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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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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试探地唤了声,“老爷?夫人?”
    马车已经停下来好一会儿了,车里仍然没有半点回应,侍卫脑洞大开,忍不住担忧起来,陛下和娘娘身娇肉贵的,该不会给震晕在里头了吧?
    几人面面相觑,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把赶车的那个推出来了。
    赶车侍卫见车门严严实实关着,没有允许,他也不敢直接开门,见车窗开了一条缝,他连忙凑过去往里瞧,就见车厢里,陛下压在娘娘身上,二人耳鬓厮磨,似乎在……在……
    年轻侍卫的脸顿时红了,慌忙退回去,对上同伴好奇的视线,立刻小声道:“陛下和娘娘好着呢,回去回去,都回去。”
    却不知道,同伴们见他面红耳赤,脑子里已经闪过了诸多叫人脸红的猜测。
    马车继续轱辘轱辘往京中驶去,侍卫们骑在马上目不斜视,其实不约而同闪过一句类似的话:
    啧~~这粮真刺激……
    ******
    姚燕燕和皇帝陛下自然不知道,有这样几名侍卫自以为成为了帝后恩恩爱爱的见证者。
    次日上了早朝,皇帝陛下便将昨日遇到的那事提了。
    朝臣们闻言,大多露出震惊之色。
    “天子脚下,竟有人藐视律法,欺压老弱妇孺,夺走牺牲将士的抚恤金,陛下,此等贼子,必当严惩!”
    皇帝陛下点头道:“自当如此,朕已经命人将此事知会县令。”那名夺走祖孙抚恤金的贼子微不足道,但此事头透露出的问题才叫棘手,也不知有多少牺牲烈士的家眷被人欺压。
    朝臣们显然也明白陛下提出这事儿的目的,当下就有人提出了建议,说是让这些老弱妇孺集中到一个地方,再让各地军队驻扎到附近,也就不怕有人敢欺压那些烈士家眷了。
    这条提议立刻让封元驳回了,说是费钱费力。
    又有人提议,说是可以颁布一条新律法,禁止那些一户只有一名壮年男子的人家参军。
    封元又给驳回了。只因参军的人家,每个月都能有些银钱补贴,有些百姓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还能送男丁去参军,若是断了这条路,岂非逼得人自卖自身去为奴为婢?
    朝臣们正激烈地商议,皇帝陛下也在想解决办法。不过他记忆力好,即便心里存着这件事,也没忘了昨日那个预知梦。
    于是今日他特意翻出了去年那件龙袍穿在了身上。
    袖口和衣摆明显短了一截,坐在御座上还不怎么能看出来,当皇帝陛下站起身来就很显眼了。
    高公公瞅见陛下特意晃了晃破了一个小口的袖子,不明白陛下这是又要玩哪一出。
    皇帝陛下离开御座,踩着阶梯走到了群臣面前。
    皇帝陛下也不是第一次从上面走下来,朝臣们见怪不怪,纷纷行礼后继续讨论。
    皇帝陛下在百官中间的那条道上来回走了几遍,一边听大臣们说话,一边向大家展示他又短又破的龙袍。
    朝堂上那么多人,自然有意见相左的,于是大家商议着商议着,就开始吵了起来。
    吵得正激烈,谁还能注意到陛下的龙袍?
    皇帝陛下一开始不以为意,甚至有点高兴,觉得他的臣子果然尽忠职守。
    可等到朝堂上众人商议出一个章程,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皇帝陛下就不高兴了,他走来走去走了那么多圈,竟然还没有人注意到他的龙袍。
    皇帝陛下不知道的是,并非没有人注意,而是注意到了也没人敢说。一来,皇帝陛下的衣着不归他们管,说了就是越俎代庖,二来,就算有人想要奉承几句,也不会在朝堂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再者,有些人觉得,陛下既然没说,那就当没看见吧!
    皇帝陛下哪里知道这些臣子都那么精,见众人没反应,他心中有些失望,怎么跟梦里的不一样?不过失望过后,他又很快振作起来。
    没事,重头戏在封元那里!
    于是下了早朝后,皇帝陛下就把封元叫道御书房议事,等到了午膳时辰,封元想要退下时,皇帝陛下终于憋不住了。
    “爱卿不觉得今日朕有何不同么?”
