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
她抬手摸了摸挂在耳上的聚魂灯,传音问道:“无盐前辈,神女之名是您编出来的,现在上宗想要将错就错征用你的神山作为天衍宗在苍梧的根基,您同意吗?”
躺在聚魂灯中,拿着几根蒲草细观的桃无盐冷嗤一声:“这事你得去问承天,”这无缘山可不是他的,虽然被他用了许久。
“那行吧,”韩穆薇扭头看向正在沉思的钟珠珠:“我请珠珠姑祖再来问问。”
桃无盐望向盘坐在生机玉雪棺上的那位,深叹一声:“无缘山确实是个好地方,这地下有一条灵脉虽然沉睡了,但现在苍梧重回万古,醒来也是迟早的事,”坐起身,将神识探出去再瞧一眼无缘山,“算了,就便宜你们天衍宗了。”
“多谢无盐前辈,”韩穆薇欣喜,朝着释骢点了点首:“弟子先祝释骢老祖诸事顺利。”
“好……好,”释骢知道这里有主,所以在上宗下发宗令时,他就传了自己的担忧,上宗倒是体谅,只是让他试试,传音予尘微:“你告诉那位,即便天衍宗在此开立宗门,你和那位也是唯二受供奉的主儿。”
受供奉?韩穆薇愣愣地点了点脑袋:“他已经听到了。”
“那你问问他,既然下界天衍宗供奉我,是不是意味着到了上界,我也受天衍宗庇佑,”桃无盐一手托着腮,天衍宗可是有一位准仙帝的凤沐氏族人坐镇,实力不比承天弱多少。
韩穆薇一惊,这话的意思她很明了,看向自家的寒逍老祖宗,将桃无盐的话传予他,立时韩显面上就多了几分严肃。
沉思许久的钟珠珠右手一招,瞬间聚魂灯便到了她手中:“没事了,我们该回苍渊了,”至于这无缘山天衍宗占着挺好,正统道家的浩然之气还能洗净承天遗留下的污秽。
说完她便消失在了原地,去了无缘山之心,韩穆薇一行人紧随而至,看着散发着昏黄荧光的地脉之心,一众人眼中没有丝毫贪婪之色。
这地脉之心以后就是苍梧天衍宗的镇基石,抬首上望,一个巨大的破界传送符文阵高高地悬于顶上,韩显等人对那位桃妆男子更是充满敬畏。
姬靖元看向韩穆薇,韩穆薇回视他,丧着脸道:“姑老祖,这传送阵要用仙灵玉,我现在穷得就只剩瘪着肚子的小九儿了。”
信这丫头的嘴,他就不是她姑老祖了。姬靖元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岳父岳母,后拿出了五块仙灵玉掷于符文阵阵眼的凹槽中,嗡的一声,巨大的符文阵立时就开始慢慢运转。
不过两息,一行八人就消失在了无缘山中心,离开了苍梧。
再次见到断山壁,韩穆薇眼睛都有些泛红,当初她和珠珠姑祖就是通过这个传送阵去往衡元界的,没想到这传送阵只是一个定点,传音予聚魂灯中的魂问道:“无盐前辈,这定点怎么变了?”
桃无盐轻笑自夸:“我能耐啊,”当初建这传送符文阵可是费了他近百年的工夫,“衡元界的那条道被毁,它就会自动转换了,只是来往就不再是用灵晶,而是需仙灵玉。”
他摆弄着蒲草,“小薇子啊,前辈给你和凤沐尧算了一卦,两年后的九月初九辰时末巳时初是你们拜天地的吉时。”
“您心魔未放出,算得还会精准吗?”韩穆薇走在钟珠珠身侧,跟在韩显一行后出了霞边森林。
“自然,”桃无盐将一根蒲草叼在嘴中:“只有算久远大事,事关生死天机才需完人,这种测个吉时就是芝麻小事,不会出错。”
韩穆薇明白了:“那就多谢无盐前辈了。”
“但是两年后的十月初十就是你们要出行的日子,”桃无盐大概知道他们要去哪,正好他也想去瞧瞧祱蓝界有没有乌族女,“这日不动,你会有遗憾。”
“遗憾?”韩穆薇抬眉稍稍思虑,眸中微动心里便有底了,这遗憾是指燕霞艺。
桃无盐后仰躺倒在聚魂灯中,闭上双目,天地间真是无奇不有,这聚魂灯竟然也含有一丝天地规则之力,还可积聚神魂生平所得功德,不愧是钟晓从神魔战场中带出来的。
韩穆薇一行收敛了气息,将将行至姜国国都外就遇上了一位熟人。现已经是元婴中期修士的音裳离正与一貌美女子坐于姜国国都外的十里亭内依依道别,十里亭外正停着一辆马车。
“薇薇儿,乌族女,”小天菩盯着与音裳离双手紧握的那位貌美女子,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它就觉这女子很违和,直至扫过她的神魂,才明白哪里违和?这女子明明是凡人,但其内息却似有若无,这可不是凡人武者可做到的。
“啥,”韩穆薇拉着沐尧和钟珠珠停了下来:“菩菩,你确定那位是个乌族女?”
