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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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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子衿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人。
    伸手摸到旁边空空如也的床铺,倪子衿几乎是立马就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在卧室中环视了一圈,不见陆逸深人,倪子衿的心像是突然被什么吊了起来。
    掀开被子,连室内拖鞋都没有穿,倪子衿就跑出了卧室。
    跑完步刚进门的倪煜宸看到从楼梯上急匆匆下来的倪子衿,视线落在她光着的脚上,浓眉不悦的蹙起,“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陆逸深……陆逸深不见了。”
    倪子衿有种预感,陆逸深一定是去见沈汉卿了。
    他和沈汉卿之间本就水火不相容,再加上四年前的事情可能跟沈汉卿有关,倪子衿很担心陆逸深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倪煜宸将作势要跑出去的倪子衿拦住,她一句“陆逸深不见了”,他听得实在是糊里糊涂。
    陆逸深看起来成熟稳重,不至于会做出离家出走的事情来吧?
    “你要这个样子去找他吗?”
    倪煜宸上下看了一眼倪子衿,一身睡衣,刚起床头发乱糟糟的,光着脚,这模样跑出去,很不雅观。
    倪子衿闻言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可是她现在急的完全顾及不上这些了。
    跺了跺脚,急切的道:“哥,你带我去找陆逸深!”
    “你先上去把衣服换了,穿好鞋子。”倪煜宸觉得肯定是发生了点什么,但他还算冷静,“我先去车库里把车开出来,上了车你再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只有这样了,倪子衿点着头,和刚刚下来时那样,又跑回了楼上。
    ……
    倪子衿睡下没多久,陆逸深就起了床,开着车出去了。
    冬天早晨的阳光没有什么温度,透过挡风玻璃照射进来,倒是有点刺眼睛。
    陆逸深再次去了陆家老宅的西院。
    穿过雕花的大铁门,车子还在小道上开着,陆逸深就看到了站在一处花圃旁边的曹华恩,她在发呆。
    陆逸深猛的按了两下喇叭,曹华恩受惊般的立即回头,还抬手拍了拍胸口。
    陆逸深将车子调了个头,没下去,只是降下车窗,侧头看着那边的曹华恩。
    曹华恩只觉得被陆逸深看得如芒在背,最终还是迈开了步子,朝黑色的捷豹走去。
    刚一靠近车子,还不待曹华恩问他来这里干什么,陆逸深转回头,嗓音冷的可怕,“上车。”
    冰冷带着命令的语气,完全没有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尊敬。
    在礼节方面,陆逸深一直没有含糊过。
    如今这样对待曹华恩,那只能说明,他对曹华恩这个母亲,是彻底的失望了。
    “去哪儿?这么早。”曹华恩看了看手腕的手表,八点刚过,她忽视陆逸深的冷言冷语,用着缓和得语气说:“还没吃早餐吧,家里的早餐快做好了,要不先进去吃点吧?”
    “上车。”
    陆逸深完全没有搭理曹华恩,手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预示着他的不耐。
    曹华恩心里打着鼓,她从来不认为她的所作所为会被一直隐藏着。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所以曹华恩早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就算她做的事情被发现了,她坦坦荡荡的承认便是。
    然而,她从来没有想到,事情被发现之后,她会过得这么煎熬。
    陆逸深冰冷的两个字,让曹华恩的心都颤了颤,一个年纪五六十、平常对别人呼来唤去的人,竟然表现出了一丝慌乱与无措。
    曹华恩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拉开副驾的车门,上了车。
    黑色的捷豹很快消失在了陆宅,车速很快,曹华恩坐在副驾上,两只手不由得攥紧了安全带。
    没过多久,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刹车声,车子停了下来,身体惯性的前倾,然后又被安全带给拉了回来。
    曹华恩面上没有多大的起伏,在心里着实被这样的动静吓到了。
    车子停下之后,她看了一眼四周。
    还没有出郊区,这会儿时间早,周围一片安静。
    人心里有鬼的时候,就惧怕安静的环境。
    曹华恩颤颤巍巍的侧头看着陆逸深,问道:“逸深,来这里干嘛?”
    陆逸深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脸部轮廓紧绷,脸色很难看,没去看曹华恩,只是用着冷硬的声音说:“四年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如果你还觉得我是你儿子的话,请你说实话!”
    曹华恩小心翼翼的呼吸,心里很没底。
    昨天陆逸深才来找过她,这会儿一大早又来了,曹华恩想,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曹华恩不确定,说多错多,于是,她说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你问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要知道全部!”
    陆逸深猛然提高了声调,侧头看向曹华恩,利锐的眼眸中闪过寒光,曹华恩被陆逸深看得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心脏乱跳,曹华恩却说道:“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啊,你还要我说什么?”
    陆逸深紧抿着薄唇,隐忍的骨节修长的手指攥成了拳。
    呼吸起伏间,陆逸深的嗓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似的,说道:“沈汉卿也参与了?”
    曹华恩蓦地睁大了眼睛,她惊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陆逸深冷笑了一声,失望的看了曹华恩一眼,当目光透过挡风玻璃落在天边橙黄橙黄的太阳光线上时,满是嘲讽的说道:“你真是行啊,联合一个外人来算计你儿子的妻儿。”
    “不是的,逸深!”
