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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皮肉。
梁月抬头往上看,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远方亦是如此,恰似满天星照人眼。
世间灯亮千万盏,却无一户是我家。
妈的。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梁月低头狠狠嘬了一口烟,烟雾浓烈,叫她都咳嗽起来。手往车里的驾驶座摸过去,将掉在车内的手机重新抓起来,捏在手中。
数字按下一串,梁月等着电话接通。两端千里相隔,偌大天地间,唯有那一个与家最接近的地方,电话被接起来。
“卡蜜尔?”
那边一愣,问句急急出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女人法语发音软软,与梁月的法语口音像足了九成。
“我想回家了。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梁月:你好老板,我要根打狗棍。对,要硬,钢的吧,能打得骨折那种。上面能镶金刚石吗?我要能打到粉碎性骨折那种。对,急用。
☆、第42朵玫瑰
手机响的时候, 梁月尚且还在被窝里, 却没有睡, 睁着眼睛看着昏暗中那盏小台灯, 灯没有亮,是台灯的布制灯罩被趟门与窗帘外头透进来的阳光打亮。
手机放在床头,一直连着充电线。梁月将它摸过来, 看了一眼,接了电话,手扶着贴在耳边。
“外公?”
梁剑津那边听着她的声音,顿了顿,“还没有起?”
梁月扶着额头,翻了个身, 仰面躺着:“还没有起。”
“感冒了?”
“没有。”梁月手肘支着床, 终于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怎么了?”
“陪我去喝茶吧,难得你在国内过年。”
梁月坐起来, 有些头晕, 只将头垂下来,默了半晌,正要拒绝, 梁剑津说:“今天你妈妈和舅舅都不在,只有我们爷俩。”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梁月只好点头:“好,我收拾一下。”
“把你的地址告诉我, 我去接你。”
梁月报了住址,爬起来洗漱,拉开窗帘时阳光刺眼,终于有除了手机时间之外的东西能够告诉她,如今是晃晃白日,并非黑夜。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微信几十条信息叠起来,蒋泊舟给她发消息一直没停过,文字也有,语音也有,电话来了几回,都被按断。梁月没力气回他,每次回复只有“嗯嗯”“哦哦”,他那边热情不减,嘘寒问暖,叫她更是心寒。
定海,定海。
梁月抬头瞧,梳妆镜里头的人模样憔悴。后来打了粉底涂了口红,上车见到梁剑津时,老人家也还是眯着眼睛说了一句:“你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梁月将车门关上,跟司机打了声招呼,拱手给梁剑津拜年,“外公新年好,新岁万事如意!”
早过了要红包的年龄,梁剑津还是从中山装口袋里头掏出一封红包来,交到梁月的手中。红包扁扁,右下角小楷力透纸背,写着“梁月”二字。梁月把它收入包里。
梁剑津虽然年老,记性却好得很,刚才的问题可没有叫梁月逃过去。
“你这几天怎么过的?”
梁月双手叠在身前,偏头笑着看向梁剑津,“还能怎么过,大过年的,一个个都回家当好儿子乖乖女,我一个在出租房里吃冬粮呗。要不是您今天喊我出来,我还得再吃几天。”
梁剑津薄薄的嘴唇一扁,嘟囔起来难得带上小老头的模样,“瘦了一圈,我只当你是逃难。”
梁月笑:“可不是,逃难。”
是逃难。梁剑津早上问她是不是还没有起。哪里是还没有起,是一直就在床上窝着。睁着眼睛看天黑,睁着眼睛看天亮,如若不是卡蜜尔定时从法国打电话过来,只怕她连吃东西和喝水也会放弃。
车开到龙泉阁停下,梁剑津和梁月上楼,位子已经订好了,落地窗边宽敞卡座,蒋嘉雪上次也是带她来这个位置。
菜单递上来,梁剑津直接把菜单放到梁月面前,美味佳肴连图带字印成一个小册子,梁月捏着铅笔走了一遍,只勾了一碗腐竹白果粥。
梁月捏着铅笔,抬头问梁剑津:“您要点什么?现在还爱吃葱油饼吗?”
梁剑津拿过她手里的菜单和铅笔,一瞧,眉头立刻皱起,“你就只点了个粥?”
“吃不下,没什么胃口,先吃点粥暖暖胃,等会儿想吃再加单吧。”
梁剑津又勾了两笼点心,把单子交给服务生。
梁月沏好了茶,双手捧了一杯放在梁剑津面前,“今天怎么妈妈和舅舅都不黏着你了?大过年的,迎来送往的怎么少得了。”
梁剑津捏起茶杯,浅浅抿一口,听了梁月这通阴阳怪气的话,哼了一声,“都初六了,再怎么迎来送往,他们俩不想歇,我也得歇歇了。你妈妈回去看看你外婆那边的亲戚,你舅舅去定海陪你舅妈了,蒋家的小子不是也回去了?”
梁月捏着茶杯的手一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