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
    明明挺好看气质也挺好的小姑娘，怎么跟从深山野人一样，来一次恨不得把整个饭店都搬回家。
    服务员一个一个地在记菜器上按，没忍住看了眼坐在这姑娘对面的男人。
    西装革履，长得挺好看。
    视线再瞥向男人手腕上戴的表，她又默默地把视线收了回来，继续记待会儿要上的在这里吃的菜品。
    乔茵这次点得少了不少，三菜一汤。
    完全是正常量。
    点完之后，她又把菜单递了回去。
    接下来完全是正常流程，服务员去送菜单，然后上菜，用时不超过一刻钟。
    乔茵今天实在饿了，连说话的心情都没多少，就只顾着埋头吃饭。
    对面的男人几乎不带停顿地在接电话，大概半个小时以后，乔茵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一抬头，纪寒声电话还没打完。
    他半侧着身坐着，头半低，视线微垂着不知道在看哪里。
    然后乔茵终于听见他的谈话内容：“过几天要去上海一趟。”
    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他皱了下眉，“没时间。”
    没过几秒，电话被挂断，乔茵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男人已经偏头看了过来，他视线一低，注意到她碗盘里已经空了，“吃饱了？”
    乔茵点了点头。
    肚子是不空了，但是力气还没能完全恢复过来。
    乔茵看了眼他跟前没怎么动的饭菜，好像没怎么吃。
    纪寒声手指在桌沿轻点了下：“走吗？”
    乔茵立刻拿了手机起身。
    纪寒声去前台结账，乔茵就先一步出去，到门口等她。
    天早就黑了下来，这会儿街上华灯初上，热热闹闹。
    乔茵看了几眼路过的行人，实在无聊，她干脆垂下头，盯着脚底下的一颗石头子，然后抬脚轻轻地踢了出去。
    她用力不大，基本就是踢出去十几厘米，然后再跟上去，转了个圈再踢回来。
    乔茵玩得挺高兴，直到转圈转回来的时候，一转身就撞上过来的人。
    转弯不猛，所以乔茵连疼痛感都没有。
    她后退半步，“对……”
    “不起”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一道女声截断：“没长眼睛啊？”
    那声音一顿，很快又冷笑了一下：“又是你，说你没长眼你还是没长眼啊？”
    乔茵听这声音耳熟，一抬头，果然看到了一张同样有些熟悉的脸。
    那个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相宜。
    乔茵扯了下嘴角，“你倒是长眼睛了。”
    这句话像是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不管说别人长没长眼都像是在骂人，相宜刚要出声呛回来，就又听见乔茵说：“眼睛长得再好又怎么样……”
    她就说觉得眼熟。
    刚才突然就想起了，这个相宜就是之前想起诉纪寒声，结果被他美色迷惑撤诉的那个表情包当事人。
    乔茵笑了一下，表情看着无比做作：“纪寒声还是不喜欢你啊。”
    这话果然杀伤力强，相宜当即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立刻炸了毛：“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乔茵本来想再刺激她几句，结果还没想好从哪句开始说，相宜视线一转，炸起来的毛突然就顺了下去：“学长，你也在这里啊？”
    乔茵没转身，突然庆幸自己刚才没脱口说一句“他喜欢的是我”。
    不然可就不好办了。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男人的声音同时落下：“过来吃饭。”
    相宜刚才打电话给纪寒声的时候，他还说自己没空来着。
    纪寒声难得接一次她的电话，结果跟没接差不多，依旧半个机会都不给她。
    相宜皱了下眉，不自觉就追问了句：“跟谁一起啊？”
    纪寒声下巴朝着旁边的人轻点了下，“她。”
    相宜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精彩。
    乔茵就眼看着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多余的存在，她干脆又继续低头踢那颗石头。
    这次范围又缩小了不少，她就在自己脚底下的那两块砖上活动。
    没隔几秒，她又听见相宜不解的声音：“你不是不喜欢吃南方菜吗？”
    这次纪寒声没立刻回。
    乔茵竖着两只耳朵等结果，连脚下的动作都放慢了些。
