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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原先从她的笑容里越一翎还是能感受到一点温度的。
此时他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话,虽别有所指,但听起来也没错,更多地是像一种谦虚,只是聪慧如裴筠,轻易地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并且越一翎敏锐地觉得,这句话伤了裴筠的心。
“对不起。”越一翎低声说:“我没有坏心。”
请小娘子别伤心。
这样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对不起的话,”裴筠声音有些低沉:“就驱牛把板车上的东西替我运去吧。”
城外路不好走,越一翎牵着牛引路,裴筠坐在板车上。
二人早间略显融洽的气氛再次回到冰点,越一翎只怨自己嘴不好,想逗裴筠开心一些,可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反倒是裴筠突然开口同他说话了,越一翎有些受宠若惊。
“你本出来为双禾买零嘴儿,是我耽误了你的事,刚巧我要给青怡买些酸枣糕梅子脯一类的,不知道双禾爱吃什么,我顺路给你带一些。”
越一翎怕拒绝了反而让她更不开心,便回头答道:“双禾爱吃糖葫芦和梅花糕。”
“小孩儿都嗜甜,只是青怡爱吃酸,”裴筠顿了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轻笑,语调有些微微上扬:“不知道这时节天心楼里还有没有酸梅汤。”
天心楼,酸梅汤。
这六个字一出,如同千钧般压在越一翎心上,也像是一把小钩子,轻易勾出了他苦苦藏在心里的某些甜蜜而苦涩的心情,直叫他喘不过气来。
当初他坐在大漠余晖里看着篝火,兴冲冲地同裴筠说:“如果您以后到邱泽,我请您吃天心楼的冰镇梅子汤,刚熬好的梅汁往碗里的冰块上一浇,刺啦冒白烟,再缀两片薄荷,可好看了。”
缀薄荷叶的酸梅汤,也曾是他最爱吃的东西,他说给裴筠听的时候,藏了少年羞涩卑微的心事,如今想来,尽是可笑,他满怀希望地说了许多,最后却轮作他人棋子给她一身伤。
裴筠看着越一翎别过头去默不作声,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久违的残忍和快活。
她开口道:“这样吧,你把东西送回去后,来天心楼找我。”
“我不去。”越一翎飞快地拒绝,语气有些急促,像是困兽一般有些急躁。
他突然停下脚步,老牛哞哞叫了两声,停了步子。
越一翎转身快步走到她跟前,逼近裴筠,一只手倏地撩起她帏帽上的黑纱,俯身直视她的眼睛。
突如其来的冒犯,突如其来的光亮都让裴筠有些不适应,她微微眯了眯眼。
等适应了光,她看清了眼前少年郎的模样,越一翎天生美人相,皮子白,嘴唇红润,鼻梁也挺,她昨日见他穿白色猎装的时候,心里虽没什么波动,但还是赞叹了一下,不过两年时间,他就像是春柳抽芽似的,从一团小少年长开了,再不见当初的稚气,反多了许多英气和坚韧。
裴筠见越一翎如今做事情也很周全,只不知为何到了她这里,总是毛毛躁躁的,这才多久,他就炸毛了。
此刻越一翎一双眼里都是隐忍挣扎,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委屈?裴筠心里发笑,你凭什么委屈?
“你能不折磨我吗?”越一翎瞧着她的眼睛,有些哀哀地说:“我不求你原谅,但我真的诚心跟你认错,回来后我每夜都睡不着,那一刀捅在了你身上,也扎在我的良心里,我原以为我会死也不能忘怀了,但是你又出现了,我是真的感激你没死,想补偿你也是真的。”
他笑得有些悲哀,又有些咬牙切齿:“但小娘子别总和我提以前的事情,我那时候小,看不清很多东西,我不信你看不清,你要是再总和我提,我怕迟早会出事。”
裴筠笑得一脸温柔,浅色瞳孔里映着冰河长空,猎猎长风,还有一个他。
这时候越一翎才恍然觉得二人靠得太近了,仓促别过头去,有些无力地放下了撩着她遮面黑纱的手:“你别笑了。”
顿了顿,他又低声补充道:“不想笑就别笑了。”
“我一直在想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裴筠敛了笑容,水光薄薄的眼眸里一片冷漠。
“我在天心楼等你。”
越一翎没有回答。
“你来,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来。”裴筠道:“我大费周章来邱泽,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报复一个你。”
越一翎看向她,裴筠坐在冰天雪地中的牛车上,黑羽压身,她抬手整理帏帽,露出了一截细嫩的腕子。
越一翎有些恍惚,记起当时在大漠时,裴筠并没有这样白,虽然五官姣好,但是黑黑的,头发也让烈阳烤得发黄,不是这般乌黑,而且周身气度也不是如今这样云淡风轻的内敛中暗藏杀机。
看来这两年变的不仅仅是他。
“不是我,是燕七沅么?”他嘲讽地笑笑,不知在讽刺谁。
“他虽把我当棋子,但伤你性命我认了,是我有错,你又何必去招惹他?”
“燕七沅他如今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