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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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惯了拥她入怀,有她做伴,忽然有一日床头只剩下自己,秦楚才发现自己竟如此爱着她。
    前一世他受了七十二刀剐刑至死,秦家九族皆灭,重生归来,却在她十二岁的时候。
    这三年来,他夜里常来相伴,万分庆幸她小不知事,与他青梅竹马生了情愫,谁知他不过是三个月不曾前来,她便变了。
    她似乎将他这三年多来的相伴全部忘了,之前的玉篦明明是她要求的,说待她及笄便嫁给他的定情信物,他当初故意没有答应,可是这一次他上街买了玉篦回来,半路无意中救下她父亲,为此他刻意的露出真容,他以为她会很惊喜,没想成了惊吓。
    出乎他的意料,她似乎不认识这三年夜里相伴的黑衣人了?这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撞了头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失忆了?居然还要嫁给别人,他不过是去参加院试,转眼回来,她已经要换庚帖,眼看着婚事就要成了。
    秦楚一想到自己温养了三年才长大的小媳妇,岂能拱手送予他人的道理,所以当他听到小媳妇要换庚帖嫁人了,心中焦急,今夜一冲动,便强行占有了她,上一世也是他的妻子,这一世自然也只能是他的妻子。
    秦楚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接着他掀开被子,看向床单,可是他以为的落红却仍然没有,他想起上一世与她的初夜,她也没有落红。
    这一世他亲自温养她三年,时时相伴,她绝不可能接触别的男人,可是她还是没有落红?这是为什么?
    秦楚想起书上说的,他恍然大悟,莫非她是那少数女子之一?初夜不会有落红,如此他上一世错怪了她一世?
    秦楚心疼的看着床上的少女,想不到他秦楚一世英名,没想却在这事上纠结了一世,是他错了。
    秦楚吻了吻她的唇,依依不舍的离开。
    于书燕第二日天大亮了她才睁开眼睛,这会儿方发觉全身酸痛,尤其是腿根处,她伸手下去探了探,那儿又红又肿的,她简直是气坏了。
    她一把将被子裹紧,一动不动,心里郁闷极了,但她很快想到的是此人还会不会再来,如果他再来,她得用什么法子将他弄死报了这仇,接着她又想到嫁人的新婚之夜她该怎么圆过去?
    要圆了这事她倒也不难,只是凭白无故被人夺了身子,该死的还没有看到对方的长相,真不甘心,也恨得要死。
    到了晌午于书燕才头重脚轻的出门,父兄皆已出门打猎,只有母亲许三娘在廊下做针线活,看到女儿又恢复了懒惰的性子,叹了口气,“燕儿,在家里你想怎么睡娘都不说你,以后你嫁了人,就不能睡得这么晚了,可明白?”
    于书燕一脸惭愧的点头应下,来到厨房里抱着粟米粥就喝了起来,做了一夜的体力活,大清早的又想了半日,头痛身体痛,心更痛。
    她喝着粟米粥,吃着炒兔肉,满嘴鼓鼓的,这世上也只有她这么惜命的女子能做到她这样心大,要是换了旁人,非得寻死觅活不可。
    她这人最是惜命,有仇便报,绝不会自残,她已经想了法子整冶那贼人,只要他再敢来,她必定叫他有来无回。
    吃饱了有了力气,于书燕从屋里出来,正要帮着母亲做针线活,院门就被人踢开了,只见于老太带着大伯娘蔡氏站在了门口。
    不过才三个月,上次强拿去的粟米,这一次又跑来打秋风了。
    于书燕首先想到的是刚才喝下的粟米粥,她立即回厨房将米缸藏到了柴禾堆里,上面用柴禾拦住。
    再出得门来,于老太便开骂了,骂二房一家不孝顺,骂许氏指使丈夫跟家里人分家,反正尽挑难听的说。
    于书燕见母亲还在隐忍,她就顺手抓起墙角的木棒朝着大伯娘走过去。
    蔡氏正往屋后头走,于家居然还喂了这么多的鸡,鸡虽不大,那也得拿走一半,两老的一直住在大房家里,二房可别想着这么清静。
    第6章 婚事有问题
    蔡氏抓鸡的手法那叫一个顺溜的,很快捞了两只鸡入怀,也不管鸡身上脏,拿起麻袋就往里套,谁知侄女从背后抬起一棒,打在她的手臂上,痛得蔡氏手一抖,麻袋落地。
