让文乔看见她的脸。
    文乔尝试了几次都被他刻意躲开,他越是这样她越是好奇越是想看,所以到了最后她脾气上来了,就抬手扳住了他的下巴,有点生气道:“别躲了。”
    宫徵羽身子僵住,侧着头一动不再动。
    文乔定了定神,将他苍白英俊的脸一点点转过来,透过他细碎汗湿的刘海,她看见了他发红的眼眶。
    他使劲闭着眼,似乎不想让她看见他失态崩溃的样子,那副倔强坚定的模样,特别令人着迷。
    文乔觉得自己心跳在加速,她有点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盯着他紧闭双眸眼睫轻颤的模样看了许久,忽然低下头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唇。
    宫徵羽身子猛地僵住,随后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文乔撤回头时就看见了他布满红血色的眼睛。他眼眶潮湿,眼眸赤红,眼底满是错愕与震惊,对上这样的眼神,文乔的手不自觉轻抚过他的脸部线条,稍作迟疑之后,她微垂眼眸低下头去,再次吻住了他的唇。
    宫徵羽他生病了,身上没有力气,但哪怕他有力气,也是不会反抗文乔的。
    甚至于,即便他发着高烧,身上一点劲儿都没有,还是在反应过来之后尝试着回吻她。
    文乔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反正就是看他脆弱可怜的样子,心里面柔软一片,什么坚持冷漠都摆不出来,就想这么亲他。
    亲吻让人呼吸急促,脑子越发迷糊,心情越发激动。
    文乔缓缓倒在床上,双臂环住宫徵羽的脖颈,他俯下身来,再次加深了这个吻。
    卧室里的挂钟时针渐渐指向五点,随着秋日渐深,天亮得越来越晚了,这种视觉上的黑暗给人以时间过得很慢的错觉。
    卧室里的两人都没再说话,也没心思再去思考该说些什么。想来男人的本能哪怕是在生病时也有储存,所以哪怕这种时候也不会怯场。天蒙蒙亮时,卧室里才渐渐安静下来。
    文乔躺在床的另一侧,这边因为之前湿了,现在还没干,她躺着能清晰感觉到一股凉意,这股凉意让她混乱的大脑渐渐清晰起来。
    天呢,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先不说她该不该和宫徵羽干这个,就说他发着高烧,根本就不能做这些事,偏偏他们不但做了,还做了不短的时间。
    侧过头,男人早已呼吸平复,紧闭双眸,似乎沉沉睡着了。想到之前他紧盯着她那副有条理又很禁欲的样子,也就不难想出自己到底为什么失去分寸,如此疯狂行事了。
    心里烦躁不安,文乔翻身下了床,拿了衣服去浴室里洗澡。
    宫徵羽应该是太累了,文乔离开去洗澡这期间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等文乔洗完了回来,天一点点正亮了,他依旧沉沉睡着,除了还有呼吸之外,一点其他还活着的证明都没。
    文乔不免有些担心,她看看表,都八点多了,折腾了一晚上,他会接着睡也不奇怪,可是……
    到底是做了错事,心里心虚,文乔靠近床边观察他,发觉他脸色好像更苍白了,拿手探额头,似乎比昨晚没吃药之前还要烫。
    文乔的心一下子悬得高高的,她迅速拿了体温计给他量体温,发现他体温果然又升高了。
    “糟了。”文乔顾不上害羞了,试图把宫徵羽叫醒,但叫了半天他也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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