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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的钥匙交给他,开始手把手地将生意一件一件讲给他听。
他在二十一岁那年正式入主何氏,意气风发之时才终于能坦然面对母亲的照片,以为所有的遗憾都能被漫长的岁月谅解。
直到再次失去她。
宝姿沉默了许久,忽然直起身来趴在浴缸边缘,仿佛梦呓般地喃喃道:“Mommy走之前,对我说抱歉。”
何世庭听说过那则秘辛。当年许德宣的那个情妇小产,有流言暗示是槟城林家的授意。许德宣素来钟爱这个女儿,即便有了儿子,也不见得会亏待她。林锦华妆奁丰厚,宝姿原本一生衣食无忧,是她母亲不甘心,一定要这个女儿承袭许家的家业。
水汽漫在脸上,像雨又像泪,可她是再也没有泪了。母亲去的那天大雪压弯了树枝,她走出门去,镇定地把母亲一直压在枕下的吊坠递给立在廊下的父亲:“Mommy said she loves you, always has, always will.”
父亲将那吊坠紧紧地攥在手里,始终说不出话来。近三十载的岁月在眼前倏忽而过,大雪须臾便落了满肩。伦敦细雨中开始的一切,最终在瑞士漫天飞雪中结束。
何世庭将她拉回怀里,慢慢地拢起那一头被水打湿的长发。温热而柔软的身体被他搂在怀里揉搓,修长的手指只在那蜜蕊幽林里缓缓搅动,将里外的白浊都洗了干净。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如今你也有得选......只要你愿意,做什么都可以。”
喜悦悲伤都十分地耗费力气,她此刻困倦得厉害。高热退去后的身体像是无端轻了几分,靠着他滚烫的胸膛,竟也渐渐睡了过去。
繁花落尽春欲暮(H)连环
连环
何世庭在她这里一住三天,蓉岛那边自然堆了无数的大小事宜等他定夺。除去前次罗家那一件事,宝姿与他在生意上向来互不干涉。她身体渐好,吩咐楼下收拾出一间书房和起居室,预备蓉岛何氏有人过来,自己换了衣服,去外港检看许家在码头的仓库。
仓库的管事叶景来是外祖父旧日的手下,跟着母亲自槟城来到蓉岛时还不到二十岁。母女二人搬到澳门以后,叶景来一直是大宅的保镖,深受信任。母亲远走欧洲之时,叶景来已在澳门有了妻小,父亲素来赏识他做事干练,便提拔了他做外港码头的管事。
叶景来是华人与马来人的混血,肤色黝黑,身量不算高大,但十分精壮。四十几岁的人脊背依旧挺拔,颈侧一道旧年刀疤,格外狰狞,虬结直到耳后。见她注目,只微微一笑:“不妨事。”
码头上风大,海风携裹着丰沛的水汽扑在身上,翻折的领口打在身上猎猎作响。宝姿扣紧了外套,也不禁抿唇微笑:“罗老三死得倒是痛快。便宜他了。”
罗家大房只有两个儿子,罗老三正是那个死掉的私生子。三年前不知天高地厚,为了一批货跑到外港码头闹事,一刀斩在叶景来的脖子上,回去几乎不曾被他老子打死。到底是罗家的儿子,父亲也并不能照原样一刀斩回去,虽然罗家赔了一年的星马航线专营权给许家,此事却一直是宝姿的心头恨。
叶景来向她脸上看来,一张不动声色的脸忽然有几分感慨:“大小姐如今真的像当家人的样子了。小姐若是泉下有知,必定十分欣慰。”
宝姿愣了一瞬,才意识到他口中的小姐说的正是母亲。旧人飘零散去,当年槟城林家备受宠爱的小姐早已埋骨在万里之外的欧洲,称呼她一声小姐的人,如今也寥寥无几了。
这片海朝南,万顷波涛滚滚直向天边流去,槟城更远在天际之外。宝姿在蓉岛出生长大,此刻却有几分他乡遇故人的亲切。
“两个儿子都好?”
叶景来的妻子年前依旧因病过身,两个儿子一个二十,一个十七,都在新加坡读书。叶景来利落地点一点头,侧身在前面带路:“都好。大小姐,这边走。”
叶景来做事一向妥当,码头各处仓库极有条理,外港的船进出虽然繁忙,却是十分有序。宝姿一处一处看过,吩咐备船去公海。叶景来自然知道轻重,不用手下人,亲自驾了平日里不常用的备用快艇,载了宝姿和近身的保镖出海。这艘小艇没有公司标记,不会被人随意认出。
公海外已有船等在那里,式样简洁的白色游艇,看上去只像是富贵闲人开了船出海钓鱼潜水。船靠得近了,早有人等在甲板上放下绳索来,罗家的大少爷Henry亲自扶了她上船。按照之前的计划,宝姿带来的保镖留在小艇上,放开了绳索以防万一。叶景来陪她一起上了游艇,也只留在内舱门口,舱内只有宝姿与Henry两人。
罗家的大房夫人是葡萄牙混血,因此大房兄弟两人也多少有几分混血儿的样貌。Henry今日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