小天菩没有丝毫迟疑:“确定,按着她的神魂来辨,修为还不低,化神后期巅峰,”只是她缠上音裳离是怎么回事?
韩显等人在察觉到后面的人没跟上,便停了下来:“怎么了?”神识扫过四周,“有什么异样吗?”
“遇到一点有趣的事,”韩穆薇望向身侧二人:“前一段时日才刚刚提到乌族女,今天就见着一个,你们有不有趣?”关键是还和音裳离有关,而现在的音裳离可不比以前。
沐尧望向十里亭,敛下眼睫:“音裳离和穆箫关系匪浅,”话不比多说,点到为止。
“你和音裳离是好友,多年未见,”钟珠珠看向韩穆薇:“你不现身去打个招呼吗?”既然人都已经送上门了,他们又岂会失了礼数?什么时候不好出行,非要选在今天,乌族人果然是擅长测算。
第200章
音裳离和箫箫?韩穆薇一脑门子的疑惑,他们这两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哪来的交集?看来她不在的一百多年是真的发生了不少事,抬手摸了摸挂在耳上的聚魂灯,传音问道:“无盐前辈,您的……”
不等她说下去,桃无盐就冷冷地回道:“不要拿乌族跟我比,就算是她们的老祖宗在易经玄术上那也是我桃无盐脚底下的人,”拿乌族女跟他比,这丫头是在变着法地折辱他。
“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韩穆薇看向自家的寒逍老祖宗,传音道:“我们遇上个熟人,您先带着两位钟家老祖宗和姑祖、靖元姑老祖回天衍宗,我们随后就跟上。”
韩显点首,后望向钟珠珠拱手传音:“有劳珠珠姑祖照看一二,”虽然尘微、沐尧行事有分寸,但他还是相信这位心思明透,实力强悍的龙族姑祖。
“你们回吧,”钟珠珠摆摆手:“我们不会有什么事,”正好桃无盐将将给了她准话,“小薇子和沐尧的大婚之日就定在两年后的九月初九。”
韩显微愣,不过只瞬息就立马应道:“寒逍回宗就找沐垣师兄商量,”这日子大概是那位仙尊给定的。
钟珠珠点首,韩显便转身带着姬靖元等人消失在了原地。韩穆薇牵着沐尧上前两步,看向那座十里亭。
而此时十里亭中,音裳离正在等,看着紧握她手不放,悠然低泣的貌美女子,其面上神情哀婉,眸中是恰到好处的不舍:“妹妹,你真的要一个人去云边?”在她善堂中待了十年,最近突然想起情郎来了,也不知今天会有什么大戏上演。
“姐姐,韩郞待我情深意重,他虽一去多年,但妹妹……妹妹真的想要知道为什么,”女子美目红肿,轻咬粉唇,眼中带着郁色,身子略显单薄,整一副楚楚之态,她垂目哽咽:“我……我……”
既然要去找情郎,那她倒是启程呀,攥着她的两手干什么?音裳离在心中叹着气,抬首望向亭外,余光扫到一抹熟悉的红,顿时了然了,原来是等在这,她眸中冷色一闪而过,算计她算计得可真顺当。
韩穆薇牵着沐尧刚走至亭外十丈之处,就听到传音,“你们走你们的,别急着过来影响我们两发挥,”她倒要瞧瞧韩尘微不搭边,这女子要怎么唱下去?
在她善堂中隐了这么久,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邬梦兰还真以为她是瞎子,看不见其身上的端倪。可惜她自幼长在妙音门,早就看尽了人世百态,后又经历了父母背离,她岂会轻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弱女子”?
听到音裳离这话,韩穆薇不禁凝眉苦笑,多年未见,这女子还是如此的有趣,传音予身侧的二人:“我们走我们的,音裳离正在斗戏,”想必她也是自觉无辜得很。
钟珠珠双手环抱着胸,挑了挑眉头,问道沐尧:“你在重天秘境中遇到的那行人一共多少?”
