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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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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陆见希从小对自己的身份,责任, 义务都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和定位。
    在陆顾两家之中, 除了两个拥有绝对权威的大家长以外,他就是同辈中充当威信和话语权的角色。
    因为大家长常年忙于事业, 作为现管的他甚至某种意义上威严还要在两人之上。
    这么十几年累积下来的淫威(划掉)威信,已经达到了一个眼神就能充当命令的地步,使唤示意或者制止, 比凉水醒神还要好用。
    那么问题来了,这份威信的坍塌需要多长时间?
    陆见希这会儿知道了, 只需要一句话的时间。
    首先发难的佑希:“啧啧啧!有些人之前是怎么教我们来着?一上高中就耳提面命的让咱们和女孩子保持距离, 举止应更加慎重不可轻浮, 合着这标准只是给咱们制定的啊?”
    然后就是顾则北凉凉道:“那当然, 人见希是老大嘛, 待遇岂是咱们能比的?那玩意儿只是在教你, 还真当人家自己会遵守了?想什么玩意儿呢?”
    辰希嗤笑一声:“哥,你可看看咱们延希干净的眼睛, 你在孩子面前干了什么?这可是你最小的亲弟弟?哎哟我都不好意思说。”
    那陆见希虽然在江伽面前别扭又奇怪,可对这几个家伙那可是从小收拾起来手到擒来,即便这会儿几个人敢联合早饭涮他, 可他要是联合起来就能把他涮下去,那也就没他把这些混蛋一直压死死的这回事了。
    他闻言眉毛都不抬, 漫不经心的喝了口粥,待整个身体都被暖意冲刷了一遍后。
    才慢悠悠的对佑希道:“对,那只是教你而已, 别人不会蠢到这么简单的界限都划分不开,索性给你定个标准。”
    又对则北笑了笑:“想什么呢?管教你还用得着以身作则吗?”
    最后又看着辰希:“大哥绝对不偏不倚,不信你问延希,我也抱他了。”
    延希闻言就是一抖:“咦~”
    另外三人气得吐血,这家伙明明自己暗搓搓的干了不可告人的事,居然还敢理直气壮的摆出派头嚣张。
    尤其是佑希,昨晚压断一张床都是被吊起来毒打了一顿,没道理这家伙还能淡定的逍遥法外。
    他不服,暴脾气一上来就忍不住要出手。
    结果手才伸过去,就见大哥手里的筷子一转,手指一弯,筷子就应声而断。
    佑希抬头,就看见他哥一贯板着的一张脸上勾出一抹微笑,让人看了都胆战心惊那种。
    “老三,你想干什么?”
    大冷的冬天,佑希额角突然涌出豆大的汗水,他手让旁边挪了挪,一把抓住自己面前的一碟咸菜。
    “大哥,吃咸菜不?则北这吃啥啥不够的都快夹完了,我给你留点。”
    顾则北几乎是一路鄙视的看着他从张牙舞爪到灰溜溜的怂回来。
    佑希回头看见他这小眼神就火了,压低声音道:“看个屁,有种你上。”
    顾则北才想说上就上,抬眼就撞上见希的眼神,猛地一个哆嗦。
    到了嘴边的狠话就立马换成了:“见希,不是我摆小舅舅的架子,今天我可得好好说说你。”
    “你说你吃饭就吃饭,使这么大劲干嘛?筷子都断了,要新的吗?我帮你拿。”
    得,这下不用回头都知道佑希这会儿的表情和他刚刚一定如出一辙。
    今天就得回去,所以早饭过后锅碗洗干净了改擦干的擦干。
    不过就这几天老陆和江妈就会再回来住一两晚,所以倒不用特意收起来,到时候他们还得用呢。
    司机差不多在他们吃完早饭后就从镇上回来了,江伽想到自己家有几颗柚子树,觉得回来一趟还是带点土仪回去。
    虽家里什么东西都不去,不过大过年的就是图个应景。
    她招呼几个人来到自己家里那块小坡上,也是老家现在一年到头住这里的人已经不多了,除了低矮处的柚子被顺手摘掉以外,居然还剩不少。
    像他们小时候,村里孩子多,但凡枝头有点果子吃的,哪里留得到现在。
    江伽让几个大高个儿把柚子摘下来:“几十年的老树了,这柚子甜着呢。”
    佑希边摘边问:“不是说还有桑葚?阿喻说过可好吃了,他有次光顾着吃桑葚,结果你把勾过来的树枝放手了,那家伙一头掉田里滚了一身泥呢。”
    江伽笑:“他连这都跟你说啊?我说他还赖我提他黑历史呢。”
    佑希撇撇嘴:“黑历史?我看他炫耀着呢。桑葚呢?”
    “昨天给你们看的陀螺不就是桑葚树做的?你看到上面有果子了吗?冬天哪儿来的桑葚。”
    “那暑假咱还回来一次,我不管,反正我要吃。”说着他眼睛一亮:“这次根本就没完尽兴啊我说,冬天什么都没有。”
    “要不老爷子他们住过之后就让人把房子拆了重新修一栋新的,咱们暑假来避暑?下次我把鹅宝也带来相亲。”
    江伽搓了搓他的脑袋:“哪儿这么大的阵仗,不过倒是可以添点家具电器,装上热水管道之类的。”
    “那也成!”
