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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一瞬寂静。
保时捷和宝马开到同一条线上。
蒋泊舟偏头看了看旁边的宝马,话却是对着梁月说:“我赢了,答应我一个条件。”
梁月声音仍旧慵懒: “不是以身相许就行。不过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
蒋泊舟看她手肘撑在车门上,支着脑袋,透着一股子不正经,纵使再生气,也笑出来。
“汪释答应你什么了,这么为他尽心尽力。”
她答非所问。“你赢了我就告诉你。放心,这车没问题,我还坐在这儿呢。”
“我不信谁,都不会不信你。”蒋泊舟嘴角勾勾,彻底服了她。
一个穿皮衣的美人走到两辆车中间,双手贴近唇边,吹了一声悠长响亮的口哨,腰肢扭动,双手高举。
引擎声响起,只刹车拉住车轮,如同马缰勒住野马。
那双手甩下来,一红一黄,卷着风往山上狂奔而去。后头欢呼声夹着音乐,车窗纷纷大开,有副驾驶室的人钻出来甩着衣服。
盘山公路长而曲折,路上灯光昏暗,唯有车灯照亮的地方能被人看清,九曲十八弯,夹着上坡下坡。
公路又狭窄至极,若是想要超车,只能贴着外侧栏杆,如果内侧的车一撞,外侧的车当即会翻下悬崖,捞都捞不回来。
若是跟蒋泊舟相比,梁月刚刚在环市公路上的,也不过是小儿科。
两辆车并排着绕过一处弯口,车轮与地面急速摩擦,便是隔着车窗车门,梁月也能听到那刺耳的摩擦声。
窗外,乌鸦惊飞,略过枝头,一瞬便再也看不见。
保时捷在内环,宝马在外环。
蒋泊舟的手停在档把上,五指修长骨感,轻轻扶住那档把,用力流畅挂挡,保时捷加速超车,外环宝马当即跟上来,死死咬住并行。
两辆车配置相似,最大马力也相同。
只能凭借地形与判断决一胜负。
又是一段急转在眼前。
宝马加速往前压,保时捷却往后一躲,由得宝马往车前挤过去,占了内环。汪释何人,怎么会让别人有超车的机会,直接架在了中线上,无论是哪一边,都不够空间。
梁月五指指甲陷入副驾驶的坐垫。
若是输了,蒋泊舟会丢掉“空大”,他这么多年才得到的“空大”,比蒋家的所有加起来恐怕还要珍贵。
梁月扭头看向蒋泊舟。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看着前方的光亮处,双眸隐藏在眉弓的阴影下,深黑不见底,像外头无尽的黑夜。
“你放心。”
梁月忽地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蒋泊舟直视前方,梁月看见他嘴角微微往上扬,刚将档把掌控的手贴在自己领口处,薄薄的嘴唇张合。
“你放心,别再吓哭就行。”
梁月直觉该以笑回应,此刻却笑不出来。
她的十六岁,第一回飙车,从上山哭到下山。
蒋泊舟不知道的是,她回家之后,还因为吹风着凉发了两天的烧。
梁月猛地想起,那天她吓得哭出来,便是在这山上的一个极其窄的转弯口。
前方车轮猛地摩擦出声。
蒋泊舟推动档把,猛打方向盘。
保时捷贴着外侧围栏。只差不到一毫米,围栏便可以刮下车门上头的漆。梁月往右侧看去,两片几乎紧贴的车窗玻璃,隔着她和汪释。
保时捷一路狂飙,再也没有犹豫。
后头宝马追上来,却被卡住位置,外侧仅仅一个车位宽度,叫他久久不敢超车,眼看着保时捷逼近山顶。
碧云山山顶是一座九层高塔,塔下是一片宽阔广场,梁月已经可以看见塔的第六层。
此时若是保时捷减速下来,宝马也挤不上来了。可蒋泊舟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挂挡加速,油门踩到底,表盘指针急转,几乎打断。
梁月只觉得手脚僵硬,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往心脏回流,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眼前湿润,忽地渐渐朦胧起来。
广场就在眼前。
蒋泊舟抬手拉住手刹,反手急转方向盘。
梁月一手捏紧坐垫,一手扳住车门。
保时捷偏移侧行,贴着广场入口的边缘,转出一个了完美的九十度。
驾驶室直直朝着山下。
迎着宝马的车灯。
刹车声响彻山顶。
蒋泊舟单手扶着方向盘,缓缓偏头,迎着那车灯望过去。
宝马的车头,贴着保时捷的驾驶室车门。仅仅差了一厘米。
一红一黄,卡成一个T字形。仅仅差了一厘米。
汪释双手按在方向盘上,此刻觉得浑身都冷了下来,一颗心在胸腔中砰砰直跳。他一拳打在方向盘上,看着保时捷驾驶室里的蒋泊舟,笑骂一声,“艹,疯子!”
梁月眨眨眼睛,眼前重归清晰。温热干燥的触感却覆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