    曹华恩两只手搭在陆逸深的手臂上,急切的解释。
    对曹华恩的触碰,陆逸深说不出的反感。
    抬手躲了一下,在储物柜中拿起一包烟,陆逸深打开车门,下了车。
    靠在车身上,陆逸深急不可耐的点了一根烟搁在唇边抽了起来。
    倪子衿五年前从江城消失后,他开始抽烟。
    每当夜深人静,他觉得心绪烦闷的时候,尼古丁可以让他得到缓解。
    久而久之,他习惯了烟吸入肺里的感觉,并且依赖上了,戒不掉。
    这会儿,他比任何时候都依赖这种感觉。
    像个瘾君子一样,猛的抽了几口搁在唇边的烟,抽得太急,咳起了嗽。
    车门没有关紧,副驾的曹华恩清晰的问到了烟的味道以为听到了陆逸深的咳嗽声。
    手紧了紧横在胸前的安全带,曹华恩踌躇了一下,“啪嗒”一声将安全带解开,推开车门,绕到陆逸深那边。
    陆逸深还在咳嗽,曹华恩见状,作势要去夺陆逸深手间的烟,“别抽了。”
    对于曹华恩的靠近,陆逸深下意识的躲避,手一扬,曹华恩吃痛的叫了一声。
    垂眸看去,原来是被烟头烫了一下。
    陆逸深没多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看着手指间被捻灭的烟,他随手扔在了地上。
    曹华恩看了看自己手臂上被烫红的那一块,又看了看陆逸深无动于衷的样子,最终还是将手垂在了身侧。
    陆逸深显然不关心她这点伤,她摆出来倒是丢面子。
    空旷的空间下,气氛却逼仄窒闷。
    过了大概两分钟,曹华恩突然开口,道:“逸深,沈汉卿确实参与其中,更准确点说,这一切都是沈汉卿做的。”
    陆逸深居高临下的看着曹华恩,墨色的眼眸中风起云涌,薄唇张阖,语气如寒冰,“什么意思?”
    “是沈汉卿发现了倪子衿,他想对她们母子两痛下杀手,我知道后,百般求他,要他放过沐沐……”
    正文 第138章 置于死地
    陆逸深虚靠在车身上,半眯着眼眸,凉凉的看着曹华恩,紧绷的脸部轮廓透出冷意。
    过了大概五秒中,他移开视线,哼笑了一声,戏谑的道:“说辞倒是一套一套的,我发现沐沐是因为你的原因而离开了人世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沈汉卿干的,而是把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陆逸深单手插进西裤的口袋中,眸光深远,看着天边越来越刺眼的光线,“包庇一个外人,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这不是你的作风。”
    “逸深,这一切真的是因为沈汉卿,当然我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曹华恩殷切的看着陆逸深,为自己辩解道:“沈汉卿他一直知道我不待见倪子衿,他发现了倪子衿她们母子两后,就给我透露了消息,我当时和他谈了几次话,他每次都故意激我,说只要倪子衿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就不用担心以后她会成为我的儿媳妇给我添堵。
    说实话,我当时确实挺心动的,但是一想到要杀人犯法,我就打消了这个心思。
    沈汉卿想撺掇我,没成功,就拿沐沐来威胁我,我不待见倪子衿,但沐沐毕竟是我孙子,我不忍心,于是我就说如果他一意孤行,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这样的话,他的计划势必要失败。
    这是下下策,毕竟我不想倪子衿再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沈汉卿知道我的想法,最终我们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沐沐我带走,至于他要对倪子衿怎么样,我全然不管,当然,这件事情我们都必须保密。”
    陆逸深漆黑的眼眸中掺着浓郁的嘲讽,他不知道曹华恩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这是你包庇他,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的理由?”
    “逸深,我只是不想让事情继续发酵下去了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曹华恩扬着头看着陆逸深,“况且我也算不得是包庇他,沐沐出事,责任全部在我,沈汉卿和我达成协议之后,他帮我叫人从倪子衿身边抢走了沐沐,帮我联系好人将沐沐送回来,至于你说倪子衿曾经被下药,这事我完全不知情。
    几个月前倪子衿突然回来,我也惊讶了一番,我当时的第一想法是沈汉卿可能突然良心发现,没有对倪子衿怎么样。
    一直以来,我以为出事的只有沐沐,你发现沐沐的存在后,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沈汉卿也参与其中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么多年来,沐沐的事情一直压在我心里,我也不好受,我真的不想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如果我告诉你沈汉卿也参与了,你势必会和沈汉卿斗,说不定最终弄得两败俱伤,何必呢?”
    听完曹华恩的这番话,陆逸深很轻的笑了一声,笑声中讽刺的意思尤其的明显。
    他再次将寒凉的视线落在曹华恩的身上,涔薄的唇张阖,冰凉的声音出口:“难得,终于体会到了你的‘母爱’了。”
    曹华恩不可能听不出来这话中讽刺,脸色变了变,最终垂下了眼眸,无力的说:“我知道你愧对你,逸深,但是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坏。”
    “你还不够坏?”陆逸深嗤笑,“你也是一个母亲,逸白先天性心脏病,你把他当宝贝一样宠着,因为你愛他,你要沈汉卿叫人把沐沐从子衿身边抢走,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有多残忍你不会不知道吧?”
    曹华恩垂着头不说话。
    陆逸深插在裤袋中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过了好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气,冷笑着摇头,道:“不对,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大概只知道自己的痛,从来不会觉得别人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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