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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人推进来了。
紧接着就是一句吼:“老实点!”
魁梧男人戴着一个万圣节用的面具,根本不让她看到正脸。他也没有仔细看屋里发生了什么,只把女人狠狠推了进来。大概是猜她不可能跑出去了,竟然也没再绑住她的意思。、
女人披头散发扑在地上,门被重重撞上了。她捂着脸,抬起头的时候眼眶是红的。两人都是一阵沉默。江沅自然失望透顶,但也不忍心责怪她。女人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愧疚将她淹没了似的:“对不起。”
女人挪到她边上坐下,悄悄告诉她这里是荒山野岭,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没多久就被人开车追上来,所以又被抓回来了。江沅只得压低声音安慰她:“算了,晚点再想想办法。你没事吧?”她瞅着女人的嘴唇,血液凝固在嘴角:“都磨破了。”
女人摇头,发了一会儿呆:“怎么会有这种事?”
江沅不知说什么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被绑出的乌青:“是啊。”
“我其实快要死了。”
或许是因为相依为命,让人放下了戒心。她们在绝望境地生出了一丝倾诉欲来。女人主动告诉她,她家不在香港,近来公司常规检查,查出她有癌症。她是二婚。临死前,想到香港见一见跟前夫生的女儿。没想到还没问出来人在哪儿,就绑上车了。
“绑我干什么呢?我也没钱。”
江沅把后脑勺靠在墙壁上:“我还欠着债呢。没事,我们不会死的。”她一直这样,就算前方一片黑暗,也坚信会有出路。活着很累,但她不肯死,也不甘心没有问清楚那个盘旋在心里的问题。
就算死,她也要知道白满川到底还爱不爱她。
江沅凑近了门边偷听了大半个小时,腿脚发麻,回来告诉女人:“我听见他们在讨论撕不撕的问题,有人说那个女人太麻烦,要撕。另一个人则说不能撕。”
女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撕什么?”她磕磕绊绊地猜测,“可能你听错了,或许是撕彩票,或者撕某个人,就是你们年轻人喜欢说的那个,吵架撕×。”
就算江沅在这种时刻也忍不住笑出来了:“希望是撕彩票,不是撕肉票。”
江沅下午让人带她去上厕所,发现过了一个逃跑机会。那个所谓的厕所简陋得连门都破了一个大洞。大汉在不远处蹲着抽烟发短信。
她上完厕所出来洗手,到处是鸡屎味。趁着出门时拐到后门口瞟了一眼,发现那里还有一个迷你的小菜田,旁边就是鸡窝。鸡窝边上倒着一辆红色的摩托车,不知道有没有油,看起来是新的。
“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江沅握住她的手。她计划等他们睡着了,就爬窗开车跑掉。
“我不会开车……”
“我会。”
听江沅这么说,女人仍然犹豫忐忑。一次逃跑失败让她心有余悸:“万一被抓住了……”
那就是死路一条。他们别无选择,跑可能会死,但是不跑是等死。江沅从来不是一个乖乖束手就擒的人,她从不认命。
女人看了看江沅,终于还是下了决心,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用力按了一下:“什么时候跑?”
江沅往外看了一眼,天色仍然大亮着:“等他们睡着。”
窗外天色黑透的时候,那绑架犯才想起这里还有两个饥肠辘辘的人,推门,也不说一句,丢了饭盒就走。
江沅几乎没胃口吃饭,感觉今晚逃跑不成功可能就要死了。想到对面还坐着一个癌症患者,就把饭盒里唯一的鸡腿分给她:“你多吃点吧。”
女人推辞,胡乱吃了两口,也没胃口,只拉着江沅说话:“如果明天死了,你有什么后悔的事情吗?”没等江沅回答,女人又红了眼眶,“要是我能见一见我女儿就好了。”她黯然低头,比划了一下,“我走的时候她才这么高。十几年了。我还没见过她长大以后的样子,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样子了,像不像我?过得好不好?”
江沅听着听着,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问:“怎么十几年了都不去找她见见,临死了才想起见一面?”
女人揉着手腕间的木佛珠链子,似乎有满腔的话想要说。“我跟前夫分手的时候闹得很难看,他不希望我见她。我老公也是……”她吐了一口气,“不扯那些了,是我对不起她。其实我本来已经有点头绪了,她的朋友找到我了,要是我没有坐公交,打个的士去就好了。”女人絮絮叨叨痛陈着她的悔恨,“我也不指望她认我,看她一眼,知道她过得好就行了。”
江沅看不惯她这样不负责任、只顾自己的母亲,也感受到她想见女儿的极端渴望。她心里其实想说她就是活该!十几年不闻不问,临死了,才想到有这么一个女儿,还指望她承认这个母亲吗?
只不过,眼下两个人如同蚱蜢绑在一条船上。看女人难受得抓心挠肺,她也终究嘴下留情,没忍心再戳她一刀子。
“那你呢?”女人停止了自己的叙述,转而问起江沅来:“如果没死,第一件事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