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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疼痛,希望自己能尽快康复来减轻母亲身上的重担。
但坐着轮椅重新回到学校的那一日,他听到了亲戚们和同学们窃窃私语的议论,那些或同情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扎在身上非常的疼,他最终受不了优等生成为众人背后耻笑的站不起的残废这样的落差,又或者说同学们同情怜悯,处处要照顾他的氛围更让他感到难堪。
他没有再去学校,在没有痊愈前,根本没勇气出现在外人的视线里。
而他原以为的善意的世界,也在这一刻彻底地露出了原形。
那些在事业上和父亲称兄道弟的朋友们一个接着一个消失了,那些和父母要好的同学们和朋友们,除了个别探望和捐了一些爱心款后,大部分根本连个影子都不见。
家里的积蓄是留给他治病的,母亲不得不将一套小间卖出还债,除了要照顾他外,还要身兼数职,原本就刚刚出院的身体一天一天地垮了下来。
原本来他们家勤快的舅舅舅妈们渐渐以工作忙和要照顾孩子为由,推三阻四地不愿过来。外公外婆为此还有些不愉快。
但之后,舅妈检查出怀有二胎,而且早早做了检查是个男孩。哪怕是超生罚款都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知道这个好消息后,连重男轻女的外公外婆的心也牵挂在这个唯一的健全的男孩身上。
因为在他们眼里,那才是真正属于他们家族的后代。
所有的事情只能一个人扛,自己身体不舒服也硬着头皮撑下去,于是仅仅不过一年的时间,母亲竟因为他而被累垮了身子,很多器官出现了病症,得了严重贫血、肝炎等多种疾病,不得不再次住院治疗。
而他自然也成为了众人眼里的烫手山芋。
住院前,母亲苦苦哀求,舅舅和舅妈才勉强地伸出援手,让没有地方可去、生活不能自理的他寄住进了他们家。
最初,他的确心存感激,后来才意识到他们只是在做一些表面功夫忽悠母亲,背地里在母亲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时狮子大开口地向母亲讨要了抚养费,甚至多次怂恿母亲卖房。
担心自己死后孩子没人照顾的母亲,就这样落入了他们的圈套。将那套住的房子卖出后,那些钱一半花在了母亲的治疗费上,另一大半则被舅舅和舅妈以各种理由私吞了。
而他们也没有如嘴上答应的那样照顾着他,每天都只是把他关在小房间里让他整日整夜地躺在床上度日,饭菜也从不考虑病人的忌口。
而他们也没有护理经验,长期躺在床上导致血液不循环,加之他们一两周才为他清洗一次,双腿水肿伴随着炎症和营养不良,导致他的全身经常忽冷忽热。
虽然舅舅和舅妈他们没有明说,但他感受到了另一种层面的嫌弃——他被视为了透明人,他们对他的死活并不在意。
在表弟出生后,那曾经非常讨厌他的表妹端着饭碗进来时,居高临下的眼神流露着复杂的怜悯:“以前挺讨厌你的,也一直很羡慕着你,现在觉得你真可怜……陆云晟啊,他们现在所有人的心都在弟弟的身上了,已经没有心思照顾你了。就连爷爷奶奶都忘了比起刚出生的婴儿,你才是更需要照顾的病患……但他们宁愿在我们家带孩子,也不主动说把你接到家里照顾。因为在他们眼里,那个孩子才是继承姓氏香火的存在。你和我们的姓氏不同,在那些老一辈的封建思想里,你再优秀也是终究是个外人,那个孩子才是亲孙子……如果你还是曾经那个优秀的你的话,或许还能夺回这份偏爱。但现在,已经没可能了……就像我从一开始,就没这个可能一样。”
这是陆云晟第一次听到这个讨厌他的表妹对他说这么多的话。
“你还不知道吧。姑姑已经快不行了,爸爸妈妈担心你的抚养权和监护权会落到他们头上,正发愁着怎么解决你的事情……你以后怎么办呢……我们家已经没有房间给你住了……而你现在没了房子,每年还需要那么多治疗费……哎,如果我是你,宁愿在那场车祸里直接死了算了……”
正如表妹说的,表弟出生的那一个月,母亲已经病得很重,眼看就要不行了。
担心自己家会一辈子被他这个累赘拖累,担心母亲会把抚养权和监护权给他们一家,舅舅和舅妈不顾当时的约定,急急地想把他丢给外公和外婆抚养,巴不得立刻和他撇清关系。
他是个累赘。
大家家里都很困难,养不起他,也供不起他的医药费。
他们都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当然更重要。
他知道——
哪里都不欢迎他的到来。
从那种无能为力的不甘到最后的绝望,陆云晟已经不再旧时光有了对未来的期许,只求奇迹发生,母亲能熬过这一场重病。但母亲并没有熬过去,和父亲一样把他抛下离开了。
这是他人生最黑暗最绝望的一个时期。
一次又一次,他多少次都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现在,从二十九岁重生回到了十六岁,从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再度沦落为双腿残废的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