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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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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漓儿,别怕,哥哥在,别怕,相信我,大树不是杀的。”终于,在无底的黑暗里,竺漓听见了云耿的声音,她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一道刺眼的白光划过眼前,竺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地牢的角落里,天亮了,阳光从地牢的门口照射到她身上和地牢的地上,她站来起来,发现墙壁上关押妖怪的囚笼根本就是空的,地上也没有骷髅头,五十七个人当中,有三十多人都被吓昏死了,一个个躺倒在地上,脸上的神情都是惊恐状的。
    终于,地牢的门打开了,南宫画雨和东丘平朔带着几个师弟走了进来,登记了一下站起来的二十几人的姓名,让东丘平朔带他们出去了,南宫画雨则留在了地牢里,带着几个师弟救醒了昏死在地上的三十多人。
    “你叫什么名字?你看起来好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竺漓也随着东丘平朔离开了地牢,二十几人里面,东丘平朔唯独找她说话。
    “回师兄,我叫云珞,我以前没见过你。”竺漓低声回道,装作从来都不认识东丘平朔。
    “是吗?不对……我一定在哪儿见过你,让我好好想想……”东丘平朔盯着竺漓的眼睛,疑惑地说道。
    “你真认错人了!”竺漓有些心虚了,害怕被东丘平朔认出来。
    东丘平朔一边盯着竺漓的眼睛看,一边带着他们一行人往灵虚宫的方向走,突然他盯着竺漓的眼睛说道:“我想起来了!”
    “想,想起什么?”竺漓吓得站住了,低着头轻声问道,不敢再让东丘平朔直视她的眼睛。
    第021章:忘尘崖上赌誓
    “小芋头!你好像是和小芋头同村,我看了你登记在册的记录,你来自泗水村,对吧?”东丘平朔笑着问道。
    那一声小芋头,直把竺漓吓得手心冒冷汗,她还以为东丘平朔真认出她来了,她故作镇定地看着他回道:“没错,我是来自泗水村,但是我们村没有叫小芋头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小芋头,那是我给她取的外号,她叫竺漓,是一个机灵的小丫头,长得跟你很相似,你们不会是兄妹吧?”东丘平朔盯着竺漓的脸认真地问道,竺漓有些惊讶,没想到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东丘平朔却记得她的名字,还记得她来自泗水村。
    “哦,漓儿,那是我的同胞妹妹,你见过我妹妹啊?”竺漓咕噜着一对大眼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看着东丘平朔问道。
    “是啊,见过啊!看来我猜对了,你们还真是兄妹,难怪长得如此相像!”东丘平朔笑呵呵地说道。
    “嗯,师兄好眼力!”竺漓看着东丘平朔赞道,心里只叹:还好只是虚惊一场,东丘师兄比南宫主人好对付多了。
    “原本计划还有一场考验的,只是我大师兄在刚才那一关下的迷魂阵太严苛了,竟然一大半的人都被自己的心魔吓昏死了过去,我们商议后临时决定,直接把你们过了关的这二十一个人留下来。”东丘平朔对竺漓解释道。
    “那太好了,那师兄现在是要带我们去灵虚宫吗?”竺漓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竟然过关了,被留了下来。
    “是啊,去灵虚宫赌誓,赌誓过后,你们就正式成为忘尘崖的仙徒了,以后会由大师兄南宫画雨以及我带着你们学习仙术,新来的仙徒开始学的都是基本功,不识字的人得先学会认字。”东丘平朔带着他们往灵虚宫的方向走去,耐心地解释道。
    “赌誓?”竺漓疑惑地看着东丘平朔,她不明白为何入仙门做仙徒之前还要赌誓。
    “嗯,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每一个忘尘崖的弟子在正式成为仙徒之前都要赌誓,包括我师父。”东丘平朔耐心解释着,带着竺漓他们来到了灵虚宫大殿内。
