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其实没想过陈慧会单独再找她。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很早就该知道‘不肯定的答应就是拒绝’， 陈慧锲而不舍倒特别出乎她的意料。
    她没有跟季承说， 直接赴了约。
    王艺听说她要去会陈慧，摩拳擦掌的给陶瓷出主意。
    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陈慧， 然后说话也绝对不能输，还要表现出对季承的特别了解让对方知难而退。
    王艺坐在电脑前帮陶瓷搜各种攻略，整理发给她。
    陈博抱着孩子， 绕到电脑边看看，“在做什么？”
    “你不懂， 女人间没有硝烟的战斗。”
    “……”
    王艺这人最亲密的人向来是藏不住话， 她噼里啪啦就把陶瓷给卖了。
    陶瓷虽然认真看过了王艺给的东西，但是她并不觉得能有什么用处。
    她既不需要用气势压制住陈慧，也不需要挫她的锐气， 因为季承本来就是她的。
    她单纯好奇陈慧到底找她想要说什么。
    她下午要去跟季承拍婚纱照， 所以就跟陈慧约的上午九点。
    刚好碰上雨天，再加上班高峰期， 陶瓷在赴约的路上稍微堵了一会儿，到的时候迟到了十分钟。
    她停好车给陈慧打电话。
    陈慧起身朝她招招手， 她挂断电话走过去坐下。
    她点餐要了一杯卡布， 一块抹茶蛋糕。
    陈慧用勺子搅了搅咖啡， “你跟人约了时间都喜欢迟到？”
    陶瓷的确有点不好意思， 她浅浅的弯了弯唇， “今天下雨， 路上有点堵车。”
    “堵车并不能够成为你迟到的借口， 在你出门之前就应该设想好这样的情况，你又不是小孩子，处理这点意外情况的能力都没有？”
    “……”
    陶瓷并不是陈慧的下属，陈慧压低声音，满是责备的口气并不能吓到她。
    她动作优雅的抿了抿杯沿，“我晚点还有事，直接进正题吧，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有。”
    陈慧五官偏英气，瞧人的时候，眉梢微上扬，显出攻击性。
    “我知道你已经跟季承扯证了，但是我觉得你们并不合适，就算是之后一起生活也会出现很多问题，我是为了他也是为了你好，我觉得你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虽然吧。
    唔。
    陶瓷也觉得她跟季承在很多地方不合适，但是她觉得他们藏得挺好的，外人应该看不出来才是。
    陶瓷略带几分好奇的瞅着陈慧，问道：“我们哪里不太合适？”
    “很多地方，但是我觉得最不搭的是灵魂。”
    “嗯…灵魂？”
    陈慧：“你应该不知道季承在怎么样的家庭里长大，在创业的这么多年里又经历过那些困境，你不能跟他的灵魂产生共鸣，也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你看中他就是因为他的个人能力这样的外在条件而已。”
    “所以…，你想跟我说，你也在不怎么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你也遭遇过季承遭遇过的困境，你们更合适？”
    “对。”
    陶瓷将咖啡杯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哒”声，漂亮的眼睛里笑意清浅愉悦，“那我们之间不就一点冲突都没有，你是季承的合作伙伴，共患难的朋友，而我是季承的小宝贝。”
    “呵。”
    陶瓷听见笑声，目光四处晃荡，她看见远处低头抿唇笑着玩手机的女生，不太确定刚发出声音的是不是她？
    陈慧眉心拧紧，她看着陶瓷，“你没有懂我的意思，你根本没办法为他遮风挡雨，成为他的后盾。”
    “你也没有懂我的意思，我只当小宝贝的，不做刀枪不入的战士。”
