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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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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第五世界
    厨房砰砰铛铛声停止了,钱母立刻拉着顾城的袖子,送顾城出门:“急症室还有值班医生,带孩子看病去吧。”
    “钱婶,谢谢您。”顾城瞥一眼钱谨裕,脚步凌乱离开。
    “大嫂,你跟谁说话?”钱二婶伸头往外望,没看到人。
    “二弟妹,没和谁说话,我和老钱明天还要上班,先洗洗睡觉了。”儿子仰头看着天空发呆,钱母趁着儿子在,二弟妹不敢强行拉她谈话,她到厨房舀了一盆水端进房间里,和丈夫洗漱睡觉。
    钱谨裕一动不动坐在院子中间,他谁也不搭理,看着淡蓝的天空慢慢被黑幕笼罩。
    钱二婶眼睛骨碌转几圈,“咳!”她使劲咳,仿佛把肺咳出来。大哥、大嫂房间没有动静,如果谨裕不在家,依着她的火.药脾气,铁定一脚踹开大哥、大嫂的房门,质问他们为什么装孙子。
    谨裕也是,以前吃完饭不见人影,天不黑透绝不回家,她直接把大哥、大嫂堵在房间里商量事情。从昨天傍晚开始,谨裕竟然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出门了,害得她不能随意堵大哥、大嫂。
    钱二婶拼命咳嗽,和谨裕在院子里耗时间,待天已经黑透了,钱谨裕还没有回房休息的意思。
    钱二婶急了,家里没有谨裕要的皮蛋和腊肠,她准备让大哥、大嫂连夜去大嫂娘家和谨裕岳家要皮蛋和腊肠,暂时糊弄谨裕。可谨裕坐在院子里不动,大哥、大嫂不露头,她明天拿什么给谨裕呐!
    她试图劝谨裕回房休息:“谨裕,天黑了,该回房睡觉了。”
    没人理她!
    “谨裕,明天你带静棠到医院检查,早睡早起,回房睡觉啊!”
    “谨裕…”
    钱二婶和钱谨裕耗到半夜,最后她实在扛不住,先回房休息。心里想着谨裕睡得晚,起的也晚,明天她起早点叫醒大哥、大嫂,让他俩去要皮蛋和腊肠。可没想到她打开门,谨裕在院子里伸懒腰。
    天边泛起白色的鱼肚子,钱谨裕活动四肢围绕院子慢跑,隔两分钟经过厨房门口,并且拉着父母晨练,直到钱父、钱母骑车上班,钱二婶始终没找到机会和钱父、钱母说话。
    碎花布包被张静棠挎在肩膀上,窗户被她从里面反扣,她锁上门走到丈夫身边。
    “二婶,我十一点回家做饭。”钱谨裕双手插在口袋里。
    “知道了。”钱二婶目送两人走远了,她走到张静棠房门前推了推窗户,没推动。她碎碎念念骂几句,十分看不惯张静棠的作风。
    —70分钟后—
    她到县城里照顾张静棠,大嫂给她做一身新衣服。钱二婶穿着新衣服回到村子里,和村里的人打招呼,听着周围人的奉承,她笑眯眯回到家里,回到家里那一刻她板着脸。
    家里的所有事情她都看不惯,逮住三个儿媳妇骂一通,见三个儿媳妇唯唯诺诺不敢还嘴,心里憋着的火气消了一半。
    “国强妈,出啥事了,你咋回来了?”钱二叔听说老妻回村了,他找人帮他下象棋,火急火燎赶回家里。
    “进屋谈。”钱二婶横了三个儿媳妇一眼,黑着脸拉丈夫进屋。
    “你昨天才让邻居稍三尺布票、四斤六两肉票、米票和面票各十斤,难道大哥、大嫂要回去?”钱二叔担忧道。
    难道老妻要的太多了,大哥、大嫂直接和谨裕摊牌,不愿意继续接济他们了?不成,这些年他家日子过得比其他兄弟家好,全靠大哥、大嫂每月接济他们。钱二叔不敢想象,大哥、大嫂忽然断了他们的粮食和肉,他们会这样。
