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谢建军和谢建也没好到哪儿去,尤其是谢建。
在第n次把“日月之行,若出其。星汉灿烂,若出其里。”背成“日月之行,若出期。星汉灿烂,若出期末。”之后,他终于坐不住了。
“姐,我们为啥非得补课学习啊?”
谢苗:“我喜欢。”
谢建:“……”
“那我们不学行不行?”谢建华为自己和弟弟们努力争取,“我们个身体好得很,初毕业就下来干活儿也没事儿,就不用读高考大学了吧?”
谢苗抬头看他一眼,“那我将来上大学,一走四五年不回来怎么办?”
四五年?
个傻弟弟掰着指头一数,好像是长了点儿。
谢苗又问:“万一我一个人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谁敢欺负你!”谢建立马瞪眼睛。
“到时候你们又不在我身边,谁不敢欺负我?”谢苗说,“还有,万一将来我跟学校同学吵起来了,你们一个个一点化没有,怎么帮我吵赢?干看着我被人噎死吗?”
没人说话了,谢建军更是重新拿起,皱眉算自己的数学题。
许久,谢建才小声嘟囔一句,“既然上大学那么危险,姐你就别去上了呗。”
谢苗装没听见,继续做自己的作业。
寒假作业就剩几篇作了,她准备这两天就找人借一下初下学期的课本提前预习。
赌已经和曹洁打了,那么她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让对方无话可说。
一篇作刚写完,王贵芝从外面进来,“苗苗,快出来看,咱们村来扭秧歌的了。”
农村娱乐少,最多夏天看几场露天电影,冬天看几场秧歌。
谢苗以前最爱凑这些热闹,所以秧歌队一来,王贵芝就赶紧来通知她了。
谢苗本来是去不去都行,但见几个弟弟一听这话心都跑了,站起身,“那就去看看吧。”
他们赶到村口的时候,穿得花花绿绿的秧歌队刚进村。队伍尾端大头人的后面却已经跟了一群小孩子,在那边又跳又扭,路边也围了不少乡亲。
除了划旱船坐轿子的,秧歌队其余成员脚下都踩着高跷,居然也走得稳稳当当。
谢建一到就兴奋地嚷嚷起来:“看!孙悟空,还有猪八戒、沙和尚!”
也有人指了队伍里那个头上窝了个揪、耳朵上挂俩红辣椒当耳环的老太太,笑得不行,“那是男的扮的吧?今年这个比去年那个扭得好。”
那人涂着个红脸蛋儿,走一步退步,不时还瘪着嘴抽一口里半米多长的大烟袋,谢苗也觉得挺有意思。
正围观呢,有个一身儿绿色戏服,头戴绿色官帽的男人,扭着扭着就扭到了谢苗面前。
谢苗见这人扭得跟绿孔雀开屏似的,不由感慨。
帽子颜色这么正,还能这么开心,绝逼是大肚能容的真汉子。
哎等等!
这人虽然化了妆,但瞅着,好像有点眼熟啊。
谢苗才这么想着,那人里骚包无比的粉色扇子已经脱而出,朝她飞了过来。
第25章 绝活
见那扇子飞过来,谢苗正要躲, 旁边谢建军已经眼明手快拉了她一把。
然后那骚包粉的布扇子就擦着她头侧, “啪”一下拍在了后面正抻头往前挤的吴淑琴脸上。
吴淑琴被打得一愣, 继而捂着鼻子怒瞪过去,“这谁的扇子”
本准备借机跟谢苗搭个讪的付军也一懵。
扇子砸错人了,那他接下来该怎么继续?
付军那天虽然被孙雷拼死拼活拖走了, 可回到家, 脑海中还是不时浮现谢苗娇俏的面容。
所以一听他家一个在秧歌队的亲戚说今天要来北岔村扭秧歌, 他就自告奋勇来了。想着到时候谢苗说不定会出来看热闹, 可以想办法再跟她搭两句话, 最好能和她认识一下。
进村这一路, 别人都在认真扭秧歌, 就他眼神四下乱瞟,专门往围观的年轻姑娘身上看。有好几次他都险些被人当成流氓,收获白眼无数。
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 还真让他碰着谢苗了。
付军觉得自己不能浪费这大好的机会,干脆假装没看清被砸的是谁, 踩着高跷走向谢苗。
“对不起对不起, 不小心没拿住,砸着你了。”
谢苗:“……”
好的,现在她可以确定, 这人的确是故意的了。
不等谢苗说话,一边的吴淑琴已经出离愤怒了。
“你眼瞎啊?你那扇子砸中的是我,是我!你跟她道啥歉!”