“十九,”沐尧敛睫浅笑:“最后一位应该就是坐于十里亭中的那位‘弱女子’,”他当时就觉得奇怪,直觉自己漏算了一个,“待回宗之后,我们可以请掌门帮着问问无极宗,上次重天秘境,祱蓝界墨羽门到底来了多少。”
“无极宗会说实话?”韩穆薇目不斜视,慢悠悠地向前走着。
沐尧轻笑:“近年来你不在苍渊不知道,墨羽门和无极宗现在的关系并不融洽,”这也不怪无极宗,墨羽门的领队对无极宗的态度摆在明面上,无极宗又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主儿,一来二往,关系就更恶劣了。
韩穆薇明白了,三人就犹如路人一般经过十里亭,连瞟都没瞟一眼亭中二人。
“呜呜……姐姐,妹妹真的舍不得您,”貌美女子邬梦兰突然起身,放开音裳离的双手:“可是妹妹也明白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韩尘微一行刚经过,这邬梦兰就放开她了?瞥了一眼自己被抓红的手,音裳离立马起身,上前一步紧握邬梦兰的手,豆大的眼泪瞬间就滚落眼眶:“妹妹啊,此去云边近万里路程,姐姐当真是舍不得你。”
今日情况已经出离了她的意料,邬梦兰是真没想到她要等的人会和这离殇不识得,那她就必须得靠自己走进他们之中:“姐姐,您看时候也不……”
“妹妹啊,姐姐不放心你一个姑娘家家去那万里之外的云边啊,”音裳离来回只这么两句话,紧抓邬梦兰的双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邬梦兰已经开始试图挣脱了,但这离殇抓得死紧:“姐姐,要不您随妹妹一起出去外面看看,”她心中微动,这离殇是真的不认识那几人吗?
“那还是不用了,”音裳离也觉差不多了,放开邬梦兰的手,动作柔美地抽出塞在袖子中的锦帕,轻轻摁了摁眼周,幽幽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启程吧,”她还要招待好友。
“姐姐,你……,”邬梦兰盯着像是突然换了个人的音裳离,心中一紧,看来是自己露了马脚。
音裳离抬眼回视她,面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揶揄道:“那三人都快走远了,妹妹不走吗?”
“你知道?”邬梦兰微微眯起一双柳叶眼,眼中冷色不掩。
音裳离嗤笑问道:“我该知道什么,”神念一动,一只小儿拳头大的紫黑色轰天雷出现在手中,她拿起细瞧,“听说这东西威力极大,可以伤到合体境大修,你说是真的吗?”也就只有这个东西才会让她想起自己曾经的身份。
极品轰天雷?邬梦兰立时收起杀念,上下打量着离殇,朝夕相处十年,她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位,抬手行了个俗世宫礼:“妹妹就此别过,望姐姐一切安好,”说完她就转身走向了马车。
听着哒哒马蹄声,音裳离唇角慢慢弯起,想到十年前那个冰天冻地的雪夜,眼底暗色渐浓喃喃自语道:“为何总是会有如此多人自作聪明呢?”她明明只想偏居一偶,得些许安宁。
“因为自作聪明的人都习惯把人往低里看,”韩穆薇三人出现在十里亭中。
音裳离收起手里的极品轰天雷,笑道:“狗眼也看人低,但你见过人不去招狗,有狗会乱咬人的吗?”
“有啊,”韩穆薇凝视着没怎么变样的音裳离,上前一步:“得了疯病的狗就会乱咬人。”
“此话在理,”音裳离跟着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泪已涌入眼眶,哽声笑道:“欢迎回来,”一百七十年,她终于再见到她了,只是不知这救命之恩此生还能不能偿尽?
韩穆薇笑着与音裳离相拥:“我刚刚听说你和我家箫箫关系匪浅,”这是怎么回事?当然她不反对任何有情男女相亲相爱。
“你想多了,”音裳离紧拥此生唯一好友:“我回了苍渊界,待灵力恢复后便赶去了天衍宗报了信。后来韩宗主结了元婴入世历练,在京都遇到了我,我们就聊起了你,彼此留了传音玉符。”
“就这样?”韩穆薇瞥向沐尧,这就是他所谓的关系匪浅?
音裳离放开韩穆薇,微微仰首,用力眨了眨眼睛:“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事?”韩穆箫已今时不同往日,其掌事苍渊第一宗天衍宗百多年,岂是她能高攀的?
