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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绍,覃屏绍看着她。
覃屏绍尴尬地低下头,极小声说:“又给你添麻烦了。”
钟苓苓无奈地笑笑:“是我考虑不周到。”
除了申县和长安距离的问题,刚刚陈先生的反应,也让钟苓苓清楚,穿越换魂,有多少人能理解呢?
如果贸然让覃屏绍回长安认亲,会被当做疯子抓起来吧,这次是她考虑不周到。
她觉得是缘分未了,改日上寺庙求一签,当下,说:“奔波了几日,你先休息一下。”
覃屏绍却不动,他抿着嘴唇,终于豁出去似的,皱眉道:“还有一件事。”
钟苓苓抬眼看他。
只听他道:“我的包袱被人抢了,我要报官。”
作者有话要说: 让覃娇娇从申县到长安,差不多就是让一个出门只靠私家车、家庭富裕从小除了读书拿奖状其他都不会的人,在网络不发达时代从广东到北京,确实很有难度
☆、第十五章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县令林阳落马后,新赴任的县令有抱负,左收拾林阳烂摊,右扶持清官董放,重中之重,便是将谢杭王爷的宅邸安好。
县衙忙得脚不着地。
所以覃屏绍被抢,变成小事,并了几件抢劫案,由捕快追查。
捕快琐事太多,他还记得这位被冤枉买官的倒霉蛋,托衙役来带个话:“顾先生,你刚从牢里出来,这个案子,也不受重视,你看……”
覃屏绍脸色不好:“这是不管了么?”
衙役摆摆手:“不是不管,就是抓不抓得到,不好说。体谅体谅,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总不能让我们十二个时辰都在抓人吧?给我们开了天眼我们也吃不消啊!”
钟苓苓放一贯铜钱,道:“既然如此,辛苦陈捕头了,这点铜钱,你们兄弟去买点酒喝吧。”
衙役高高兴兴走了。
覃屏绍憋憋屈屈坐下。
他回想起长安。
长安十分繁华,但是井井有条,不会有匪人当街打劫,就算真有,京兆尹定能迅速抓获,但放眼天下,并非如此。
他有点挫败:“你不生气么?”
钟苓苓心内小声:被抢的又不是我,我好像还真不生气。
不过为了不刺激这位贵公子,还是温言:“这就是百姓的日子。”
“没有通天的能耐,有的人去考官,有的人务农,有的人做点小本生意,有时候会遭遇不快,但忍忍就过去。”
她从水盆里捞出一条鱼,将鱼撂在案板上,随口:“你们贵族,怕是无法理解。”
但话音刚落,覃屏绍就眉头微锁。
他点头:“姑娘说得对,如果我不体验这种生活,将来进入朝堂,提出来的政论,只会脱离社稷。”
“天下不止一方长安,十六州,三十九郡,无数的县,都是我大周百姓,我一直想,老天为何要我穿越,是不是捉弄我,”他目光明亮,有种无知无畏的少年感,
“不,老天不是捉弄我,是让我好好学,好为社稷贡献。”
钟苓苓垂下眼睛,手上的刀犹豫了。
覃屏绍一扫刚才的纳闷,挽起袖子:“要我帮忙做什么?”
以前他绝不可能主动做事,但是今天开始,他要放下世家公子的弊病,才不枉此行。
钟苓苓笑了笑,将刀递给他:“那帮我把鱼处理了吧。”
覃屏绍郑重地接过菜刀,就像戏剧里太子接过传位诏书似的,然后看向那条鱼。
鱼窒息,尾巴啪叽啪叽打着,嘴一开一合,那些鱼鳃鱼鳍,看起来就很刺手。
覃屏绍深深吸口气,“刷”的一刀下去,没砍中——他没按住鱼,鱼又太滑溜,它一下子溜出案板。
钟苓苓笑了,说:“杀鱼不是砍了鱼头就完事,得一步一步来,其他事也是,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
覃屏绍有点尴尬,抿抿嘴:“好,那我看着,先学。”
钟苓苓按好鱼,手起刀落,那鱼就断了半个头,她将刀横放,剐一通,鱼鳞如雪花般飞出去,剖开鱼肚子,挖内脏:
“不挖肝胆,等等吃的时候会苦……”
她抬眼,忽的发现覃屏绍脸色青白,愣住:“怎么了?”
覃屏绍死死盯鲜红的血渍和内脏,瞳孔在地震,喉咙在海啸,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钟苓苓忽然反应过来:“忍住!别吐!”
“哇!”
*
最后这个鱼,是钟苓苓杀的,钟苓苓煮的,钟苓苓吃的,覃屏绍因为胃不舒服,所以吃了点小米粥。
钟苓苓贴心地加了点白菜玉米,吃起来可口一点。
半夜刮风,她起来关窗户,瞧见对面房中还有亮光,披上衣服,没顾得上猪猪不悦的叫声,她朝那边走过去。
房中,覃屏绍在对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