付军见糊弄不过去, 只能干笑着先跟吴淑琴道歉:“不好意思看错了,我还以为杂着的是这位女同志呢,没想到是你,真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
吴淑琴冷哼一声,面色刚有所缓和,就见对方脑袋一转,冲谢苗露出了意外又惊喜的表情。
“原来是你啊女同志,真巧,没想到居然又碰上你了。那啥,你能帮我把扇子捡一下吗?”
付军都想好了,他踩着高跷不方便,正好可以让谢苗帮他捡扇子。然后等一会儿扭完秧歌,他就以感谢谢苗为借口,上谢家认个门,顺便再和谢苗说两句话。
到时候他跟谢苗做个自我介绍,两人也算认识了,说不定还能在谢苗家人面前混个眼熟。
然而美好的幻想就和规矩一样,都是用来打破的。
谢家几个兄弟在场,哪可能让谢苗去捡什么扇子,谢建华直接弯下腰,“我来。”
可吴淑琴比他还快,已经捞过那粉扇子朝付军丢了过去,“给你,别搁这儿挡着我们看扭秧歌。”
付军下意识伸手接住,脸上虽还笑嘻嘻,心里简直妈卖批。
这个包得就露俩眼睛的姑娘咋回事儿?咋就一直跟他对着干呢?
他不死心地打开扇子,摆了个自以为很潇洒的造型,问谢苗:“咋样?我刚才扭得还行吧?”
这一身标准的原谅色,再配上左手粉绸子右手粉扇子,简直不能更辣眼睛。
谢苗强忍着抽嘴角的冲动,提醒对方:“你掉队了。”
“没事儿,少我一个不要紧。”
付军说着,又问了一遍:“你觉得我扭得咋样啊?”
这一幕看得不远处的孙雷欲哭无泪。
说了多少遍了别去招惹谢苗,他咋就不听呢?非要挨顿揍才肯消停?
孙雷想冲过去把付军拽走,可余光瞥见人群中一个人影,又脑袋一缩,藏到了别人身后。
军子哥这是你自己找的,要死死你一个,咱们兄弟以后就不要相认了。
顾涵江却完全没注意到孙雷,只望着不远处的付军皱眉。
这个穿得花花绿绿的男人,是在纠缠谢苗?
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顾涵江沉着眸,四下一逡巡,捡了块小石子丢了过去。
付军正没话找话,问谢苗跟她一块儿的是不是她弟弟,高跷突然踩倒什么,一歪。
冬天地上有雪,本来就滑,他一下子失去平衡,结结实实来了个大劈叉。
付军当时就懵了,疼懵的。
天知道他这副高跷足有近一米高,再加上腿长,从上面劈下来得有多酸爽。
周围人却当这是他的表演项目,注意力立马全转到了这边。
“这小伙子挺软乎啊,说劈叉就劈叉,眼都不带眨的。”
“今年这秧歌队比去年的强太多了,那个扭老太太的扭得好,这小伙子也厉害,有绝活儿。”
有人甚至啪啪啪鼓起了掌。
“漂亮!再来一个!”
“对,再来一个横劈的!小伙子真像样儿!”
付?有绝活儿?军:“……”
他都要疼死了,还再来一个?
这些人啥毛病,这么爱看人劈叉?
一片笑声叫好声中,只有孙雷不忍直视地捂上了脸。
他看了眼之前顾涵江所在的位置,见顾涵江已经走了,赶忙冲过去扶付军。
“军子哥,你不要紧吧?”
“别动!”
付军赶忙阻止他。
“咋了?你哪儿摔坏了?”
孙雷一惊,不觉提高嗓门儿。
这下周围人也发现不对了。
“小伙子你不是表演绝活儿啊?”
“哎哟你没摔坏吧?快起来,快起来瞅瞅。”
一片嘘寒问暖声中,付军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迅速转红,然后变轻。
“你嚷嚷什么?”他狠狠瞪孙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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