    钱二婶哼了一声,昨天清晨她准备跟谨裕说自己只想看着孩子出世,就是死也瞑目了。大嫂突然冒出来坏她好事,于是她生出一计到供销社买东西给谨裕补身体。到供销社买东西,大嫂必须给她票据,如果大嫂给少了,谁知道她能说出什么话。这不,大嫂给了她好多票据。
    “你别打哑谜了,快说怎么回事?”钱二叔急死了。
    “你大哥、大嫂真狡诈,一九五零年给我们一百块钱,就想割断我们和谨裕的关系,想得美。”钱二婶呸了一声,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她断定大嫂绝对在谨裕面前说她的坏话,这口气她咽不下去。她跟丈夫说这两天发生的事,让丈夫给她出出主意。
    “之前国强、民富、爱华结婚,问大哥、大嫂要点钱,大嫂扣扣搜搜只给一点钱。谨裕娶大嫂娘家侄女,大嫂真舍得,直接给六百六十六块六角六分钱当礼金。还有我们只想看孙子出生,大嫂又在背后搞小动作。别看大嫂表面装作心善,心思恶毒着呢!”钱二叔酸溜溜说道。
    谨裕结婚第二天带媳妇回村见老太太,他偷偷问了谨裕,才知道大嫂掏空家底子娶儿媳妇,张静棠牢牢攥住六百多块钱,大嫂竟然不命令张静棠把钱交给谨裕。
    “可不是嘛,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嫂打的什么主意,让谨裕娶她娘家侄女,就想让张静棠生下有张家和钱家血脉的孩子,只要孩子生下来,她和大哥等于有后了。”说到这里,钱二婶心里滴血,六百多块钱呐,如果谨裕娶她娘家四代以外的侄女,钱全是她侄女的了,侄女的钱不就等于她的么,而且侄女跟她一条心,时不时吹枕头风,让谨裕和大哥、大嫂之间出现隔阂,让谨裕和她亲。
    钱二叔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张静棠还有四个月就生了,这孩子生下来间接有大嫂的血脉,大哥、大嫂不像以前只有谨裕,他们等于有了自己的亲孙子,眼里容不下谨裕。我猜大哥、大嫂不怕谨裕知道身世,也不怕谨裕回到我们身边。”
    “张静棠跟谨裕感情不好,也看不起咱们村里人,以后谨裕认回亲生父母,那婆娘绝对不跟谨裕和我们来往,她带着孩子跟大哥、大嫂住在一起,大哥、大嫂有了亲孙子不会继续接济我们。”钱二婶恨不得一口咬死大嫂,明明她跟大哥、大嫂通了气,让谨裕娶她娘家侄女,大嫂倒好不声不响给谨裕定下来,谨裕和张静棠离结婚还有一个星期,大哥才回村通知他们。
    两人集体抱怨大哥、大嫂做事不厚道,钱二婶到县城里照顾张静棠,主要和谨裕培养感情,让谨裕从蛛丝马迹中猜到钱二婶和他的关系,但是不点破。谨裕感受到亲生父母对他浓浓的爱,肯定十分感动,不仅认他们,还会接他们到县城里住。但是他们暂时不能相认,必须等几年,在这期间必须让谨裕知道他们的好。
    大哥、大嫂五十二岁了,再过几年退休了,哥嫂退休前工作岗位空了,那时他们和谨裕相认,让谨裕求哥嫂托关系把国强、民富弄进瓷器厂当正式工。
    夫妻俩在房间里商量许久,最后钱二婶决定撮合张静棠和谨裕,让他俩感情如胶似漆。钱二婶相信没有哪个女人不渴望得到男人的爱,所以她帮助张静棠抓住谨裕的心,张静棠的心铁定向着她,到时候三儿子回到她身边,儿媳妇和孙子也回到她身边,她相信大嫂为了和孙子在一起,一定会托关系让国强和民富顶替他们的工作。
    钱二婶到县城第一天,看到大哥、大嫂家有好多好东西,趁着大哥、大嫂上班,家里没有人,她把好东西全装进口袋里背回自己家。她还看中张静棠屋里的营养品,可惜张静棠反扣窗户,门上也落一把锁,没能拿营养品,她发自内心不喜欢张静棠。
