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啥?!啊?!”李月花和罗天同时愣住了,同样傻眼的还有骆勇和罗茹,以及差点把汤水喷出去的罗毅。
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大哥喜欢上一个人,可那人不是姑娘也不是小哥?!那是……汉子吗?!
罗毅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一直以为他大哥只喜欢姑娘家。
“你这孩子,说的啥胡话?”李月花皱起眉头,看到丈夫脸色铁青,心里咯噔一下。
“啪!”这时罗天突然把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拍,桌子都跟着震了震,“罗大宝!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呜哇!!!”小老虎吓一跳,鸡蛋都不要了就往席宴清怀里扑。
“不哭不哭,没事儿没事儿,别哭啊儿子。”席宴清把小老虎抱起来,对罗非使了个眼色。
“爹,有啥话您就好好说呗,瞧给小老虎吓的。”罗非忙过来把小老虎抱住了,接着哄。小老虎头顶上的毛黑亮黑亮的,罗非一个劲儿地缓缓抚摸。
“你们都吃你们的,罗大宝你跟我出来!”
罗吉也没怂,闻言起身,直接从屋子里出去了。罗天随后跟上,从背影都能看出来火得不像样。
罗非听见门声,赶紧以眼神寻问席宴清:大哥怎么突然发难啊?!
席宴清几不可察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本来还以为罗吉不会这么鲁莽,没想到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跟家里坦白了。这让他们有心想帮着出出主意都出不上。现在只能硬扛。
骆勇和罗茹还是有些懵逼的,总觉得跟做梦一样。罗毅比他俩还好一点,却也是咬着筷子半天没说话。
实在是太意外了。
“二宝,宴清,你们说,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大哥说的是谁?”李月花回过神来问。
“不知道啊!”罗非抢着说。这要是说知道还放着那两人一起去买羊,他娘非得怼死他不可。
“该不会……是景容吧?!”骆勇说完张大嘴巴,“这咋可能?!”
“吃东西都堵不上你这张嘴!”罗茹赶紧往骆勇嘴里塞了个大馒头。她觉着也只有可能是景容了,别人,那都没跟他大哥长时间相处过啊。她大哥一直以来也就那几个朋友,而朋友中现下未成亲的就只有景容。刚好景容不是姑娘不是小哥,还跟她大哥出过一趟远门。
“罗大宝!你……你是想气死你老子是不是!看老子今儿个不抽死你!”也不知罗吉怎么说的,罗天这火气看来是真的控制不住了,所有人都在听到他咆哮之后又听到了一声锐利的鞭响,还有罗吉一声闷哼。
“爹!大哥!”兄弟姐妹想都不想地冲出去了,一看还真的,一家之主把大儿子给抽了。
罗吉生生挨了一下鞭子,衣料直接给抽破了,后颈处还有一条鞭痕,带着血珠子。可他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他梗着脖子站在罗天身前,一副就算打死他也不能改变他心意的模样。
罗天气毁了,再次扬鞭。
这次席宴清上去就把他按住了:“爹,您消消气,打人能解决了啥问题?”
罗非也说:“是啊爹,您干嘛啊,这大白天的。”
罗天怒瞪着罗吉:“我打死他!省得他先气死我!”
罗非无声问:大哥你说啥了?
罗吉只是淡淡笑笑,没吭声。
罗非突然有种不认识这人的感觉。那笑容让他觉得他大哥以前真是把某些性格给藏起来了,他一直以为大哥是老老实实的那种人,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一面。
“爹,天怪冷的,要不进去说吧?”席宴清瞅了瞅罗吉,给了他一个:大哥你可真行的眼神。
“我进去,他不许进去!在外面冻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把这个脑子给我冻明白喽!”罗天说着又要扬鞭,却又被席宴清给按住了。还有骆勇也悄摸叽地拦在了罗吉前面,嘿嘿傻笑。
这把罗天气得,都快笑出声来了。但是对着席宴清这个儿婿,他是有火也发不出。毕竟家里也得了席宴清不少帮助。冲谁发火也不好冲席宴清发火。
罗天最终把鞭子朝地上一丢,进屋去了,进去的时候他朝着几个小的说:“你们也都给我进去!就让他一个人在外头好好冻着!”