    又是几秒过去，纪寒声：“看她吃。”
    乔茵被这三个字吓了一下，她脚一抬，本来是在踢石头，结果石头没踢出去，她单腿站立不稳，把自己给踢了出去——
    第23章 我替你去追！
    这姿势本身就容易平衡失调, 加上乔茵右手还拎着刚才从第一楼打包出来的菜, 重心越发的不稳, 短时间内调都调整不过来，控制不住地就往前扑过去。
    她呼吸一停，脑袋里空白一瞬, 只条件反射地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挡脸。
    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挡脸完全是避免摔破相的下意识动作。
    乔茵都做好在和脚底下的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的准备了，结果她挡脸挡了几秒, 没和地面亲密接触, 倒是被旁边站着的男人接了个满怀。
    下一秒，她右手上那堆沉甸甸的袋子被接过去, “看路。”
    乔茵：“……”
    她心跳还没缓过来，这会儿呼吸急促, 脸色也有些发白，像是受了不少的惊吓。
    相宜也是吓了一跳, “你……你这人怎么还投怀送抱啊？”
    乔茵大半张脸还埋在纪寒声怀里，她维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几秒，耳边男人的心跳声她似乎都能听得清晰, 一声声地盖过了相宜的声音。
    她还没太反应过来。
    相宜见她半天不动, 比两个当事人还要着急，声音又往上提了几分：“你你你……你赶紧起来！”
    乔茵皱了下眉，转脸看她一眼。
    相宜食指对着她指了指，“说的就是你，你不要占我学长的便宜！”
    乔茵反射弧走到一半, 这句话还没消化完，相宜已经冲了上来，刚要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开，乔茵肩膀上轻搭着的那只手就用了些力，然后下一秒，她被揽到了另一侧。
    纪寒声皱眉提醒：“相宜。”
    相宜扑了个空，头发都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有些乱，乔茵把脑袋往那边探了几分看她：“我刚才跟你说什么来着？”
    她这话完全是在火上浇油，话音落下，相宜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一阵红一阵白，就是不再冲过来拉她了。
    纪寒声垂眼看向怀里的小姑娘，刚才还被吓得面无血色，才过了几分钟就又跟满血复活了一样，他嘴角轻轻扬了一下，低声问：“刚才跟她说什么了？”
    男人声音好听，又低又轻，像是不太想让其他人听见。
    乔茵耳垂被那人的呼吸轻轻扫过一遍，一层的热烫停留一瞬，她抬手摸了摸耳朵，“没说什么。”
    刚才的话本来就是为了气相宜的，这会儿作用起到了，也就没必要再拿出来让当事人知道了。
    乔茵不太习惯跟异性太过亲密，不自觉往旁边挪了小半步，让自己不至于像刚才一样贴在纪寒声身上。
    她虽然半低着头，但是依然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火辣辣两道，像是要把她给烧着一样。
    抬眼一看，相宜果然正皱眉瞪着她。
    乔茵回瞪了一眼，然后手一抬，冲她扮了个鬼脸。
    “你你你……”
    相宜手指还抬着，指过来时一颤一颤的，“你太过分了。”
    乔茵一点不觉得自己过分。
    上次要不是因为这个人，她也不至于浪费半个来小时的时间。
    对她来说，时间就等于睡眠，她睡眠质量本身就不好，大学宿舍一共四个人，作息一人一个样，乔茵没少被吵醒过。
    吵醒次数多了，她干脆就从宿舍里搬了出来。
    半个小时，够她做一场清闲梦了。
    乔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声音轻轻软软，但是又掷地有声：“彼此彼此。”
    她说完又抬脸看向纪寒声，“车钥匙给我，我上车等你。”
    相宜：“……”
    她跟纪寒声认识几年了，一次他的车都没坐过，这女人居然还跟他要车钥匙？
    相宜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然后眼睁睁地看见她那个万年不近女色的纪学长，把钥匙递了过去。
    “……”
    乔茵从纪寒声手里接过了东西，钥匙圈在食指上转了半圈，看也没再看这俩人一眼就往停车位那边走。
    相宜一直目送着乔茵上车，直到车门关上才开口：“学长……”
    纪寒声低了下头，掌心摊开，看到印在上头的两道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