    于书燕打得不轻,蔡氏痛的大呼小叫,一转身看到侄女,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抓起鸡笼旁边的竹杆就追了上来。
    竹杆长,平素拿来赶鸡的,于书燕手中的木棒短,这一次不但近不了蔡氏的身,还挨了她两竹杆。
    于书燕强忍着痛,身子灵活的朝蔡氏冲了过去,竹杆的短处就是人一但靠近就不如短棒顺手了。
    蔡氏见她靠近,心下一慌,丢了麻袋与竹杆,朝屋前跑去。
    一前一后,两人追出来,蔡氏下意识的冲到于老太身后,于老太惊讶的看着孙女,每次带着大儿媳妇过来要吃的,看着这个孙女长大的,一直都觉得是个孩子,孩子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今日却让于老太和蔡氏看到了她的厉害,再见于书燕一双杏眸带着怒气的警惕的盯着两人时,于老太有那么一瞬,心中慌乱了。
    毕竟是于家的子孙,居然用这种眼神瞪着她,她岂能好受。
    “瞪什么瞪,没有尊卑的下贱胚子,你在玉兰村无法无天就算了,要是去了外头,敢这么瞧人,都不知被谁打死多少回了。”
    于老太一边怒骂一边压制住心底的不自在,她看向二儿媳妇许氏,没好气的说道:“只要我们两老的在,二房就不能坐视不理,就算有字据又如何,我是告不了你们,但总归来说我是长辈,你是我儿媳妇,于情于理你也不能不养我。”
    “平时你们不在身边照顾就算了,但这粮食必须得给,我们两老的,一家负责一个,许氏,你赶紧把粮食拿出来。”
    于老太倚老卖老,打算死磕许三娘了。
    许氏却焦急着来到女儿身边,看到女儿身上的伤,原本还和善的脸上终于动怒,将女儿护在身后,指着蔡氏说道:“嫂子,你身为长辈居然还打侄女,一进门就蛮不讲理的开抢,当真以为我不敢去县衙里告你们?”
    蔡氏见于老太在前,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冷笑道:“你告啊,你们不养父母,你们不要脸就去告啊。”
    “不养父母?嫂子,这么多年了,嫂子一家得了爹娘所有的田地,当初也立下了字据,分家的时候不给我二房留下半点,即使是我们二房搬来玉兰村过不下去了,也不见大嫂和爹娘伸过手,字据上也写得清楚,二房不分家产,以后也不必瞻养父母,这可是里正都看着的。”
    蔡氏被许氏说得面红耳赤,这几年闹灾,有这些田地也不及他们上山打猎赚钱,这不这么大间屋子建起来,还时不时能赚到现钱,早知道二弟有这手艺,当初她死也不会同意二房分家的。
    许三娘看向于老太,接着说道:“娘来了,我好生招待,那是我丈夫的母亲,我做为儿媳妇是该孝顺,但是大嫂,我对你没有这个义务。”
    许三娘的话说得凌厉,不似往日的温和,硬是说得蔡氏接不上话,于老太还想泼皮耍赖,于书燕便提着棒子从许氏身后冲出来,她也不对着奶奶,就对着蔡氏打了过来。
    两人被吓到,赶紧往院外跑。
    蔡氏眼看着今天的吃食抢不到了,心中不甘,想起前日当家的去镇上听到的消息,指着于书燕嘲讽道:“小丫头,别得意,你这么狠毒,报应来了,别以为真的嫁到镇上就享福了,哈哈,这算计怕是要落空了,我倒是听说那杂货铺的东家家中有个儿子是个天生残疾,你以为你姑母对你好呢?给你挑了个好人家不成?”
    蔡氏嘲讽的笑了起来,一边说一边往院外退,生怕于书燕手中的棒子打到她。
    于书燕听到这一番话,一脸奇怪的看着她,蔡氏接着得意道:“就你这泼辣性子,还想嫁人,简直是自不量力,我瞧着你就是个做丫鬟的命。”
    蔡氏说完,终于出了一口气,满意的往院外去,于书燕立即反应过来,上前拉住蔡氏,“大伯娘,这是何意啊?我哥可是打听了的,对方四肢健全,还能说会道,是个做生意的料。”
    蔡氏惊慌的甩开她的手,退出院外了,隔着有些远了,才得意的说道:“你也不想想这么好的亲事怎么会轮到你的头上,我可是听你们村的人说了的,你一个懒姑娘,什么也不会做,家里连块地都没有,还痴心想嫁到镇上去,呸。”
    “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了那能说会道的是哥哥还是弟弟?是不是听旁人说的?”