席宴清朝罗非使眼色。罗非会意,忙过来搀扶罗天:“爹您冷没冷?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罗天瞪了罗非一眼:“冷个屁!气都气暖和了!”说完瞪罗毅和罗茹:“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看啥看?还不赶紧给老子进屋!”
罗茹和罗毅这时候哪怕不听,只得进屋去。
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骆勇激灵一下。席宴清叹气:“大哥,你咋跟爹说的啊?”
罗吉活动了一下脖子,牵扯到伤口时微微皱眉,随即满不在乎地说:“没咋说,就照实说呗。”
骆勇呆呆地问:“照实说是咋说?”
罗吉看了眼景容所在的方向,笑得异常冷静:“说我把景容当媳妇儿睡了。”
“啊?!”骆勇下巴掉一地。
第83章 一家人
饶是席宴清也没想到, 罗吉居然就这么跟家里“出柜”了。以罗吉的性格,这似乎实在不是个容易的决定。然而细想想,这样做似乎又很有道理。
首先, 以罗天的霸道劲儿, 一旦认为是有人勾引了他的儿子造成他儿子“走歪路”, 那对那人是件相当危险的事情,所以罗吉与其说是跟谁好上了, 不如说是把谁上了。这样一来罗天这边觉着理亏,自然不会把对方怎么样的,无形中提高了对景容的保护。其次, 罗天这人虽然霸道,但还算讲理——当初逼罗非那段虽然蛮横但只能说是爱子心切吧,毕竟在别的事情上这人还是靠谱。
那么一个讲理的人, 觉着理亏,觉着是自家儿子的“错”,就算不想着弥补对方, 也不会再为难对方了。
必须承认, 这步棋罗吉下得很不错,简直可以说是满分。
席宴清突然觉着心里有底了。
骆勇却还在担心。他看看屋里, 再看看罗吉, 最后看向席宴清:“席哥,你之前真不知道?”
席宴清做了个噤声手势:“咱俩陪大哥一块儿站着吧,这样爹估计也气不了多久。”
罗吉说:“别,外头怪冷的, 我一个人站着就成了。另外我被爹打的事千万别让景容知道。”
席宴清点点头:“我那儿有伤药,一会儿去给你拿过来些。”
索性穿得厚,倒没至于打太严重,不然这会儿估计就得先看伤了。
罗天进屋之后还生着气,一口气干了一大碗酒,并且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好好个孩子咋就选择走了这条路了呢?!虽然在他看来汉子和小哥的不同也就在于一个能生一个不能生,长得比较魁梧的小哥他也不是没见过。
但是就能不能生这一点,那就是个很大的差距了啊!
罗天也想不通。明明平时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咋就能把个还未娶进门的人给睡了?还是个同样的汉子!
“让大宝进来再说吧,你还真想让他一直冻着啊?!”李月花急归急,却也见不得孩子受委屈。
“进啥进?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呢!不冻着他他那脑子能转过弯儿来吗?!”罗天说着又干了一大碗酒。要说他儿子真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他倒还不至于这样生气,气的是居然一点转圜余地都没给他留!这都把人睡了,就算对方不是姑娘家也不是小哥,那也要有个说法吧?
而且居然是景容!
罗天一直对景容印象不差,觉着这小伙子又聪明又能干,加上席宴清的关系,他都把景容当成半个儿子看了。
现下好了,真要成了半个儿子了!
