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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灯听了个正着,立刻开口道:“都站到一起,别走丢了。”
韩一树开口:“不用慌不用慌!这是白雾的记忆作用,我们只管往前走,别去看就行了!”
他继续解释道:“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一次,这里的白雾记录了一些零星的场景,隔一段时间就上演一次,可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假装看不见就行。”
他一说完,唢呐敲敲打打地声音就越来越近,与此同时,除了唢呐声,这雾里面开始夹杂了不同乐器的击打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紧接着,人声、火焰声、铃铛声、欢呼声,忽然爆发出来。
像是在举行什么节日庆典一般,闲灯的耳朵中充满了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
他转头去拉兰雪怀,在拽住他胳膊的一瞬间,原本的白雾迅速在他们中间不停的翻滚退散,周围的景色刹那间被一片血红的灯光给染红,无数蜡烛和灯笼漂浮在空中,闲灯并未停止转身,等他完全结束这个转身时,眼前已经变了一番天地。
忽然,一个涂得血盆大口的纸人笑嘻嘻地出现在他面前。
闲灯吓得退后一步,正好撞在兰雪怀的怀中,他惊讶道:“这是什么?”
韩一树也看呆了,只是不忘解释道:“云浮岭的祭祀庙会。”
闲灯看去,发现这庙会办的还挺热闹,几个大汉扮做“神灵”,头戴面具,身穿法衣,边舞边唱,唱的不是官话,似乎是云浮岭这边的方言。他看这些人穿得衣服,跟现在已经有点不同了,理应不是近十年的祭祀活动。
韩一树看了一会儿,有些诧异:“呀,这个庙会,不会是……”
他话没说完,庙会长长的队伍中,出现了两名少女,一名扮做男人,身上金光闪闪,一名扮做龙女,额上点了两只龙角。二人中间,还有一名年纪稍大的少年,眉间一点朱砂,仿佛是用一颗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身穿一件白丝暗纹绛衣,头戴金冠披白幔,外加一件金线绣制地薄纱,走动间,如水流动,波光凌凌,温柔慈悲。
只见他左手捧净水瓶,右手执柳叶,双耳各坠两颗奶白色的珍珠,眉眼弯弯,眼波流转间含情脉脉。
韩一树开口:“这个、这个……这个……”
不用他说,闲灯已经猜出来了,这位扮观音的少年,恐怕就是“九姑娘”,也就是傅斯年。
看来,这是一场被记录下来的,三十多年前的庙会。
傅斯年此时年纪不大,约莫十四,正是生的雌雄莫辨的年纪,因一直当做女儿养的缘故,他的性格似乎也十分腼腆内向,边上的两个少女都比他活泼一些,一言一语不知道说什么,把他逗得咯咯直笑。
他笑起来,也不似十四岁一般大的臭小子,前俯后仰,只是用两只手绞着白幔,用它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灿若星辰的眼睛。
子玉看的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位、这个姑娘是谁啊?”
闲灯道:“你还喊人家姑娘?人家年纪比你大不知道多少,要是还活着,够你喊爷爷的了。”
傅斯年被众人拥簇着,跳下了莲花车,一下车,就有不少小孩子围着他起哄。他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脾气十分好,被一群孩子扯着衣服,东拉西拽,也不生气,只笑呵呵地给他们分糖。
“九姑娘!”不远处,有人喊他:“一会儿咱们就直接去封门村的神社啦,你别理这些臭小子们,当心他们把你的衣服给摸脏了!”
傅斯年笑道:“不要紧的。”
他说话声音也不大,十分温和,像一碗白开水,听着就叫人心神安定。
那一群拥簇着他的小孩都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小乞丐,庙会的时候也来凑着热闹,古灵精怪的很,知道庙会时有观音戏,也仗着傅斯年好说话的缘故,早早地就在下面等着他跳车。
一跳下来,这些小乞丐就冲上去摇晃他,要他给糖、给馒头,也就是俗称的“观音饭”。这饭不算饭,都是些糕点糖果,每一年,傅斯年身上都会准备一点,用来打发这些小孩。
对于这些小乞丐来说,讨饭的事情都是他们的家常便饭,讨糖吃才难呢!而且傅斯年每次准备的糖果都跟街上卖的不一样,这都是他从傅家拿出来的糕点,精致无比,不知道比街边那些粗制滥造的点心好吃到哪里去!要能吃上一口,饿上三天就行。
一众哄抢,傅斯年的白色裙摆果然被摸脏了,全是小孩的巴掌手印。
他身边的龙女见了,撑着腰咋咋呼呼道:“干嘛呢!干嘛呢!都走走走!咱们家九姑娘脾气也不是这么好的!”
说完小乞丐,就转头说傅斯年:“姑娘,你下次别在这儿瞎好心了,他们就是欺负你脾气好!”
傅斯年生的体弱多病,傅家老爷听了道士的话,断然不敢把他当男人养,生怕自己这个好不容易求来的独苗苗就这么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