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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老太太饶不了他。
机场的edl显示屏幕上正在播放本市即将举行的植物博览大会宣传片,姜翎拉着行李箱,仰头看的入神,一段只有5分钟的短片,植物园里风光十色奇花异草,一位年轻植物学老师在线介绍,他的简介很小的一行字:西南植物研究所陈晨。尤其宣传片中他介绍到了他的老师。
姜翎站在机场大厅遥遥望着显示屏,泪流涌动,那个人,是她一辈子都不能碰的伤。
她到最后和他说的,都全是假话。
这一生亏欠,在所难免。
何濯瘦高的身体,拥着她,轻声叹息:“翎翎,你在心里给他点一盏长明灯吧。”
姜翎和他呢喃:我很久很久没有见他了。
两个人像即将分别的恋人一样在机场拥抱,一直到飞机上,姜翎的情绪都没有平息,这么久来,她从来不和人提起梁丘熠仿佛真的过去了。
她看窗外的云,轻声说:“我就像是,空欢喜了一场。”
何濯哄她:“翎翎,会过去的。”
她回头看他,眼神走神了,眼眶里全是泪,看着他愣愣的,迟疑的笑起来,仿佛是对命运妥协了。
看的何濯心酸。
他伸手,握着她的手。她靠在身边,再一句话都没有说。
《词不达意的温柔》何濯
大学毕业的时候,何濯第一次跟他爸妈很认真的提要求:“给我的创业基金,我就不要了,我先说明,看上了海西街那边一个小四合院。我确实想买,但是我一个毛小子和人说不上话,也买不来,就麻烦你们了。”
他妈也没当回事,没一个月果真手续都办好了,他打电话想给姜翎说,我找了个地方,请你喝酒。
其实他想,等她来了,跟她说,给你准备好了工作室,你可以安心画你的漫画。
但是电话一直没人接,他发了消息,也不见她回复。
特地跑她学校问了一声,她有段时间没去学校了,回学校拍了毕业的大合照就走了。她学校联系的人不多,没人知道她在哪儿,他也不声张。
过了一个星期,她从南城回来,和他认真说:“何濯,我做错了。仗着技艺卖弄手艺。假如有人因为这假画,把家财散尽,有人的后半辈子被毁,我真的就完了。”
何濯被她一头凉水泼醒。但是确实晚了,几幅画都卖出去了,而且都是好价钱。他参股的拍卖行生意做的很大,不能说没有这几幅画的作用。他在业内几乎声名鹊起。
公司计划的扩资,有几个长辈也想参股进来,在最赚钱的时候,他利落将拍卖行卖了,为了生意和人情,价格打折的厉害,又卖了些自己的收藏,集资的钱投了他妈的朋友的生意。
他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关了四合院,将姜翎送上飞机,亲手送她去了国外。
送走姜翎那段时间,他几乎一直失眠,没来由,说不上伤心,只觉得心里空,那半年连四合院都没进去过。整日的喝酒到后半夜,醉生梦死,做生意倒是越来越懂规矩了。
姜翎给他第一次发消息,是一张照片,在德国北部登山,什么山他叫不出来名字了,云雾缭绕的雾天,郁郁葱葱的苍翠,她穿了件黄色的风衣,背对着镜头站在山下,镜头很远,其实根本认不出来镜头里那个渺小的背影是谁,可是他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翎翎。
人就是那么渺小。
爱,就好比骑马,没趁年少学会,没抓住机会,以后都很难抓住诀窍了。
他错过了很多机会,以后都没机会给他了,真遗憾。
可是爱是很私人的东西,忍不住的。四合院里的东西,全部都照着她的喜好布置的。倒不是他的爱多让人遗憾,只是有些东西用处,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以后都改不了了。
就像那些书签,他中文系那几年,别人眼里他就是个生意经,可是那些科目列出来的书单,他几乎都看过,他知道自己不是做研究的料。有些东西,懂不懂只有自己知道。就好比,他裱画的手艺一绝,她一点都不知道,后来他一直在买那几幅卖出去的画。
有的人爱很难,不爱更难。
人活着不能为难别人,也不能为难自己。起码,自己的情绪该收敛,该懂得自省。
四合院里的东西是他一点一点填进去的,果真是心甘情愿的时候,就不觉得遗憾。走马观花的女朋友那么多,总才会显得不寂寥。
他生意场上一路顺风,别人都道他天生的会做生意。这些年得到的太多了。注定就会失去爱人。
很公平。
人不可能万事顺意。
他中文系几年,上近代文学的那个老教授,课间总爱放的曲子,他至今都记得,老教授对他说,爱情是给天真的人准备的。思虑越多的人,失去的越多。
仿佛是警告,这么多年,都应验了。
他和翎翎认识二十几年了,如果最后他有幸得偿所愿,也肯定是她放弃爱情了。
而他坚决不能露一点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