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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良夜惊呆了。
他简直无法说清自己此时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只觉得他的心脏不安分地厉害,在胸腔里一下比一下激烈地跳动着, 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跳到汪翘面前请她收下, ——那样就太傻了, 所以他连忙把嘴巴闭紧, 还抿起了嘴唇,想要给这颗心脏增添一些徒有其表的阻拦。血管也燃烧起来,刚才一寸寸的暖,转眼就变成现在一寸寸的烫, 却并不让人觉得烦躁不安, 反而有一种飘飘然的沉醉之感,明明应该热烈,却偏偏温驯乖巧, 如同一片羽毛落入掌心,落入眼底, 落入心里最隐秘的地方。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根本没有真正地走出来,还被困在电梯里,所以才在黑暗中产生了这种既柔软又甜蜜、既炽烈又静若春溪的错觉。
是梦吗。
顾良夜看着后退一步, 在自己面前站定的汪翘,她正微微歪着头打量着自己,似乎是确认自己浑身上下哪里都好好的,便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小小的酒窝, 弯弯的眉眼,笑意就流出来,甜得要命。
“咳。”顾良夜轻咳一声,他觉得这时候应该说点儿什么才对,但他的大脑不够用了,完全没有办法处理接收到的信息,它还沉醉在头顶上那个温润的触感里,轻轻柔柔,又小心翼翼。以致于顾良夜不得不放弃思考,干巴巴地问汪翘,“——你刚才干嘛?”
汪翘正拉着他走楼梯,明明听见了却假装没有,她走在前面一点,顾良夜跟在后头,看到她连耳后都泛着淡淡的红。
“你亲我?”顾良夜心情特别好,不依不饶地追问,“突然这样,为什么?”
汪翘不答。
“说啊。”顾良夜催她。
汪翘被逼得急了,连手也不拉了,随口乱说,“不是亲你,是给你开光,让你的运气变好一点,懂吗?”
顾良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要这样开光吗?”他从小倒霉到大,他妈和他哥给他找过的大师加在一起怕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大师们给过他各种道具,什么玉佛、手串、念珠、菩提牌,更别提能塞满一个行李箱的护身符了,这些哪个没有开过光?他见过的“开光”可太多了,但哪有这样的,这颗草莓大福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还想骗他。
“别人我不知道,我就是这样。”汪翘强自镇定地说道,还举例子,“我刚才也给电梯开光了,不是跟你说了嘛。”
“哦,”顾良夜虚应一声,也不在意自己跟电梯一个待遇,又盯着汪翘问,“那你给别人开过光没有?”
“别人哪里有你这么倒霉。”
“那就是只亲过我。”顾良夜点头,见汪翘瞪着眼睛,就从善如流地改口,“只给我开过光。”
汪翘觉得今天的顾良夜有点黏人,像一只热情的大狗,说话的时候不仅眼睛亮晶晶的,连尾巴都在不停地摇。她自我反省了一下,觉得刚才的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了,看顾良夜长得好看,又被诡异的霉气缠身给了她足够的借口,再加上当时的气氛还有点劫后余生的感动,就头脑一热,色令智昏……唉。
汪翘叹了口气。
顾良夜不说话了,她就稍微冷静了一点,转而想起刚才顾良夜从电梯里出来时她看到的情景——
那一团盘踞在他肩膀上、几乎把他整张脸都遮住,还在狂妄咆哮着的黑色雾气。
这种雾气不属于顾良夜,汪翘和他坐了这么久的同桌,很清楚顾良夜是属于天生倒霉的那种人,他明明没做什么坏事,却每天都会产生霉气,也会吸收来自外界的霉气,但是这些霉气的最终形态只是一朵乌云而已,区别在于乌云的规模或大或小。它们是霉气里既普通又特别的一种,与生俱来,却相对平和,只会让宿主本身倒霉,而不会通过任何途径“传染”给别人。
但刚才缠着顾良夜的那些黑色雾气则全然不是。它们是愤怒的,是拼命想要逃离的,是一个很不稳定、随时会爆发的状态,而更重要的一点则在于,这些黑色雾气不属于顾良夜,是别人“传染”给顾良夜的。
汪翘见过类似的黑色雾气,她想起自己以前还不懂这些、没有积累丰富的经验的时候帮助过一个在路边摔断腿的倒霉蛋,那个人的身上也有类似的黑色雾气,虽然也一样张牙舞爪,但是却没有这次的激烈,汪翘把那人扶起来送去医院,恰好碰上了民警在带一个伤者验伤就医,两方在医院的候诊大厅里确认过眼神,民警二话不说,就把摔断腿的倒霉蛋抓起来了。
——原来那个摔断腿的家伙是个入室盗窃的惯犯,那天也是去别人家偷东西,没料想主人临时有事回来了,他又慌又怕,情急之下拿花瓶把主人砸伤,自己则趁机逃跑,却在路边莫名其妙摔断了腿,被放学回家的汪翘热心地送到医院,跟报警之后在民警陪同下来医院验伤的受害者狭路相逢。
经过这件事以后,汪翘才知道,这种看起来又凶又狂放的黑色雾气是后天产生的,是一个人“作恶”的后果,它们在本质上也是“恶”,是各种负面情绪的集合,所以它们会“传染”给其他人,会主动地依附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