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节
挂了电话,叶倾心扫了下时间,刚凌晨两点十五,心里不安,让景博渊打电话给贺际帆。
原来,窦薇儿晚上洗澡,在浴室摔了一跤,当时就破水见红了,送医院折腾了大半夜,顺产了个男婴。
所幸,母子平安,就是窦薇儿遭了些罪。
想想当时那情形,一定万分紧急,不怪窦薇儿没有早些通知叶倾心。
第二天一大早,叶倾心就起床去了医院,天刚蒙蒙亮,景博渊陪着她一起。
到了医院,窦薇儿还在沉睡,旁边的婴儿床上躺着个皱皱的小家伙,和母亲一样睡得香甜。
贺际帆和景博渊出去说话,叶倾心轻手轻脚地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窦薇儿。
窦薇儿脸色苍白,栗色的卷发因为出过汗,发丝粘黏在一块,发际线的发丝被理得很顺,没有沾在肌肤上的。
女人生孩子,都是从鬼门关走一遭,窦薇儿不知道又多遭了多少罪。
病房外的走道尽头。
景博渊和贺际帆站在那儿,贺际帆从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上,表情甚是肃穆。
景博渊两手插袋,身形沉稳,淡淡开口:“什么感觉?”
他问得不明不白,贺际帆却听懂了,吸了两口烟,眼神有些飘,“不想经历第二回。”
贺际帆的回答也不清不楚,景博渊也听懂了。
贺际帆一想到昨晚的情形,一颗心像被无形的力量扼住,连心跳都是痛的。
他当时抱着下身流出血的窦薇儿,内心的那种恐惧,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贺际帆回头看了眼病房的方向,又吸了口烟,压一压心底澎湃的情潮,“也有高兴,和第一次不同,第一次当父亲,高兴那个孩子是我的,这一次,高兴这个孩子是我和薇儿的。”
只差了几个字,意义却天差地别。
景博渊笑笑,抬手拍了拍贺际帆的肩。
贺际帆说的,他懂,也理解。
病房里。
过了许久,窦薇儿幽幽转醒,看见叶倾心,她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眼窗外,外面天色亮了一些,依旧能看出时候尚早。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窦薇儿问,声音和昨晚在电话里一样虚。
叶倾心浅笑:“想来看你生的小宝贝,想得睡不着,就早早起来了,我看了,有点皱,不过嘴巴像你,很漂亮。”
窦薇儿想到昨晚看到的小婴儿,无力地笑了一笑,“好看什么,像个小老头。”
“你这么说你儿子,小心他长大了生气。”
“生气又怎么,我是他妈,他还敢不理我?”
“不理你肯定是不敢的。”叶倾心道:“想不想吃点什么?让你老公去帮你买。”
“什么都不想吃。”窦薇儿道:“我想上卫生间,你扶我一把,下面疼得厉害,起不来。”
叶倾心扶窦薇儿上完厕所,给她倒了杯水。
“有红糖吗?”叶倾心问。
生完孩子,喝红糖水有利于恶露排出。
窦薇儿指了指柜子,“在里面。”
叶倾心帮她冲了杯红糖茶,窦薇儿靠在床头一口一口喝着。
“昨晚怎么那么不小心?”叶倾心问起昨晚的事。
窦薇儿道:“也怪我,以往每次洗澡生怕摔倒,都让际帆陪着,偏昨晚没让他陪,就出事了,幸好孩子没事,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说明我这小侄子福大命大,以后肯定会健康顺遂一生。”
窦薇儿笑,眼神温柔地看向婴儿床,小家伙咂了咂嘴,很可爱,她笑得越发温柔:“借你吉言。”
默了片刻,窦薇儿唏嘘:“我以为,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了,没想到老天还是疼我的。”
叶倾心:“你呀,就是瞎想,医生又没说你一定不能怀孕,你准备给你儿子娶什么名字?贺归远还是贺随川?”
“归远吧。”窦薇儿说:“我希望他,将来无论走多远,都能平安归来。”
虽然产程凶险了一点,但因为顺产,窦薇儿恢复得很快,在医院待了三天就回家了。
沈梦接到窦薇儿生了个男孩的消息,特意回京城一趟,只去碧云别墅看了眼孙子和儿媳,没回贺家也没回沈家,第二天又坐飞机走了。
这次见到沈梦,窦薇儿觉得她变了很多,说话没再像以前那样夹枪带棍,眉眼间褪去了傲慢和戾气。
贺老夫人得知儿媳妇回来连家都没回,有些伤感,也更埋怨儿子在外胡作非为,把贺长居好一顿训斥,逼着贺长居给沈梦打电话说好话。
几个月下来,贺长居慢慢从莫瑞的背叛中走出来,回想自己以前的言行,亦觉有些混账,打电话给沈梦道过歉,沈梦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贺长居没怎么往心里去。
他已经想好了,事情已经发生,错在他,沈梦若是能原谅,他以后定不会再糊涂,不能原谅,便离婚,放各自自由。
第506章 :不该让爱他的人担心(1更)
景纷纷从太原回来,已经是四月末。
出差的这段时间,她一直从戴林那里了解安娜的情况,安娜工作能力很强,私底下交往好几个男朋友,但其中,似乎并没有鹿游原。
戴林作为景纷纷的好友之一,自然是见过鹿游原的,戴林没有跟她说有关鹿游原和安娜的事,说明鹿游原和安娜的事并没有公开。
每当夜深人静,景纷纷总陷入沉思,自己这一个月来的反常,究竟是因为什么?