    蔡氏看到母女两人面色灰暗,她的心情舒畅了,转眼随着于老太离去。
    于书燕今个儿倒是要感激大伯娘来了这一趟,若不是她这么一说,她居然就这样糊涂的嫁了。
    许氏听到这话立即警觉起来,多年不交往的妹妹忽然热情起来,说起来她家里不也有位适龄的女儿未出嫁,正如蔡氏所说的,这么好的亲事,自私的妹妹不捞手里,还往外推,可不是她的性子。
    先前夫妻两人商量过,也觉得这个妹妹行事突兀,于是派儿子四下打探,只是不成想还有冒名顶替骗人的。
    正好三日后换庚帖定下成婚的日子,于家父子这两日也就回来了,到时再去镇上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若真的是,可不能将女儿往火坑里推。
    母女两在屋中坐下,两人心情都不能平静下来,于书燕心想着,看来明个儿她得亲自去一趟镇上瞧瞧,父亲和大哥太正直,不将人往坏处想,对方又有意隐瞒,这怎么问得出来。
    天黑了,于书燕去厨房里翻出粟米,准备煮粥,就见许氏进来,母女两人一起做饭。
    于书燕坐在灶火前,忍不住问道:“娘,当年明明已经分家,也说得清清楚楚,娘,你为何还要心软,以后阿奶和大伯母再来,咱们什么都不要给,强势几次,他们便不敢来了。”
    第7章 出门打探
    许三娘正在切辣椒,母女两人准备辣椒炒鸡蛋吃上一餐,此时听到女儿这么一说,许氏朝稚气未脱的女儿看来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你太小不懂,不过是点吃食,咱们家少吃一点便是。虽然当初我们离开了于家,可终究你和你哥是于家的血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岂能真的就一切两断的。”
    “再说,你阿奶是你爹的亲娘,我是他媳妇,你爹为了我可以离开余家湾 ,我又为何不能为了他让一步,你爹这些年嘴上不说,但是我知道,他还是担心着二老的身体,我们平素里有口吃的,他们要拿就拿一点吧。”
    于书燕听到这些话,忽然就不说话了,她上一世不就是娘亲的翻版么?十五岁嫁入秦家,秦家是桃花村的富户,家有良田百亩,上面几位嫂嫂也有来头,就数她家里最是贫穷。
    若不是她被秦楚看中,身为秀才的他岂会看上她家这条件,也正因为如此,她上一世初嫁之时什么也不会,在秦家学着做饭扫地洗衣砍柴,什么事都干。
    除了这些她甚至还因为婆母不喜欢于家,因此跟娘家也走得少了些,总是背地里来往,尤其后来秦楚中了举,在庾县有威望,秦家更是看不上他们于家了,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什么委屈都愿意,力求做一个贤惠的好媳妇,这不正是她的上一世。
    所以现在她娘即使是受了委屈,受了阿奶的咒骂,她依然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不正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么?
