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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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学时,梁斯楼因为打工,错过了选择选修课的最佳时间,也是倒霉,教务处把他签进挂科率最高的油画课。
    果不其然,第一堂课他就见到充满艺术气息的古板老师,以及挂科四个学期的姜念宝。见面的方式很特别,因为梁斯楼临摹了她霸占三年的水果拼盘。
    他很好奇,一个只画水果拼盘的人,究竟手残成什么样才能重修两年。然后,梁斯楼看见果盘里的雪梨、紫葡萄和她画纸上的酸黄瓜、羊腰子。
    从此,他记住这个年纪不小,疑似手部麻痹的人。
    姜念宝脾气很大,即使梁斯楼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再霸占水果拼盘,剩下的几周,她就像记仇似得,故意把他的画撒上颜料和墨点。
    梁斯楼的不气不恼,增加了她的好胜心。当她用沾满蓝颜料的笔,在他的画纸上涂鸦‘i love you’,终于,梁斯楼的眼睛闪过满满的愤怒。
    他用黑色的颜料,在她素描纸上,画上大大的‘  i hope you can get out of here’
    她用蓝色的颜料桶,泼满了他白色的衬衫。
    然后,姜念宝真的喜欢上了梁斯楼,她每天都会用蓝墨水写下不同语言的‘我爱你’,拍下来,再发给他。
    可惜,他从未回应过一句话。
    想到这,她沾着红颜料,在画纸上涂鸦一个被马尾少女暴打的猪头。姜念宝很贴心地打着箭头,用铅笔注释如下:‘念宝’与‘斯楼’相爱相杀在一起。
    扔给坐在左边的梁斯楼,姜念宝扒着画板,没皮没脸地问‘怎么样怎么样’,巴拉巴拉地像个聒噪的鹦鹉。
    破天荒的,梁斯楼拆开这幅画,稍作点评:念宝’与‘斯楼’相爱相杀在一起一天。
    一天?
    把眼睛凑到梁斯楼的脸上,她说:“你这是要当一天共享男友?”
    “不愿意?”他扭过脸问。
    “愿意!愿意!”搂过他的手臂,姜念宝笑成一罐蜜糖,“就算是一小时也愿意!”
    把手臂抽开,梁斯楼随口接一句:“一分钟你愿意么?”
    凑在他耳边,姜念宝神秘兮兮:“别谦虚,我相信你比一分钟持久。”
    戳开她的脑袋瓜,梁斯楼抿着唇线,扇形的睫毛清清冷冷:“我希望在这一天,你能帮我拒绝一个人。”
    合着是拿她当挡箭牌呢!
    正准备撒泼打滚,用颜料报废他身上的机车服,姜念宝睨一眼他颤抖的指尖,嗤笑句:“真不知道是你拒绝别人,还是别人拒绝你。”
    第18章  18.
    周六是睡懒觉的最佳时机, 窗帘遮住正在上升的阳光, 被尿憋醒的尤喜匆匆跑进厕所。
    只听宿舍门来回咣铛,宴旸抬头睨一眼,她已经猴子似得钻进被窝。
    尤喜支着脑袋问:“打扮的这么漂亮, 约会呀?”
    自她生病起,尤喜便打开了和睦共处、相对友善的模式。
    可人都是记仇的,宴旸唔一声, 笑着打哈哈:“你想多啦, 没对象的人上哪约会,只是去部门参加活动, 顺便撸个妆。”
    说完, 宴旸瞪大眼睛, 颤颤巍巍地刷睫毛, 小心程度足矣比齐高考答卷。尤喜盯的目不转睛, 直到宴旸塞着大功率充电宝, 挥手对她说拜拜, 她才点开淘宝搜索同款睫毛膏。
    这么长的睫毛,一定是刷出来的!
    江城距省城很近,宴旸坐上高铁, 就开始在脑袋里模拟见面的台词。
    她正对着镜子练习‘灿烂却不傻白甜、有气质却不妖艳’的微笑,坐在对角线的情侣悄悄亲吻彼此的脸, 窗外天色瓦蓝, 笑眼千千。
    宴旸想起三岁时, 她在儿童乐园玩滑梯, 塑料窗里坐着个男孩,抱着很大的草莓蛋糕。
    只记得男孩穿着天蓝色的校服,个子很高,是大班的孩子。他用蛋糕,骗了她一个吻。
    六月葱郁,等到大班毕业后,她把男孩的模样忘得干干净净。现在想想,这段古早的少女心,极有可能是她儿时的天马行空和电视剧的后遗症。
    垂下乱瞟的眼睛,她嘟囔了句‘大白天耍流氓’,心脏却像泡在柠檬水里的青橘,酸的倒牙,却中和不了彼此的糖分。
    垂下眼睑,她好想谈恋爱,不用多,一次够甜就好。
    ***
    秋天的雨水来的毫无道理。
    宴旸下了出租车,梁斯楼正撑着伞,在小南门等她。
    双手挡住头顶以防发毛,宴旸躲着大大小小的水洼,三步跳进他的伞底。立步不算稳,她不小心碰撞了手柄,透明的伞顶摇摇晃晃,将他半肩的衣物浸成浓重的暗色。
    惊呼一声,她掏出纸巾擦拭:“抱歉,我跑的太急了。”
    接过湿哒哒的纸团,梁斯楼揉在手心,顺便将目光挪向她赤.裸的脚以及挂在腕间的鞋子。
    瞧他眉宇轻皱,宴旸决定投案自首:“这鞋是我用攒了好久好久的生活费节衣缩食买下的,鞋面上的羽毛和亮片不能遇水,一沾就要报废。”
    石子把宴旸的脚背咯成绯红,梁斯楼淡淡睨她,消瘦的下颚线愈加紧绷:“那你想让自己报废么?”
    弯腰褪掉一双运动鞋,他不容质疑:“穿上。”
    校门口多是行色匆匆的学生,同雨赛跑,自行车轮也比平时转得快些。只听哗啦几声,宴旸被人拽到身后,阴棕色的泥点溅满他干净的袜子。
    原来是根断掉的树枝。
    肩膀被人攥住,她湿润的发尾蹭到他的衣袖,浅浅的痕迹很像竹叶纹。宴旸不太自然地看他,雾光路灯下,梁斯楼皮肤很白,眼袋捎着疲倦的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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