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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在阴凉的榕树荫里,沿着榕树街道开往汤妍的母校,也是他正在读的学校。
因为是假期,也因为是上午,无论教学楼操场还是校道基本上空无一人。汤妍一个人坐在操场边的一棵榕树下,是曾经她和尚梓修站在一起看十大歌手晚会的榕树下,如今榕树比那年高大了不少,那晚,在榕树下的公告栏后,他第一次握她的手,给她传递温暖和鼓励……
在这座校园里,她和尚梓修曾经并肩走过的地方,说过的话,发生过的事,仿佛已经很久远,又仿佛就在昨天。
“想什么呢?”阿布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走向树荫下的阶梯,在汤妍旁边坐下,把一瓶水递给她。
“没什么!”汤妍笑笑接过水,突然想起每次尚梓修递水给她都会先细心地拧松瓶盖。
“姐姐,你在想哥哥吧?”阿布拿着水没喝,望着操场平静地说,“我知道你还在等他,知道你一直喜欢他,小时候我就知道……”
汤妍忽然叹息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什么也没说。
“姐姐,哥哥离开10年了,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你不要再等他了,你也要恋爱,要结婚的……”阿布突然有着超出他年龄的成熟,汤妍有些震惊,他真的不再是小孩,甚至比她还懂事。
“阿布,我一直没恋爱,是因为还没遇上合适的,不是因为等他……”汤妍的声音有些低。
“汤姨说,你都不愿去尝试,怎么知道那个人合不合适……”阿布看着她,“姐姐,我不想你一直不开心……”
汤妍突然有些感动,这个小时候常常欺负她逗她的小阿布,原来也是这么关心她的,她微笑:“谢谢你,阿布!”
阿布也微笑,两人看着树荫外沐浴在阳光下的操场,突然阿布有些兴奋地说:“姐姐,我好崇拜哥哥,他在我们学校创下的100米短跑记录,到现在还没人能打破,我们数学老师就是你们以前的数学老师,他有一次给我们出了一道非常难的课外题,是曾经的奥数题,他说他教过那么多学生,只有一个学生可以在10分钟内解出来,他还记得那个学生的名字,叫尚梓修!”
汤妍突然也开心地笑起来:“对,他很优秀,非常优秀,我也、有些崇拜他……”
“姐姐也会崇拜人,你一直对什么都不理不睬的,好像没兴趣一样!”阿布笑着有些感慨,突然又收起微笑叹息一声,“姐姐,前两个星期,我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哥哥送我的那些碟片里,有一张单独的没字的,是给你的,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本来不想再交给你,怕你看了不开心,但是,我还是没办法不给你……”
汤妍有些惊讶,随后又对他微微一笑,表示理解他。
回到家不久,阿布把那张光碟送下给她,她突然有些紧张,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内容,打开笔记本电脑时手有些抖……
光碟里只有一个视频,她点开,响起她曾经唱过的那首《雪人》的旋律……这是一个几分钟的视频,不长不短,一首歌的时间,里面全都是她,有到海南旅游的,有参加十大歌手的,有平时被阿布无聊时对着录下的……那些情景,那些画面,那段青葱岁月,一段段一幕幕被剪辑在一起,以她唱的《雪人》作为背景音乐……
这是他除了自行车送给她的最后一件离别礼物,她迟了十年才收到……突然,那些年属于他们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又清晰起来,像播放视频一样,一幕幕……
一幕幕……
她哭起来,一个人的家回荡着她的抽泣声……突然好想他,可是,他在哪里,过得好吗……
……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汤妍一个人拖着行李箱离开,站在楼梯口外的木棉树下,她抬头,望着长满叶子的高大木棉树……来年,它们还会长出花骨朵,绽放满树火红,飘落白色棉絮,然而,在木棉花的树下,再也没有那个阳光温暖的身影。
她不再抬头,拖动行李箱向巷口走去,刚走两步,从巷口处,仿佛有一个高大男生向她走来,他微笑,阳光温暖……一朵木棉花突然从树枝脱落,在空中旋转,啪的一声,木棉花砸在那男生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