一想到鹿游原要与安娜在一起,一想到安娜和别的男人关系混乱,她心底便窝起一簇火,很想做点什么搞破坏。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刚得知程如玉也喜欢景索索那会,她也有过这种想法,并且还付诸行动了。
景纷纷被自己思索出来的结果吓可一跳。
从太原回来,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鹿游原谈离婚的事,每天早出晚归地工作,休息日也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
一是,她不想自己胡思乱想,二是,有些害怕。
至于怕什么,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就这样晃晃悠悠到了五月十号,贺家曾孙贺归远的满月宴,那天恰好周日,景纷纷知道鹿家和贺家没什么交情,鹿游原定不会出现在贺家的满月宴上,一大早就去了南山墅,以帮忙带孩子为由,和叶倾心、景博渊一起去贺家定好的酒店。
加上三位老人,一共六个大人五个小孩,一群人称得上浩浩荡荡。
为了孩子们的安全着想,景博渊在家用轿车上都安了安全座椅,
叶倾心和景博渊带着两个女儿坐一辆车,盛老夫人和盛老爷子带年年和朝朝坐一辆车,颜老爷子和景纷纷带着暮暮坐一辆车。
没能跟崇拜的爸爸坐一起,暮暮有点不高兴,全程板着一张小脸,任由景纷纷如何逗弄,那严肃的小表情都没变幻一下。
景纷纷觉得无趣,百无聊赖地低头拿手机玩了会儿单机手游。
她兴致不高,玩了一会,又搁下手机,转头去看车窗外的街景,粉色云霞似的樱花树从两旁向后退去,即将踏入五月中旬的京城,已经春暖花开。
忽地,她的视线定格,人行道上,鹿游原和安娜穿着休闲装,牵着手闲适地在铺满樱花花瓣的水泥路上漫步,一阵风拂过,纷纷扬扬的粉色花瓣洒下来,那画面,像极了二次元漫画里的场景。
有花瓣悠悠然飘落在安娜的发上,鹿游原伸手替她轻轻捏去。
那动作姿态,透着男人对女人的呵护。
景纷纷分明听见自己胸膛里有什么东西绷断的声音,眼眶有点酸。
到了酒店,众人下车,叶倾心眼尖地发现景纷纷眼眶泛红,关心地问了句:“纷纷姐,你怎么了?”
景纷纷撇开眼,笑了笑说:“没事,路上开窗透风,被沙子迷了眼。”
叶倾心将信将疑,却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她转头正要看看孩子们有没有都下车,盛老夫人乘坐的那辆车忽地传来朝朝的哭声。
叶倾心忙寻声看过去,只见一位门童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眼里有不可掩饰的慌张,嘴里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后面还有一个孩子。”
朝朝举着右手,除了大拇指,其余四根手指都红肿起来,一看就知道是被车门夹着了。
盛老夫人心疼地抱着朝朝,一边吹朝朝的小手,一边忍不住埋怨门童:“怎么这么不小心?把孩子都夹成这样了,要是骨头出了问题,你能付得起这个责任?”
“我出医院费,带他去医院看……”门童年纪很轻,没什么社会经验,遇到问题有些不知应对。
叶倾心也心疼,但见门童白皙的脸都红了,也道歉了,况且他又非故意为之,叶倾心没有为难,正要让门童把车开去停车场,景博渊过来,率先说了叶倾心想说的话,“没事,去忙你的,下次注意。”
他又转头对叶倾心道,“你先和大家一块进去,我带朝朝去趟医院。”
孩子手指娇嫩,还是检查一下放心。
叶倾心点点头。
门童脸色错愕一阵,显然是没想到景博渊这么好说话。
这个社会得理不饶人的有钱人太多了,这么风度讲理的真心少见。
门童千恩万谢之后,和同事一块把门口的车开走。
盛老夫人心里还有气,但景博渊都这么说了,她也没再说什么,低头轻声哄着朝朝。
朝朝受了伤,被曾外祖母这么哄着,旁边的人也都心疼地关心他的手指,他心里的委屈反倒越来越浓,哭得越发惨兮兮。
景博渊冷眼看了几秒,对盛老夫人说了句“我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然后弯腰抱起朝朝,将他塞进留下来的轿车里,很快,车子开走。
叶倾心见盛老夫人眼含担忧地望着车子开走的方向,笑着宽慰:“不会有事的,奶奶放心。”
……
景博渊带着朝朝去医院拍了片,没有伤着筋骨。
从医院出来,他没有急着带朝朝回去,而是带着朝朝去医院的小公园逛了逛,小家伙来的路上还哭兮兮的,奈何父亲可不像妈妈、曾外祖母那样温声细语地哄他。
渐渐地,他觉得没意思,收住哭声。
很快,注意力被小公园里的一只小鸟吸引,追着小鸟玩耍了一阵,那小鸟也不怕人,像是在逗他,飞一会就落在地上看着他,等他迈着小腿追过来,又飞一段距离。
景博渊坐在石凳上看着,等他玩累了,抬手招他过来。
“手还疼吗?”景博渊低头俯视着儿子,语速平缓地问。
朝朝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被包起来的小手,声音脆脆地回答:“不疼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