他当然不希望自家儿子让人指指点点的,可是难不成就因为这样要去跟景容说让景容以后离罗吉远点儿?先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这种事他根本干不出来啊。
罗天又喝了一大碗酒。他绞劲了脑汁想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奈何都喝迷糊了也没想到。然后越迷糊他就越想不到,最后把自个儿喝得一肚子闷气,喝倒了。
罗非朝天翻了个白眼儿。
席宴清哭笑不得:“骆勇你搭把手,咱俩把爹扶进屋里先让他休息吧。”
罗天趴在桌上头都没能抬起来,闻言却是“咣!”的一下拍桌上:“谁、谁也不许让大宝进屋!听、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就你厉害!”李月花朝席宴清和骆勇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把这山大王弄走,随走就出去把大儿子弄进了屋里。
“娘,对不起,让您担心了。”罗吉坐下,脸色冻得有些发白。
“大哥,喝口酒暖和暖和身子先。”罗茹给罗吉倒了杯酒。其实她心里觉着有些怪怪的,但后来想想,这都不如大哥自个儿高兴重要。她当初想过,宁可不嫁,也不要随意嫁个人一辈子不开心。那她大哥肯定也是一样的吧,宁可不成亲,也不想将就。
“大哥你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罗毅笑眯眯,“所以景容大哥以后要成我的齐哥了?!”他们刚才在屋里都听着了,大哥说把景容大哥当媳妇儿睡了,这叫一个爷们儿!
“闭嘴!”李月花还没缓过劲儿来,对于景容要给她做儿媳妇儿这事儿有点意外,“大宝啊,真的是景容?”
“嗯,我得对他负责。”
“他这么说的?”李月花皱眉。
“不是,是我自个儿这么想的,他提都没提过,也没人替他提。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当没发生过。最重要的是我想跟他一块儿过日子。”说完这话罗吉脸上恢复了些血色,也不知是喝完酒之后身上暖和些了,还是因为说出来的话实在是有些难为情。不过有一点他十分肯定,那就是这段时间出门在外,跟景容一块儿,虽然路上赶得匆忙,但他着实很开心。
“你们这几个臭小子,真是一个个的都不省心。”李月花叹气,“这事儿娘自个儿也作不了主,待你爹醒了之后再说吧。你可准备好脱层皮,就你爹这性子……”
“没事。”罗吉说。
“这下我的亲孙子又没得盼了。”李月花撇嘴。
“哎哟娘!这事儿不是有我么有我么!”罗毅拍着胸脯,“您放心,我保证以后让我媳妇儿多给您生几个大胖孙子成吧?”
“你媳妇儿在哪个丈母娘肚子里都还不知道呢!”李月花怼了怼小儿子的脑门儿,“得得得,不说这个了,菜都要凉了,赶紧吃,可不许剩下!”
屋里罗天的呼噜震天响,屋外碗筷碰撞响叮当。
李月花跟罗天两口子都是爽快个性,有些事虽然觉着理解不能,但是他们遇到问题时从来不会有逃避心理。因此烦心归烦心,却也没有一句话把罗吉怼回去。
席宴清和罗非都觉着,这就是个好消息。
罗吉也有这种感觉,这让他脖子上的伤都没有那么疼了。
菜虽然有些凉了,但味道还不差,席宴清和骆勇他们都吃了不少,真的像李月花说的一样一点儿都没剩下。
后来席宴清和罗非他们要回去,李月花叹着气给他们拿了一餐盒菜:“拿去给景容吃吧。”
这话里有郁闷,也有纠结,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罗非把东西拿上,席宴清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老虎,几人便就回去了,唯独罗吉被拦着没让走。
骆勇喝得稍稍有点儿高,但还记着保护媳妇儿。他扶着罗茹,被罗茹一掌拍开,又去扶,然后慢腾腾地说:“那大哥,咱、咱明儿个再见。”
罗吉送他们出来的,闻言笑说:“路上当心点儿。”
罗非挥挥手:“大哥你赶紧进屋吧,这一冷一热的可不好。”
罗吉点点头。
小老虎有些困了,在席宴清怀里睡着了。席宴清怕他冷,尽快给抱回家。回家之后他把小老虎放下来,随即拿出一些伤药。
自打认识石释之后家里常用药倒是一直备着,而且还是十分好的那种伤药。
“我去给大哥送一瓶,一会儿就回来。”席宴清说。
“嗯,你先去吧。我把吃的给景容热一下再送过去。”罗非摸摸盘子,冰凉的,荤油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