    大哥、大嫂下班发现家里少了好多东西,还冲她发火,她一句话怼了俩人屁不敢放,灰溜溜躲进房间里。钱二婶回想那天两人脸上青白交替的样子,她能大笑三天三夜。
    钱二婶笑够了,叹口气道:“谨裕要吃皮蛋和腊肠,我拿两根腊肠、四个皮蛋回去糊弄他。”
    “你真傻,不会问大哥、大嫂要票和钱到供销社里买吗?”钱二叔肉疼。
    “我昨天清晨用买皮蛋当借口,多问大嫂要米面肉票,票据让村里人带给你,我只买了几个皮蛋糊弄谨裕,但是谨裕舌头刁钻,尝一口便知道皮蛋好坏。”
    暂时不能和谨裕相认,还必须和谨裕打好关系,钱二婶只能忍痛回家拿皮蛋和腊肠糊弄谨裕。
    夫妻俩都明白不能让谨裕知道他们一直问大哥、大嫂要东西,不能在谨裕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钱二婶剜心似的拿两根腊肠和四个皮蛋回县城,走在路上她把大哥、大嫂骂的狗血喷头。
    钱二叔心里滴血,捂着胸口窝坐在院子里哎呦哎呦叫唤。
    三个儿媳妇嘀嘀咕咕说了一句:“给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县里人真不要脸。”
    “还不如吃进肚子里,让他们到茅房里捞腊肠和皮蛋。”
    钱二叔一想也对,咬着牙让三个儿媳妇中午张罗一桌好饭,恶心死大哥、大嫂。
    ——
    钱谨裕带张静棠到医院里检查,医生建议多吃易消化的饭,孕后期孩子顶到胃,孕妇食欲不振,最好少餐多食。医生还发现孩子头朝上,让张静棠睡觉前两个小时,跪趴在床上调整胎位。
    两人出了医院,钱谨裕见她情绪低迷,道:“兴许过段时间,胎位自己正了。”
    张静棠轻嗯了一声:“傍晚妈来看我,我和妈回去住段时间。”
    钱谨裕突然想到以张家的历史渊源,族里有几位妇科能手一点也不奇怪。前世张静棠能安全生下孩子,必定回去找族里老人帮忙矫正胎位。
    张静棠见他点头答应,又看了一眼被他挂在肩头的花布包,她垂眸注意脚下的路,两人静静的往回走。
    指骨抠石头砌的院墙缝里,一双似怨似怜的眼睛紧盯挎着花布包的男人。早就说好的,他轮休时间和自己一样,他带自己去遥远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他俩的地方尽情玩闹,他发誓绝对不会让自己挨饿,没想到她认为最不会说谎的男人也骗她。
    她羡慕张静棠有好多条丝巾护脖子,天真的以为黄花白色丝巾是谨裕买给她的,没想到谨裕却送给一个又黑又土的老女人。昨天傍晚她以为谨裕偷偷塞给她猪肉裹米饭,她等了许久没有等到谨裕。
    一定是眼前孤傲冷清的女人用孩子要挟谨裕,让谨裕和她断个干净。这个女人家世好,即便不得男人喜欢,凭着家世也能嫁个好人家,说话、做事比她有底气,周璐眼睛里闪过一抹戾气,眯起眼睛盯着张静棠的肚子。
    张静棠淡淡扫视周璐一眼,瞥了眼丈夫,听到丈夫嘀嘀咕咕如何让孩子保持在四斤五两重,同时又要保证孩子健康,丈夫并没有注意到周璐。
    她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那日她从娘家回来,到巷子里她下来推自行车,正巧周璐从她身边经过,周璐抬手勾起被风吹到脸颊的头发,她无意中瞥见周璐手腕上戴一串手链,那串手链上有一颗玛瑙。她不会认错,那颗玛瑙是她的,丈夫每夜例行公事让她怀孕,不知为何丈夫突然变得异常狂躁,她还未来得及脱下首饰,便被丈夫拉到床.上,她实在疼的要紧,吃痛叫一声,丈夫暴躁地绑住她的手,手链一不小心被他扯断。
    珠子蹦落在房间里,旁人无法得到珠子,只有丈夫能得到。
    “嘀铃铃!”