    陶瓷发现陈慧相当好对付。
    她微耸肩，显出散漫般的傲娇天真，像是被雨水洗过的蓝天一样青白透彻。
    “灵魂是上帝需要关心的，我就是个普通人，不能用来遮风挡雨，但是我可以做些其它的，比如说亲他拥抱他。”
    沉睡一晚的城市随着天色日渐明亮被注入了蓬勃生机，陈兰像往常一样，抱着文件来找季承签字。
    她脚上穿着的高跟鞋，踢踏踢踏极有节奏感，雷厉风行。
    坐在边上的秘书起身，喊了她一声，“兰姐，今天可能签不了文件，你明个再拿来吧？”
    陈兰朝办公室的方向瞧了瞧，“季总在开会？”
    “不是，是……”
    陈兰想了想，径直打断她：“季总今天出差？为什么之前没有听说。”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季总请假了。”
    “他说今天要带老婆去拍婚纱照。”
    陈兰想了想季总，怎么也不能把他和宠妻狂魔这种形象联系在一起，“现在的这几份文件都很急。”
    “季总也说了，不管什么事，一律推到他忙完再说。”
    “……”
    ***
    陶瓷觉得跟陈慧没什么好说的。
    她想要先去做个spa，然后下午去拍婚纱照。
    她站在咖啡店的玻璃门前往外张望。
    外面的雨带着潮润感，陶瓷轻声嘟囔一声，“好烦，又下雨了。”
    “不是最喜欢下雨？”
    陶瓷先一懵，侧头看季承，“你怎么在这里？”
    她很快转过弯儿来，“又是陈博。”
    “我喜欢雨天，可是很不喜欢在雨天出门，黏黏的湿湿的难受，我喜欢的是下雨天跟我男人接吻，拥抱，躲在被子里笑。”
    第34章 吃苦
    第三十四章
    “你怎么在这里？”
    “拍婚纱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我顺路来喝咖啡， 没想到遇到你了。”
    陶瓷弯了弯唇， 漂亮澄澈的瞳孔带着浅淡的笑，“所以我们这是缘分？”
    “嗯， 三生的。”
    季承不擅情话，但是还好知道礼尚往来，她表达欢喜， 他就会顺着哄她。
    “差不多到点了，要去吃饭吗？”
    “可是一会儿拍婚纱照…”
    她可不想拍三月孕妇照。
    季承：“吃一点撑着， 等下要拍很长时间。”
    陶瓷想想， 季承说得也有道理，她点点头，“那走吧， 吃一点点。”
    “带伞了吗？”
    陶瓷看着窗外雾蒙蒙织成布匹的雨幕， 再低头瞧了眼他手里的伞，“你等等， 我有样东西还没给陈慧。”
    “那你去。”
    季承站在玻璃门边等她，陶瓷返回去将包里的伞递给陈慧， “你没带伞吧， 用我的吧， 我用不上。”
    陶瓷没等陈慧说话， 转身离开。
    她落落大方站在季承面前， 微摊手， “我没带伞， 用一把？”
    季承的嗓音裹上了一层雨水的清冽，他笑了笑，把手递给她，“得走近点，否则会被雨淋到。”
    “嗯。”
    陶瓷真的不怎么喜欢在雨天赶路，她尽量走得慢些稳些，避免水溅上裤脚。
    可是她又很享受现在的雨天，所有高楼大厦灯光被雨水冲刷得不清晰，寥寥无几的人行色匆匆的低头赶路，安静又慢悠，头一抬就能看见喜欢的人。
    陶瓷半嵌在季承怀里，背贴着季承硬邦邦的身体，将安心感无限制的放大。
    陶瓷：“季承，你跟陈慧认识得很早吗？”
    “也不算早，出来创业的时候认识的吧。”
    “她很了解你。”
    “不，她只是很了解我公司。”
    “创业累吗？”
    季承笑意浅淡，语气平缓不带任何情绪，“肯定累，但是都过去了。”
    当事人都说过去了，她若是再扯着不放倒显奇怪。
    瞧。
    季承这个人太擅长忍隐和搁浅，她不是不想去了解季承的过去，只是她知道从季承口中去了解那些时过境迁，太难。
    他难受也不会呐喊，受挫也不会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