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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地上,照着草叶上的露水晶亮亮的。日子过得这样好,其实烦恼已经很少很少。
也感激命运,让她遇到一个对自己如此在意的男人。
即便当年父亲没有反,母亲也未曾死,她的结局当真就更好吗?
若他们都活着,那她就成了晋帝的忌讳和耻辱,他会不在意吗?
嫁了旁人,又比如今更幸福吗?
困意袭来,胡思乱想着的周莺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在跟谁捉迷藏。
地点是旧时她和母亲住的那个小院。花园,前庭,穿堂,回廊,哪里都没人。
她脚步匆匆,来到后院推开顾长钧发现她的那个屋子里,雕花的柜子上镶着铜锁。
她急得不行,到处找钥匙想把锁打开。
忽然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扭,就把锁拧开了。
她抬眼,看见顾长钧眼底倒映着她的影子,正温笑着立在跟前。
敞开的柜子里,一个戴着金锁的婴儿睁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莺莺,你怎么不抱抱他?”顾长钧的声音忽远忽近。
“我……”周莺望着自己的手,纤细,冰冷,稚弱。
顾长钧从柜子里把婴儿抱起来,递给她,“抱一下儿?是我们的孩子。”
周莺指尖发颤,试探地抱住了小人儿的身体。
小小的手,抓住她的袖子。她垂头去看,婴儿那水灵灵的眼睛,瓷白的皮肤。
瞬时,眼底涌上了好多泪。
她一直孤孤单单,没爹没娘活在这世上。
如今,她有家了,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转过头,重新打量这间屋子,这里承载了幼时好多好多的失望和恐惧,每次被母亲斥责或殴打过后,她就会来这里,把自己藏起来。
藏在里面,还瑟瑟发抖,怕陷入癫狂的母亲找过来。
藤条抽在身上好痛。有时不止是藤条,或是随手抄起来的茶壶,或是饭桌上突然掀过来的碗筷。
母亲恨她,骂她是孽种,她从来不敢问父亲是谁。
有一次偷偷出去玩,被母亲叫人捉到了,那次打得最狠,骂得最厉害。是养父来了,她才捡回一条命。
她磕磕绊绊地爬到柜子里,把自己关住,远远听见养父的低语和母亲的痛哭声。
那种撕心裂肺,那种痛不欲生,她好像都能感同身受。
后来,大约是源于风大,廊前挂着的灯笼熄灭了,眼前漆黑一片。
她试探着想从柜子爬出来。
可外面又黑又可怕。
她只是个小小的孩童,有着天生对黑暗和可能存在的未知事物的恐惧。
她不敢出来。
没人知道,那晚她是如何捱过去的。
自此,她变得怕黑,怕一个人。身边必须有人陪伴,才能睡得着。
落云就是那时买进来的,比她还小一岁,梳着总角。落云当时说话有点儿结结巴巴的,怕给人笑话,就不大敢开口。
她很安静,周莺也很安静,两人对了脾气,后来就一起做伴儿。曾有一段时间周莺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情况是在落云来后擦渐渐好起来的。
刚来顾家的那年夏天,周莺住的屋里不知从哪儿钻来一只小蛇,女孩子连虫鼠都怕,怎么会不怕蛇?小小的周莺怕得朝外跑。那时落云还有点儿胖乎乎的,快速挪动着小短腿抱着盆子把蛇扣在了里头,然后又去找后院伺候花园的管事婆子把困住的蛇带走处理掉了。落云利落地昨晚这些事,一直紧紧绷住的小脸才垮了下来,哇地一声哭了,还不忘安慰她:“姑娘别怕,蛇已经没有了,我检查过了,是从后门草丛里钻进了的,待会儿回禀大夫人,把后院的草皮铲了吧?您别怕,没事啦。”
直到现在,周莺还能想起当时落云一边哭一边安慰她的模样。
是一同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的感情,在那些充满伤痛的岁月里,对她来说最为珍贵的东西。
下午就收拾好东西备好车回城了。
出城一趟,对顾老夫人来说算得上伤筋动骨,但源于周莺肚子里的好消息,她不见疲态,一直很兴奋,回来后还忙不迭地叫人准备将来孩子能用到的东西,还特地叫人把顾长钧请过来叫他辟出一个屋子来做产房。
顾老夫人一时高兴就没顾忌,“……她甚至本来就不好,有这一胎多不容易,你今儿就搬去书房,不可再一块儿睡了。你们男人年轻,我知道的,经常忍不住……”
屋里还有不少侍奉的下人,闻言都匆匆垂头仿若听不见,生怕顾长钧介意。
顾长钧黑着脸,站起身来:“母亲颠簸了一下午,早点儿歇着。”
不答应,也不反驳,但态度算强硬,根本不肯听。顾老夫人知道自儿子这个脾气,心里有些赌气,又不好跟下人絮叨儿子的不是。
陈氏笑着来解围:“看来弟媳房里的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