    钱谨裕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带着她贴墙壁站。
    “你们两个小年轻,走路不看路,撞着怎么办?”大叔一颗心悬在空中,差点撞着钱家儿媳妇,吓死他了。
    “不好意思。”钱谨裕赔笑让大叔先走。大叔念叨两人几句,骑着自行车走了。
    张静棠傻傻地盯着大叔的背影,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一阵后怕。又过了两分钟她偏头看肩膀,肩头的手掌温热,让人很安心,她垂下眼帘掩饰自嘲。
    “老话说一孕傻三年,反应永远比别人慢,以前我还不信,如今信了。”钱谨裕没有放手,揽着她往前走。
    上下两片睫毛交织在一起,无人能看清张静棠到底想什么。
    周璐的心提到嗓子眼,调整好面部表情等着钱谨裕发现她,钱谨裕视线中却没有她的倒影。尖锐的指甲抠入墙缝中,她嘴角上勾,扬起一抹敬佩的笑容。她小看张静棠了,竟然用一孕傻三年绊住谨裕,心机真重。
    今天是二妹嫁给啸哥的日子,小弟让她借两根烟招待啸哥。周璐咬住唇角扭头去借烟,心里祈祷早早借到烟给小弟,自己出去躲躲,防止啸哥看到她改变主意要她。
    钱谨裕扭头往后看,看到一抹身影消失在拐角里。他的薄唇漾起淡淡的笑容,看到一个衣着破烂的小伙子一瘸一拐扶墙行走,嘴角和双眼淤青,头顶上笼罩一片乌云。
    “静棠,六巷一个小伙子被狗咬一口竟然疯了,全身痉.挛、怕风怕水,有时兴奋地逮到人乱咬,有时上吐下泻四肢瘫软,前天听说小伙子死了。哎呦,可惜了,只不过被狗咬一口,竟然死了。”
    “咬他的一定是条疯狗,医生没办法医治他。民.国十五年,有一名r**官被土狗咬伤,在玛利亚医院接受治疗,原以为没有事,可没想到民.国二十四年那名军官突然发狂,不到两个月去世了。那时三个国家最优秀的医生拿军官的病没有办法,现在国内医疗水平低,更没可能医治好狂犬病。”张静棠平白直叙,语气里有一丝淡淡的感慨。
    魏林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盯着两人的背影发呆。那小子倒霉,晚上大军偷偷进入阿兰婶子家偷鸡,没曾想被阿兰婶子家的狗咬了,当时大军背理,被阿兰婶子追着打一顿。现在大军的尸体被大军父母抬到阿兰婶子家,逼阿兰婶子给大军赔命,不赔命也成,必须赔钱,俩家人闹得不可开交,还没有商量好如何处理大军的后事。
    一条棕色毛发的板凳狗狂吠,宛如发疯朝他跑来,魏林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嗷,这是谁家的狗,咬掉老子一块肉。”魏林抱着腿在地上打滚,撕心裂肺痛喊,一声比一声高昂,一声不一声凄惨。
    没有上班的邻居打开门,只见地上流了一摊血,周婶家狗的脚前有一小块肉:“明磊妈,你家狗咬伤人了。”
    “明磊妈,快拿点送魏林到医院,让医生给他处理伤口,别感染病毒了。”
    他们看过大军发疯的样子,前天得知大军死了,家里有狗的人家用绳子拴住狗,害怕狗乱跑咬死人,更怕背上命案。
    有几位热心肠的人跑到周婶家敲门,魏林躺在地上打滚,鲜血从他手缝里溢出来。
    张静棠和丈夫站在人群后面,她困惑地看着丈夫,不明白丈夫为什么撵狗,让狗发疯往前跑。还有魏林为什么割伤自己,嫁祸狗咬伤他。