    皇帝陛下扬了扬自己有些破的袖口。
    封元盯着看了一会儿,见年轻天子即便穿着不合身的衣裳,也俊美英气、玉树临风,心道年轻真是好!
    口中便真心实意地赞道:“陛下龙章凤姿,就算衣衫褴褛,也是风采斐然啊!”
    皇帝陛下试探道:“就这样?”
    封元疑惑地看着他。
    皇帝陛下:……
    朕过得如此凄惨,先生你不是应该羞愧不已痛哭流涕,然后双手奉上几十年的俸禄吗?
    他忍不住提点了一句:“爱卿的俸禄……”
    封元喜道:“陛下要给微臣升俸禄?”
    皇帝陛下连忙摇头,就见封元道:“陛下,您说起俸禄这回事,微臣才想到,百官的俸禄已经有三年未曾提过了,这三年来连粮价都涨了一些,前些时日,地方官入京述职,臣还听说他们每个月的俸禄都不够家用,您看是不是……”
    皇帝陛下后悔了,他这回是真后悔了。
    第156章 二更
    于是姚燕燕就看到去上早朝时还兴高采烈的皇帝陛下, 回来时垂头丧气、一脸愁容。
    姚燕燕奇怪地问, “陛下, 你不是说去实现预知梦了吗?”
    皇帝陛下耷拉着眼皮,摆手道:“你别跟朕提预知梦, 一提起这个朕就来气。”
    他一屁股坐在了桌前,举起茶壶给自己倒了几杯茶咕噜咕噜灌下去,似乎想以此浇灭自己心头那股郁气。
    姚燕燕就坐在他身边, 给他倒茶,等皇帝陛下一口气喝完十杯茶以后,才将今日早朝时发生的事连同那个梦一一说了。
    姚燕燕听完都要笑死了。见陛下露出恼怒之色, 才赶紧憋住笑,安慰他道:“陛下别难过, 千金散尽还复来嘛!更何况梦本就是虚无缥缈的, 陛下您好歹做的是美梦不是噩梦啊!况且, 就算您没提俸禄的事儿,封先生该说的还是会说, 他哪回跟您要银子的时候含糊过?”
    皇帝陛下一想也是, 心里那股郁闷才散去,只是一想起封元说要提俸禄的事儿, 他又开始发愁了。
    自从监察司建立后, 齐国的官员, 尤其是北地的官员,几乎没有机会贪污受贿,只能老实本分地领着俸禄。夫妻俩商量了一会儿, 觉得不能光叫马儿跑却不给马儿吃饱,三年过去,物价涨了不少,俸禄自然也该涨一涨,总不能那些为他们办事的官员寒了心。
    姚燕燕道:“的确应该将俸禄提一提了,不过这事儿最终还是要交给大臣们去决议吧!”
    皇帝陛下摇头道:“这不成,提俸禄这等大事,如何能由他们自己决定?那朕还决定每个月给自己提一百万两的俸禄呢,国库肯发?”
    姚燕燕便笑了,“那陛下想怎么办?这官员俸禄一事咱们也不懂呀!这提多了提少了可都不好。”
    皇帝陛下想了想,道:“交给封先生吧!反正是他提出来的,就甩给他解决。况且,他不是只好名不好财么?应当是有分寸的!”
    姚燕燕点头,两人接着又说起将士抚恤金那事,没说两句,小元宵就来了。
    皇帝陛下见这小人穿着件杏黄色的袍子,一步一步迈过来,因为年纪太小而显得圆鼓鼓的脸上却总是一派正经。
    看到他这副模样,姚燕燕和陛下都不由端正了脸色。
    小元宵规规矩矩地给父皇母后行了礼,然后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便捧上来一叠纸,恭敬道:“陛下,娘娘,这是殿下今日的功课。”
    姚燕燕和皇帝陛下拿过来翻看,是十页《弟子规》,笔触很稚嫩,但都抄写得工工整整,全部看下来,竟没有一个错字。这么小的孩子,能有这份定力也很难得了。
    姚燕燕和陛下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但小元宵的学习态度已经很叫他们夫妻俩满意了。最起码,比起天天打架、打输了就哭鼻子的算盘和周周,小元宵真是太叫人省心了。
    皇帝陛下询问了一番小元宵的功课,小元宵一一答了,并表示自己想要一个伴读。
    伴读?姚燕燕和陛下听见元宵这么说,有些惊异。他们原本是打算等小元宵满四岁以后再给他找个伴读的,没想到他们还没说,元宵自己倒提出来了。
    姚燕燕笑着问道:“为何想到要找伴读?是太傅同你说的?”