    来到灵虚宫大殿内,所有的弟子都肃穆地站成一长排,面对着大殿之上的一副石像,空气似乎凝固了,就连喜欢说笑的东丘平朔也一脸庄严,和新进的弟子们站在一排,面对着那尊白石像。
    竺漓仔细地观察着那石像,石像的脸太模糊,辨不清模样,只能大致看出是个男子,竺漓猜测,他可能是灵虚宫真正的主人,可能已经仙逝了,灵虚宫的弟子才会将他的模样雕刻成一尊石像,让所有的弟子都来膜拜他。
    一阵静默之后,南宫画雨走进了大殿,站在那尊石像前面,面对着所有人,严肃地说道:“做忘尘崖的弟子最大的禁忌就是放不下儿女私情,放不下情欲、贪欲。触犯了禁忌,轻者会受到严酷责罚,重者会被逐出师门,永世不得再上忘尘崖。今天,你们就当着师尊的面赌誓,如果触犯了禁忌,将失去忘尘崖仙徒的身份,失去最心爱的人。”
    “这是什么规定?我已经有心上人了,非要赌誓,这仙徒不当也罢!”一个书生模样的新弟子听完南宫画雨的话,不解地大声说道,说完就挥袖下山去了。
    “好!走得好!还有人要走吗?不走的话就要当着师祖的石像赌誓了!”南宫画雨一脸肃穆,看着竺漓他们冷漠地高声说道。
    “如何赌誓?”有人提问道。
    “看我示范给你们:我,东丘平朔,愿以忘尘崖仙徒的身份和最心爱的人的性命赌誓,从此以后谨遵教诲,一生摒弃儿女私情,以护天下苍生太平为己任,穷其一生修炼仙术,斩妖除魔,妖魔不除,绝不贪恋私情!”东丘平朔神情庄严地高声示范道。
    只是东丘平朔示范后,还是没人敢带头赌誓,这样的誓言,没有足够的决心,恐怕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赌誓。
    “我,云珞,愿以忘尘崖仙徒的身份和最心爱的人的性命赌誓,从此以后谨遵教诲,一生摒弃儿女私情,以护天下苍生太平为己任,穷其一生修炼仙术,斩妖除魔,妖魔不除,绝不贪恋私情!”竺漓带头高声说道,她太清楚自己为何要上忘尘崖入仙门了,她也不怕赌誓,她觉得,第一,她没有私情,第二,她恨妖怪,确实愿意穷其一生致力于斩妖除魔。
    有人带头,很快大伙儿都纷纷开始赌誓,赌誓结束后,十几个老仙徒也来到了灵虚宫大殿。
    为了避免之前新仙徒集体被妖怪屠杀的惨案,这一次南宫画雨决定将二十个新进仙徒分别指派给几个师弟,让他们跟仙术精湛的大仙徒生活在一起,这样可以更好地教好这些新弟子,还可以随时保护他们的安全。
    “你们自己挑选师父吧。”赌誓过后,南宫画雨看着二十个新弟子命令道。
    大家纷纷开始选自己的师父了,这些新来的弟子哪敢挑师父啊,与其说是徒弟挑师父,不如说是师父挑徒弟……
    “云师弟,你跟我吧,我教你仙术和剑术。”东丘平朔浅笑地看着竺漓说道。
    竺漓看着东丘平朔一脸灿烂的笑,心里直叹:谁愿意要你做师父了?我虽然没有见识过你的仙术,但是你的剑术我可很了解,你比南宫主人的剑术差远了,我才不要跟你学……
    只是,竺漓又怎么好当着众仙徒的面拒绝东丘平朔呢?她看了看站在一旁背对着她的南宫画雨,他高大的背影那么冷,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怎么?你还嫌弃我啊?”见竺漓半天不回话,东丘平朔自己觉得尴尬,还是硬撑着笑脸问道。
    “我……谢谢师兄,我怎么会呢,我是太高兴了,我愿意跟着师兄学习。”竺漓看着东丘平朔的笑脸,低声回道。
    “云珞,你过来……”忽然,南宫画雨转过身来,用冰冷的眼光看着竺漓喊道。看见大师兄将自己刚收的小徒弟叫了过去,东丘平朔脸上的笑戛然而止,他没有想到,从来不收徒弟的大师兄会忽然跟自己抢徒弟。
    “他是我的徒弟。”东丘平朔跟着竺漓走到了南宫画雨跟前,他看着南宫画雨较真地说道。
    “二十个新师弟里面,你随便挑谁都行,就他不能跟你,他得跟着我。”南宫画雨一张冷脸对着竺漓,霸道地对他的师弟回道。
    “那我不要徒弟了!”东丘平朔有些恼了,他弄不明白为何从来不收徒弟的大师兄会突然跟他抢徒弟。
    “东丘师兄,您愿意收我做徒弟吗?”忽然,英奇的弟弟英飞走到东丘平朔跟前,一脸谄媚的笑,恭敬地请求道。
    “去去去!一边去!我不收徒弟!”东丘平朔把自己的怒气全发泄在了英飞身上,厌嫌地看着他回道,说完就负气挥袖离去了。
    英飞自然不服气,觉得这忘尘崖也不是什么圣地,两师兄弟争抢一个徒弟就算了,他谦卑地来求师,却遭到如此羞辱,他将内心的嫉恨全都嫁接到了这个叫云珞的师弟身上,发誓一定要抓住他的把柄,将他驱逐出忘尘崖。