    钱谨裕趁着大家注意力集中在魏林身上,他抛两粒瓜子到小黑嘴边。小黑歪着头看着奇怪的人,抬起爪子挠了挠鼻子,正当它摇摇尾巴找狗洞钻,忽然闻道久违的香味,瓜砸,它呜一声,用尖锐的牙齿叼起瓜砸,嘎嘣一声,瓜砸壳落地,砸吧砸吧嘴嘴巴享受美味的瓜子仁。
    小黑摇摇尾巴,往前跳两步,呜呜呜~~叼起一粒瓜砸,再往前跳两步,低头叼起瓜砸…
    周婶听说自家狗老子咬伤了魏林,猛地想起大军的事。又想到穷鬼魏林拿十块钱上门提亲娶周玲,被她和丈夫、儿子打出门,十块钱被她揣进腰包里。他们这样对待魏林,魏林肯定使劲讹诈他们。
    不行,明磊刚被啸哥讹诈,绝不能再让魏林讹诈。周婶死活不愿意去,最后被有正义感的邻居强行拉到巷子里。
    魏林爹妈死的早,魏家只有魏林一根独苗,如果魏林没了,魏家香火彻底断了。
    魏林痛哭对不起为国捐躯的爷奶,对不起死在红袖章乱棍下的爸妈。邻居们听了心里难受,指责周婶:“你缺不缺德,难道不怕魏林死去的爷奶、爹娘爬出死人堆,找你报仇吗?”
    “别随便冤枉人,你说我家的狗咬人就咬人了,证据呢!”周婶指着地上的一小块肉,只有肉没有狗,她不承认自家的狗咬人。
    “妈,我刚刚听见咱家小黑乱叫,肯定是你和爸、小弟打魏林,小黑不懂事也追着魏林咬。”周玲鼻音有些重,眼圈红红地看着魏林,“我们带魏林到市医院,市医院医疗条件好…”
    “啪!”
    “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
    周玲还没说完话,周婶脸黑如铁,扯住二女儿麻花辫子,使出全身力气抽二女儿耳巴子。
    “医生说犯病咬人,被咬伤的人也会被感染病毒。周婶,你使劲打,终有一天我要在你们全家人脖子上咬一口。我家灭族,临死前我一定报复你家。”魏林磨了磨锋利的小虎牙,艰难地爬起来,对周明磊邪笑。他眼神冰冷扳了扳脖子,不顾腿上血淋淋的伤口朝周明磊走去。
    “...疯子。”周婶甩开二女儿的头发,脸色惨白护住儿子,见魏林张开獠牙一步步靠近他们,从心里升出一种无力感。往常她可以撒泼,谁敢让她吃亏,她坐到那家人大门口骂,可是魏林是个光棍,她不能拿魏林的家人威胁魏林,魏林被狗咬了成为一条疯狗,她不能和疯狗对着干。她护着儿子往后退,“你、你、你你想干嘛,有话好说。”
    “送我到县医院接受治疗,必须派一个人贴身照顾我,并且一次性付清一个星期的医疗费。敢耍花招,小心我的牙齿。”魏林眼神在周明磊、手中拿着两根烟的周璐、恨不得钻进洞里的周珑身上徘徊。
    周明磊恨不得缩进母亲肚子里,他是个人,不能和疯狗计较。魏林盯着他的目光越来越灼热,他失声尖叫道:“你你不是想娶周玲吗?让、让让周玲照顾你。”
    “对,让二妹照顾你。”周璐下意识摸一下自己的脸蛋,害怕魏林见她漂亮,点她照顾。
    周家人连忙把周玲推到魏林怀里,看着魏林血肉模糊的腿,周玲眼泪婆娑看着母亲:“妈,我十六岁当厂里干活,干了四年,一个月十几、二十多块钱,工资全交给你,也攒了几百块钱。你把钱拿出来,带魏林到市医院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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