    但是她娘亲是值得的,爹爹特别疼爱娘亲,唯独她一腔真心错付,这一辈子她可不傻了,这一辈子她只爱自己,爱家人,不管嫁给谁,谁敢不让她与娘家来往,瞧不起她娘家,她便也一并瞧不起婆家。
    于书燕暗自想着。
    夜里各自回屋,院门紧闭,于书燕却乘许氏不注意,摸了厨房的菜刀放在了枕头下,今夜他若来,她就让他有去无回。
    前半夜,于书燕一直假寐,等到子夜过后,她有此犯困却还是强忍着,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外屋有了响动。
    有人挑帘进来了,于书燕的手握紧了刀柄,人却看着睡得正沉。
    秦楚来到内室朝床榻上看去一眼,看到她那甜甜的睡容,不张牙舞爪的时候,眉眸真是温婉可人,原本就长得极好,又不曾干过重活,生得煞是好看。
    秦楚想起上一世她初嫁入秦家时,方发现也是这般模样,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变了?变得性子越来越沉默,皮肤也越来越粗糙,甚至看他时也是爱理不理的,似乎跟他有仇似的。
    只有中了状元留京任职的那三年里,两人终于坦诚心迹,琴瑟和鸣。
    秦楚在床沿坐下,昨夜他有些冲动,但他并不后悔,这是他的妻子,不管是哪一世,他都不会放开她,但这一世他决定好好待她,不管将来如何,科举之路、官场高升已经不是他最眷念的。
    他伸出手来,抚摸着她那温婉的眉眼,她的眉很有型,都不曾描却依旧如画一般。
    他忽然有些恍惚,若是上一世最后死之前不休了她,她这么自私的性子会不会跟着他一起赴死呢?或许乘他不备拿了钱财走了,她倒是做得出来。
    上一世他虽是休了她,她却没有他想像中的伤心,反而理智的偷拿了他藏着的财产雇了镖局回老家了,那时候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竟如此绝决,半点不回头,他都要以为是她处心积虑等着的。
    不过他倒是不曾后悔过,既然他左右都是死,她能拿着银钱活下来,也正是他想要的。
    她的脸蛋滑滑的,秦楚的手留连此处,心思为之一动,身体便起了反应,他立即起身脱衣。
    就在他脱衣之际,他的背后原本睡着了的少女却利落的从枕头下抽出菜刀朝他后背劈来。
    秦楚感觉到刀风将至,下意识的抵足一点,险之又险的避开,跳出半丈外,就见床上的少女早已经赤着脚跳下床来,手里的菜刀再次朝他挥来。
    看到如此刁蛮的媳妇,秦楚忍不住扬起唇角,他不退反进,上前一步就扣住了于书燕的手腕,他是练过功夫的,不,是前一世的功夫这一世又练了几年,精进了不少。
    于书燕自不是他的对手,菜刀落地,双手被他绑住,接着又被堵住了嘴,顺手还将她往床上一推,整个人爬倒在柔软的床榻上,秦楚却从背后伏了过来,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于书燕又惊又忧,看来今夜又被他占了便宜,她甚感无力,甚至觉得身体还有些莫名的眷念和熟悉着对方,更是不妙,想她前一世就负心汉一个男人,所有的男女之事都是他教的,这一世居然对除了负心汉以外的男人生出熟悉和依赖之感,也真是够讽刺的。
    如今父亲和兄长不在家,这会儿若是惊惹了母亲,对方会不会看到母亲的容貌也动了心思?母亲当年可是差一点被选入宫中的美貌,便是年纪大了却仍然在玉兰村里出了名的好看。
    秦楚伏在她的背上,滚烫的唇划过她的耳根,却是轻轻一笑,似乎很愉悦。
    反正都是他的媳妇,原本两人说的好好的,及笄以玉篦为信物上门求取,再说上一世自家媳妇什么都被他看光了,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天大亮的时候,于书燕从昏睡中醒来,她立即朝床外看去一眼,人已经走了,再伸手摸向被窝,还有丝余温,显然昨夜留得更久,如此明目张胆,真叫于书燕又怕又恨。
    于书燕心思恹恹,她在窗边坐了好半晌,冷风吹了好一会儿,她才清醒过来。
    她收拾好自己,打算去一趟镇上,不管是为了那刘家的亲事,还是为了这两夜的风流买下避子药,她都得走一趟的。
    她来到梳妆台前梳发,这一次她将一头乌发用布巾包裹了起来,又穿上了黎色的旧衣裙,瞧着年纪大了不少,若不是脸上稚气未脱,还有那水灵灵的模样,这一身打扮必定像二十几岁的妇人。
    于书燕从西屋里出来,到了正屋,就见母亲早已经将饭菜做好,这会儿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碗筷,看到她这打扮,很是疑惑。
    她将自己想去镇上打探一下的想法说了,许氏一听自是不准女儿出门,女儿芙蓉之姿,又未许配给人,必遭人惦记,哪能让她一个人出门。
    吃完饭,于书燕想了想,来到厨房的灶火前,抹了一把炭灰在脸上,原本白皙能挤出水来的皮肤上立即变暗,这模样倒像个庄户人家了。
    许三娘见状,最后答应了女儿的请求,总有一日要放手的,如今她已经及笄,是时候教她学会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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