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就赶到江边打鱼了。
    简陋的厨房里亮着微黄的灯，桌上摆着的蒸鸡蛋、熬好的粥，灶里还有未熄灭的火炭，让一切都温馨不已。
    江鱼舟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
    吃过了早餐，她骑着自己那辆吱吱作响的24寸凤凰牌自行车，朝着江城一中而去。
    江城一中，外宿的学生们将车放到了车棚，一路嬉闹着往教室而去。
    高二的901班，平时热闹的教室今天更热闹，好几个男生抢着一张报纸嚷着叫着，闹哄哄的让江鱼舟误以为到了菜市场。
    “我先看！是我抢到手的，呃呃呃……你们说的不会是真的吧？牧然的爸爸真是杀人犯？”
    “报纸上写得清清楚楚呢，别动了，大家一起看！”
    “真是……牧然跟他长得好像，牧宏——估计就是他爸爸！”
    “老天，我们竟然跟杀人犯的儿子同一班！”
    其中一个女生看到了内容后，尖着嗓子叫道：“牧然他爸爸真是杀人犯！他会不会继承杀人的基因啊？”
    “我去！还以为一个城里的学霸无端端转学回我们这种小学校干什么呢，原来老爸犯事了！”
    “扯淡，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们还是离那个家伙远一点！而且我和他那个远房弟弟确认过的，他爸就是杀人犯！这种人的后代，必定会有犯罪倾向吧？”
    江鱼舟的脚步一顿，牧然？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牧然是在青雁市读的高一，高二的这一期就转回江城。
    江鱼舟有了上辈子车祸之前的记忆，牧父是含冤入狱，两年后就会平反出狱，可是牧然在高二那年，依旧受到了令人发指的校园暴力。
    高二那一年，牧然明明就是一个安分的三好学生，完全没有这些人所说的犯罪倾向。
    只是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有些人天生带着偏见去看人的，他们对牧然充满了猜测和恶意，不断地排挤他，就连一些老师也对牧然颇有微词。
    甚至有一次牧然在学校晕倒后，某个学生还偷走了他仅有的一百块生活费。然而他投诉后，却被某个教师质疑是他自导自演的好戏。
    也是那一次，江鱼舟看不过眼，借了他一百块。后来牧然还了她钱，还给她弄过几次中途掉了的车链。
    高三开学，牧然没有来报名。
    后来有人说，他得了抑郁症，自杀没能成功；有人说，他妈妈和奶奶一起病了，他一个人杠起了一个家；也有人说他出车祸成了残疾人……
    直到江鱼舟大三那一年，她下班后医院门口时偶遇牧然，当时他躺在担架上，额头还淌着血，身上的白色衬衣被血染红了，那张苍白的精致漂亮的脸充满了疲倦和冷漠。
    江鱼舟根本没认出他来，直到有个女子扑过来叫道：“牧然，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你死了你父母怎么办？”
    她那时才猛然地想到了他的那张脸有点儿熟悉……
    只是她再也没有机会再遇到他，因为在第一次相遇后的七天后，她被一个酒鬼撞飞了。
    听到同学们那些带着讽刺、幸灾乐祸的议论声，江鱼舟受了刺激一般，她快步地冲过去，狠狠地抢下了同学们手中的报纸。
    报纸嘶的一声被扯断了两个角。
    众人抬头，便看到一个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的女生冷着脸站在面前，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泛着寒芒。
    江鱼舟一向沉默寡言，很是乖巧，她今天突然来这么一出，是吃错药了吗？
    之前拿报纸的男生顿时一脸怒容，“江鱼舟你神经病啊？有你这样要报纸的吗？瞧，报纸都破了！”
    江鱼舟勾勾嘴角，双手一用力，那张脆弱单薄的报纸立刻被她撕烂了。
    她一口气将那报纸撕成了几十小块，然后揉成团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同学们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江鱼舟你真是疯了？这是我带来的报纸！而且牧然的事关你什么事？”一个胖呼呼的男同学指着她怒喝，这人就是一直针对牧然的那个同学——郭海。
    “都什么年代了，祸不及家人，你们不懂吗？”江鱼舟冷冷地捏紧了沉甸甸的的书包，她的心也一样沉甸甸的。
    郭海瞪大眼睛，讽刺地看着她，“哟，江鱼舟，你居然为一个转学生说话？瞧你这正义的模样，我也没错啊，我只不过将事实说出来而已，万一他真有杀人的潜质呢？”
    “杀人的潜质？你哪只狗眼看出来的？”一个冷笑声突兀地在门口处响起。
    江鱼舟回头，便看到一个高瘦的穿白色衬衣、黑色西裤的男生逆着光立在门口，他的脸部轮廓像风霜打磨出来似的，处处泛着坚毅又冷硬的气息。
    眼瞳幽幽如星辰，眼角斜斜地挑起，勾勒出一抹令人恍惚的艳色。
    背脊笔直的少年立在那里，冰冷地看着郭海，像魔鬼的注视一般，让刚刚还热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曾表白被牧然拒绝的一个女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