    小元宵摇头,“是儿臣自己想要找的。”
    “嗯?”皇帝陛下也有些惊异了。
    小元宵认认真真道:“一直以来,都是太傅单独教导儿臣,太傅常说儿臣聪明,但是儿臣从未和其他同龄学子比较过,儿臣想和其他人一起进学。”
    姚燕燕有些惊讶道:“所以你想知道自己有多聪明?”
    小元宵毫不犹豫地点头,模样看起来万分认真。
    姚燕燕忍不住逗他,“那要是找了伴读以后,伴读比你还聪明该怎么办?”
    小元宵一板一眼道:“那儿臣就加倍努力,赶超别人。”
    皇帝陛下想起自己当年进学的惨状,忍不住道:“那要是你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人家该怎么办?”
    小元宵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奇怪,他疑惑地看了父皇一眼,说道:“追不上便追不上,儿臣只需学好该学的。况且,儿臣是太子,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儿臣不必那么聪明,也不必什么都会。”
    小元宵这话可就说到陛下心坎上了。他伸手把儿子抱到腿上,笑道:“小元宵说得对,你将来可是要当皇帝的。什么都会的话还要那些臣子作甚?”
    姚燕燕一见这副找到知心人的模样,就知道他平日里也是被太傅虐惨了。她笑道:“那咱们小元宵想找什么样的伴读呢?”
    元宵顿时拧起了小眉头,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
    次日清晨,城南郁家医馆。
    郁大夫一大早起来,就要叫女儿将屋里的草药抬到院子里晾晒,然后把医馆大门开了,等他喊了一声没人应,才蓦然想起,自己女儿去当了军医,已经许久未归家了。
    他有些恼怒,但等到走进灶房,一个人烧柴熬粥时,就越发觉得寂寞起来。
    望着灶房里蒸腾的烟气,他愣了一下,仿佛看见女儿站在灶房里忙里忙外的身影,一切好像女儿离家出走前一样。
    他重重叹了口气,自个儿喝完粥后,就去开了医馆大门。新招来的伙计是个勤快人,已经在医馆门口等着了,在他开门后,立刻进来帮忙收拾,可惜这伙计是个愚钝的,教了许久也才认了十几味药材,抓药时常抓错。连他女儿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郁大夫想到女儿,面上又添了几分愁容。
    没一会儿,病人上门了,是慕名来看过两次的一位员外,姓赵。
    郁大夫把了会儿脉,说道:“差不多了,再喝两剂药就不用来了。”他提笔写了张药方,赵员外身边的小厮立刻接过去找伙计抓药。
    赵员外感激道:“我这病有几年了,看了好多大夫都看不好,没想到到了郁大夫这儿,吃了两个月的药就好了,您真是妙手神医啊!”
    郁大夫道:“您客气了。”
    赵员外道:“我听说令爱进了医女馆,还随军去了前线?”
    闻言,郁大夫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鉴于郁大夫向来不是个随和人,赵员外也不以为意,他笑道:“不知令爱归家否?若是您不嫌弃,我愿为小儿求娶令爱。我家中有良田百亩,铺面十间,宅院五所,奴仆数人,必不会叫令爱受苦。犬子您也见过,就是第一回 陪我来看病的年轻人。”
    光看赵员外的面相,就知其年少时生得不错,而他的儿子郁大夫也见过,是个模样俊朗、十分精神的小伙子。
    自从郁宜欢去当了军医就没再回来过,只寄过几封信,郁大夫心里不是不挂念,却从不肯回信,在他心里,这个女儿就是耻辱,谁家肯娶这样一个出去抛头露面还在男人堆里厮混的女儿?他没想到,像赵员外这样有钱有势的人家,竟然肯来求娶,当即就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
    赵员外以为他不肯,又道:“犬子正在读书,明年就要下场了。郁大夫若是不嫌弃,你我两家可先定下婚约,等到明年犬子考取了功名,再迎娶令爱过门。”
    郁大夫忍不住问道:“这……小女无才无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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