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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连衣裙,戴个小草帽,双麻花辫从耳根垂下来,一蹦一跳的往小卖部走。
酱油八块钱一瓶,外婆给的钱还够买一块雪糕或者两根冰棍。她一路掰着手指,几块几毛算的门清。
远远的有人喊:“芙丫头。”
那声音很熟悉,懒懒的,带着点吊儿郎当。
沈芙抬头看过去,江殊同拍着个篮球,从胡同口不紧不慢的转出来。
他走近了,把球颠到手里,在食指上转的飞快,“买冰棍呢,给哥哥也买一个。”
沈芙垫着脚趴在冰柜上,手指从这头滑到那头,最后还是忍痛要了两根老冰棍。
“喏。”她把其中一根递给江殊同,心道他要是不接,就和老板娘说还是换成一块雪糕。
小丫头戴着草帽,柳叶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小心思明晃晃的,全写在里面,像一个软乎的水蜜桃。
江殊同靠着柜台,手肘往后撑在玻璃台面上,伸出两根手指试探性的夹住了包装袋。
沈芙的小手紧了紧,又松开。
江殊同笑了一下,在沈芙热切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开了包装,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沈芙的脸一下垮下去,低头扯开自己那根,盯着看了一会后,拿舌尖舔了舔,不甜。
她皱了眉头,抿起唇,嘴角的小梨涡都带点委屈。大概是没死心,隔了两秒,又轻轻的咬上去。
那表情太过视死如归,江殊同笑起来,指了指冰柜逗她:“叫声哥哥的话,给你买雪糕。”
沈芙有挣扎了两秒,还是抵不住雪糕的诱惑,乖乖道:“殊同哥哥。”
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的人心颤。
江殊同拖腔带掉的“嗯”了一声,扬了扬下巴,“自己挑。”
沈芙也不贪心,只是拿了个小甜筒。
江殊同利落的付了钱,俯下身,双手撑着膝盖,“那可不可以给哥哥咬一口呢?”
沈芙有点舍不得,比了个手势,奶声奶气道:“只能一点点哦。”
江殊同忍住笑,点头,接着凑过去,一口咬掉了上面的巧克力小圆球。
沈芙愣了两秒,大眼睛里逐渐染上一层水雾,浓密卷翘的睫毛颤啊颤,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
那种难过沈芙感同身受,一下子转醒。
外头雨已经停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她抬手,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还好,没真哭。
沈芙盯着天花板,记忆被拉回十几年前。
那会爸爸还没什么名气,常年把自己关在书房琢磨剧本,有时候跟组拍戏,一走就是几个月。
妈妈是数学系的高材生,性子要强不服输,工作起来也是连轴转。
外婆有次到家里来,看到她小小的一团,跟着保姆窝在客厅地毯上吃泡面,气的一通电话把妈妈叫回来骂了一顿,差点没砸电脑,之后坚决把她要过去带在了身边。
她的童年,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的。
老胡同里男孩多,都比她大,个个又浑又闹,拉帮结派的组成小团体,打架也是常有的事。
她初来乍到,更没什么玩伴,成天跟在表哥身后。只是表哥性子闷,话也不多,日子难免无聊。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缠上了江殊同,小尾巴一样,揪着他衣服下摆,走哪跟哪。
他总欺负人,抢她的糖和冰激凌,骗起人来真真假假的,还笑她笨。但玩什么都能带上她一起。
玻璃弹珠、荧光棒、拿着颗麦丽素说是毒药、扑克牌上做了记号骗她说有透视眼、夏天带着她爬树去扣知了、冬天堆的雪人没有鼻子、虽然嫌弃但新年还是帮她放小烟花……
他其实耐心很好。
梦里的那个小卖部好像是在前年关掉的,老板娘的儿子出国定居,她跟着去带孩子,已经有段日子没听到过消息。
沈芙翻了个身,睡意全无。她开了床头的小灯,眯着眼适应了一会,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凌晨四点,昨晚发的微博有了上百条评论。
——芙宝的画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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