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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的孩童啊。
她摸了摸卫昭的额头,心疼不已,才要开口,双手已被推开:
“大胆奴才!竟敢轻薄本世子!”
梁浅:“……”心好像没那么疼了。
谢时雨同梁浅交换视线,二人告退后,来到庭中的柏树下站定。
“应该是娘胎里带来的病。”谢时雨断言道。
梁浅表示赞同,但又有些想不通:“可看女王的身子健朗,似乎不曾被病痛折磨。”
孕中思虑过重,是常有的事。谢时雨见师傅的医书上记载过一次案诊,浏阳孕妇苏氏孕期郁郁,闷闷不乐,夜不能寐,至生产前期更是胸痛彻背,难以安卧,及至十月怀胎,诞下麟儿之际,病痛不药而愈,然产下的婴儿却心悸连连,偶有闭气,不过三月,便夭折了。
或许女王陛下的状况也与此相类。但详细情况还是要等为女王诊脉之后,方可知晓。
小师叔口中的救人,应该不止是保住卫昭片刻的性命,更是希望卫昭能够平安健康的长大成人。然而《素问·藏气法时论》说:真心痛,手足青至节,心痛甚,旦发夕死,夕死旦死。虽然卫昭已经挺了三年,但心疾发作,还是十分险峻,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死去。接下来的这段日子,看来是要常住西宫了。
前去回禀的内侍很快带来了女王的消息,同意她二人住在西宫偏殿,就近照顾殿下。
于是,谢时雨和梁浅便开始了短暂的与卫昭同居的生活。
刚开始世子殿下还老大不乐意,得知她的落脚处,找了一堆内侍杀上门来,一进门就直奔梁浅处,小短腿跑得飞快,看得身后一群宫人直捏了把汗。
梁浅正在整理药草,卫昭不管不顾,双手胡乱一挥,刚整理好的药草四散分离,掉落在地上到处都是。梁浅哭笑不得,只得蹲下身子重新整理。
一旁站着的卫昭终于得以平视她的眼,叉着腰笑得好不猖狂:“哈哈哈!轻薄了本世子还想来占我的宫殿!老女人你别妄想了,本世子可看不上你这样的!”
老女人三字一出,饶是梁浅好脾气,也被这个三岁的毛头小子气得面露青黑。
梁浅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眼卫昭得意的眼神,强压下怒气,浮起一个笑,什么话也没说,转头拾掇东西去了。她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卫昭清楚地瞥见她眼底的忍耐,还有隐藏在其中的怜悯和同情,三岁的孩子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嘴角一撇,又去扯梁浅衣服上垂下来的穗儿,那里系了一个圆形的玉佩,被轻轻一扯就攥在了卫昭手中。
梁浅回头一看,见玉佩离身,皱着眉头去抢。
卫昭见她面色不妙,反而开心地笑出声来。一边跑一边叫:“来啊来啊,看你敢不敢从本世子手中抢东西!”
梁浅显然是顾忌着他,没有认真去抢,追了几步就停下来,看了看卫昭手里的玉佩,心里一阵为难。
卫昭见她停了,有些不满,转而又坏笑,拿起玉佩作势往屋外扔去:“你怎么不追了?不想要回玉佩了?不想要了本世子就丢了!”
梁浅看了会玉佩,又看了会卫昭,鼻间一酸,心里难得的委屈起来,干脆起身去抢,卫昭还在高兴着,正准备说些什么话奚落她,就见面色不善的梁浅从他手中抢了玉佩高高一抛,用力扔向屋外,神色晦涩地盯着卫昭看:“丢了就丢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事物。”
圆润的玉佩撞到庭院外的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当场碎成好几瓣。
梁浅盯了一会儿玉佩碎片,眼眶渐渐红了。
卫昭这下傻了,手还保持着往外扔的姿势,嘴巴张得大大的,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谢时雨拿起手边的医书,走到卫昭前头,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还不快去捡回来。”
有宫女紧锁眉头,以示不满:“殿下怎么能做这样的……”
卫昭已经迈开小短腿往外跑了。
宫女大惊,赶紧跟在身后追了过去。
谢时雨这才看向梁浅。
梁浅有些脸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她低着头,声音泛着苦涩:“那是叶度送我的,其实也不是他送的,只是我趁他不备从他身上抢来的,他没问我要回来,我就一心把它当成是宝贝,看来不属于我的东西,终究不是我的……”
卫昭这会已经在侍女的帮助下,以帕子包着玉佩,神色扭捏地来到梁浅面前,高举着双手,递过去:“还……还给你。”生怕梁浅不接,他还恶声恶气地道:“再不接本世子的手臂都举得酸了!”
梁浅抹了把眼睛,接过玉佩,转身就走了。
卫昭呆呆地站在原地,对上谢时雨的视线,心情有些低落。
“想交朋友可不是这样交的。”说罢,拍了拍他的头:“没有人会因为同情而忍让你,你是尊贵的世子殿下,是宫里独一无二的存在,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又怎会同情。梁浅就更单纯了,她是你的大夫,只想盼着你好好的。”
“独一无二……”卫昭突然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