    几人摘了好几框柚子,不过这玩意儿个头大,说是好几筐,真算下来也就三十来个,拿回家分分一下子就完了。
    江伽还去敲了村里住家老人的门,问他们买了些自家养的土鸡蛋和今年新收的大米。
    又装了满满后备箱一行人才上车启程回城。
    上车江伽就剖了几个柚子大家分着吃,果然都说甜。
    于是出了村来到镇上的时候,他们又停了下来,又买了些柑橘才上了高速公路。
    江伽一路上吃了不少橘子,见众人叹为观止,她笑道:“别说,这半年倒是吃过不少顶级的进口水果,不过要说吃着就停不下来的,就是这种甜橘子。”
    顾则北闻言立马道:“我家有个橘子园,找个时间来bbq吧,还可以现榨汁。”
    江伽眼睛一亮:“这个好玩儿啊!”
    陆见希看了眼顾则北:“你家有橘子园?”
    顾则北脸上还带着机智的笑意,闻言肯定的点点头:“嗯,马上就有,我回去就有了。”
    四个希:“……”
    算了,看着怎么也算是亲舅舅的份上,不好点破他。
    老家虽不算远,但他们又是摘柚子又是买东西的,回到家的时候也是下午了。
    不过车上一直有零食,中午将就应付了点,这会儿也不算饿,一路舟车劳顿的倒是回到家就像休息一下。
    顾则北倒是一回到城里就被他哥叫回去了,由他大过年的在外面晃了两天,顾家的应酬他还是得回去的。
    江伽分了几个柚子和柑橘给他,顾则北乐滋滋的抱着满怀的水果上了车,司机要来接他还不让。
    陆家昨天招待的客人,有几家关系亲近点的留在这儿住了一晚,这才要告辞,既然回来了,做小辈的也不好不去打个招呼。
    几兄弟带上江伽一块去了客厅,里面的客人都是老陆同辈或以上的,最年轻的也有三十好几,正有老陆和江妈相陪着,相谈甚欢的样子。
    见几个孩子进来,大伙儿都乐了:“哟!阿碪家的孩子,一年比一年让人眼馋了。”
    “今年还添了个闺女,这算得偿所愿了吧?”
    陆碪笑道:“眼馋也没用,小时候都哄不走,这会儿就别指望了。”
    在场的大多是老陆爷爷父亲那一辈的亲戚,还有他外加一些走得近的。
    江伽也不是没见过,办婚礼的时候虽然一骨碌让她认识那么多人也记不完全,不过好歹也才过去几个月,其中还是稍有印象的。
    反正跟着几兄弟喊总不会出错,她也就跟在几人后面跟长辈们问了礼。
    有陪坐着闲聊了一会儿,被问了些学业之类可有可无的问题,没过多久,接送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了,大伙儿便齐齐告辞。
    陆家人把客人们送到门口,逐一见他们上了车。
    最后走的是位和老陆亲爹同辈的老爷子,好像是他堂伯。
    他欣慰的看着陆见希,道:“一晃见希都已经独当一面了,比你爸那会儿有用,他跟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大学瞎晃呢。”
    “叔,孩子们面前你提那些干什么啊?”陆碪无奈道。
    老爷子杵了杵拐杖:“本来就比你懂事,那会儿你怎么不回来帮你爸呢,便宜你了得个这么贴心的儿子。”
    说着又对见希道:“去年那些项目案子我都看了,做得不错,你爸年轻那会儿都没你干得好。”
    “叔爷您太抬举我了。”陆见希谦虚道。
    接着老爷子话题一转:“都说成家立业,咱们虽然不来这套,但工作的事既然已经四平八稳了,那也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了。”
    陆见希闻言表情有点僵,颇有些猝不及防。
    老陆倒是还没考虑这回事,他对堂伯道:“您想什么呢,他满二十岁还差半年呢。现在不比以前了,管孩子这么多干嘛?”
    老爷子道:“哦这会儿你知道他不满二十了,使唤儿子干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说啊。”
    说完对见希道:“别听你爸的,早考虑早好,你看你大舅舅,这会儿孩子才十来岁,还够他干些年成呢。”
    这位显然不知道顾家的打算的了,接着又道:“好女孩儿叔爷帮你注意着呢,别担心。”
    陆见希无奈的连道不用,好不容易才把年纪越大越发喜欢操心小辈的叔爷送上车。
    车子一离开视线他就下意识的看了眼江伽,发现她百无聊赖的转身上楼。
    甚至连招呼都没打,这对于她来说是不同寻常的事。
    陆见希心里一动,跟了上去,果然看见她脚步飞快。到了他们房间走廊那边,才追上她。
    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才让人停了下来。
    江伽回头,就看他眼神奇怪的看着自己,既有些若有所思,又有些隐隐约约的期待。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在不高兴?”
    江伽本来这会儿就莫名有些烦躁的,便道:“有点,可能坐车累了吧,送个人又没完没了的客套,我有点闷了。”
    不对,不该是这么若无其事的答案的,陆见希皱眉。
    或者干脆说,这不是他希望的答案。
    所以他此时咄咄逼人道:“不是这样的吧?比起婚礼那天穿着高跟鞋源源不断应酬的样子,这几分钟算什么?”
    “可你上楼之前连招呼都没打,你在生气?”说着他靠近一步,将人逼到墙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在生气什么?”
    江伽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某种说不出所以然,却直觉很重要的东西。
    她不想去剖析这会儿的心情,很想不耐烦的甩他一句:“累了就是累了,没耐心就是没耐心,哪儿这么多为什么?”
    可直觉上却半点不想在此刻落于下风,就好像如果现在随波逐流的话,那么自己在某种莫名的地方所占据的高高在上的地位就会坍塌一般。
    她觉得不应该这样的,自己好像更喜欢这家伙来仰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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