韩穆薇干笑着道:“没有,你和箫箫都是一身正气坦坦荡荡,当然不会暗度陈仓,是我心思不干净。”
“哼,”音裳离瞥了她一眼,后朝着一旁的钟珠珠和沐尧拱手行礼:“离殇拜见钟前辈,凤鸣道君。”
“起吧,”钟珠珠观音裳离周身的灵力平和稳定,心知当年的事并未在其心中留下魔妄,也是替她高兴,不过有一事她要明说:“褚云琅是死在我的手里,你若是想要为父报仇……”
“钟前辈,”音裳离拱手打断钟珠珠的话:“不管是音裳离还是褚音黎都已经死在了衡元界,现在的我就是离殇,”所以无论是吉音、褚云琅,或是妙音门,什么云琅山都与她无关。
钟珠珠心中明悟:“我只是想要告知你,”现在的音裳离只为她自己而活,这样很好。
音裳离粲然一笑:“多谢钟前辈,离殇已经知道了,”自衡元界回了苍渊后,她也听说了那场妖兽之乱,褚云琅丧心病狂是死有余辜,因果如此,她心泰然。
韩穆薇见音裳离真的已经放下了过去,便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刚那个女子是怎么回事?”
“你们急着回天衍宗吗?”音裳离正要与他们说这事:“若是不急,可以随我去我在城郊建的善堂,”提到善堂,她就不得不说一事了,“现在已不是大姜朝了。”
“不是大姜朝?”韩穆薇略有惊讶,不由得扭头看向自家这位老神在在的珠珠姑祖,想到她当年提点姜宁尘的话,心中有了猜测:“姑祖,您会看国运?”
钟珠珠慢慢鼓起两腮:“你不是说世俗皇帝都是真龙天子吗?”虽然她这头五爪金龙从未承认,但也有那么一丝丝玄乎在里面,世俗帝王身上确实隐带一丝丝真龙之气,“当年在大姜国都,我有特地看过,姜氏真龙之气已断绝。”
“明白了,”韩穆薇连连点首,真龙之气断绝就意味着不是帝王之家了,她瞅向音裳离:“你特地一说,不会是指姜宁尘亲自拔除的姜氏皇朝吧?”
音裳离瘪着嘴点首:“确实是姜宁尘亲自动的手,就连现在大周朝的开国皇帝都是他选的。”姜宁尘与天河韩家的关系,她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提了一嘴。
不过姜家现在的日子也挺好过,享着世袭罔替的亲王爵位,富贵荣华是受用不尽。依着情况只要韩家不倒,那这就是流水的江山王朝,铁打的亲王姜氏。
钟珠珠早就料到姜宁尘会这般了:“走吧,去你的善堂看看,”音裳离虽然已经坦然面对过去,但心中苦痛难消,善堂就是她的救赎。父母之孽,她避无可避,唯有行善积德才能消除孽障。
“好,”提到善堂,音裳离面上明艳了不少:“你们随我来,”她拉着韩尘微走在钟珠珠身后,指引着方向,“往南一直行,不过十息就到了。”
一行四人瞬移,果然转眼便到了一处占地极广的宅院院外,音裳离领着他们来至大门,守门的两个护卫见到音裳离立马拱手:“离主子。”
“不必多礼,”音裳离请韩穆薇三人入内,后带着他们走过前院的书屋,工室等等:“原本善堂是在城内的,后来救助的孤寡老幼越来越多,房屋短缺,就干脆在城郊买了地,建了这处善堂。”
耳边是朗朗读书声,眼中是半大小子跟着手艺师父学着敲磨,入了内院,又见到绣房,韩穆薇感叹道:“你做得真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些孩子肚里有货,有手艺,日后入世只要肯干,总不会缺口饭食。
音裳离也是如是想,一路来到内院主屋,关上门打开屋外禁制,她便取出长几放于地上,拿出蒲团摆好,后请韩穆薇三人入座,自己则开始泡茶:“那个女子姓邬,名唤梦兰。”
“邬梦兰,”韩穆薇与身侧二人对视一眼,后问道:“她找上你的,”毕竟只有疯狗才会乱咬人。
“对,”音裳离回忆道:“那还是十年前的一个寒冬夜,外面雪都积了快半人深,”泡好了茶,她坐到了韩穆薇的对面,“夜半三更,我正在打坐突然听到一声吟咛,那个邬梦兰着一身破布褴褛趴在善堂后门。”
韩穆薇蹙起眉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
“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她心思不纯了,”音裳离抱着自己的双膝,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我的善堂离周边城镇的距离可不近。一个凡人穿着一身薄薄的破布赶路至此,她都唤我韩郞了,也没见她把身上的那层破布给扯了。”
“这个我见过,”钟珠珠拿出一块麦芽糖放入口中:“一般凡人在快被冻死的时候,会出现幻觉,”她和爹爹在行天刑之责时也会入世俗,凡人被冻死的,很多都是身无片缕。
音裳离深叹一声:“我在世俗生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邬梦兰想要骗我岂会那么容易?”既然知道她心中有鬼,她自是要防着点,“善堂里的人都是来自四面八方,他们曾经流窜在各个角落,见过很多人听说过很多事。”
韩穆薇三人静静地听着音裳离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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