    然而,南宫画雨要收竺漓做徒弟,绝对不是因为他有多欣赏这个小师弟,而是他觉得这个小师弟来历不简单,怀疑他特意用诡异的法术掩盖住了自己的性别,猜测他一定有阴谋,说不定他就是一个道行高深莫测的老妖怪,他不希望这么危险的一个人物留在他师父最喜欢的徒弟东丘平朔身边,万一东丘平朔有个什么闪失,师父出关后,一定会责怪他这个大师兄没有照顾好师弟。
    第022章:不愿做你的奴
    东丘平朔负气先行离去了,最后只剩下英家两兄弟没有找到师父,原因是在忘尘崖上,除了南宫画雨之外,没人敢收被东丘平朔拒绝过的弟子,而英奇是哥哥,在弟弟没有找到师父之前,他是不会独自找个师父自己去修仙术的,就这样,他们俩都没有找到师父。
    “你们两个去跟着东丘师兄学仙术,如果他问起,你们就说是大师兄安排的,他断不敢再拒绝你们。”南宫画雨对英家两兄弟安排道,他们连忙感谢,按照吩咐去找东丘平朔去了。
    竺漓跟着南宫画雨来到了南宫仙苑,竺漓再熟悉南宫仙苑的环境不过了,因为曾经还是只小狐狸的她,在仙苑里生活了小半月。
    “师父,我给您沏茶。”走进仙苑后,竺漓恭敬地说道,说完就径直走向了仙苑里的老树墩打磨而成的茶几旁,她清楚南宫画雨的喜好,知道他喜欢喝什么样的茶。
    “别叫我师父,我从来不收徒弟。”南宫画雨冷眼看着竺漓,漠然回道,他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小师弟是诚心来学仙术的,又怎么会愿意真正收他做徒弟呢,更不要说教他仙术了,恐怕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也只是为了进一步监视他。
    “不叫师父?那,叫您师兄。”竺漓沏好了茶,双手将茶端到了南宫画雨跟前。
    南宫画雨接过茶杯,看着竺漓冷冰冰地说道:“也别叫我师兄,你叫我南宫主人吧。”
    竺漓沉默了,她明白了,南宫画雨一直在怀疑她,在排斥她,不让她叫他师父,也不让她叫他师兄,就是没有接受他做忘尘崖的弟子,要求她叫他南宫主人,就是只当她是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奴。
    “南宫主人,您尝尝我给您沏的茶吧。”竺漓内心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为了学到上乘的仙术和剑术,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南宫画雨抿了口茶,觉着这茶汤浓淡相宜,喝完唇齿留香,味道还不错,又尝了一口,然而温暖的茶汤远不够融化他心底对眼前这个小师弟的芥蒂。
    “戴上这串铜铃。”南宫画雨从衣袖里掏出一串铜铃,要求竺漓戴上。
    看着南宫画雨手里的那串铜铃,竺漓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以后还是会像以前的小狐狸一样,失去自由,像个奴隶一样,被南宫画雨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铜铃?”竺漓装作对这铜铃一无所知的模样,疑惑地看着南宫画雨,也不愿接受他的“馈赠”。
    “戴上它。”南宫画雨霸道而冷漠地命道,竟也不屑解释。
    竺漓摇了摇头,想要拒绝,不料却惹怒了南宫画雨,他一把抓起竺漓的左手,硬是将那串铜铃戴在了竺漓手腕上。
    “你!”竺漓瞪着南宫画雨,努力地压制着内心的怨气。
    “我告诉你,只要你人还在这忘尘崖上,你就得时时刻刻戴着它,如果我发现你摘下过它,就是违背师命,我可以随时将你赶下忘尘崖。”南宫画雨冷漠地看着竺漓的眼睛,严苛地说道。
    竺漓默然接受这霸道无理地“馈赠”,心里哀叹:你就是怀疑我,又没有证据揭穿我,又顾及自己的颜面,怕承认你掐脉没能辨出我性别的实情,怕忘尘崖的弟子甚至天下人耻笑你的仙术不精,你就是想监视我,想逼我放弃,逼我自己漏出马脚……恐怕我不能如你所愿!
    然而,馈赠铜铃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南宫画雨根本没打算教竺漓任何仙术和剑术,就连进竹林练剑,也不带上竺漓,而是将她留在仙苑里练字,借口很简单,他说竺漓不识字,必须先学写字和认字……
    每次南宫画雨出门之前,他都会给竺漓布置超量的写字任务,当他忙完了事情回到仙苑,竺漓的任务还没完成,他常常故意刁难竺漓,要求她每天必须学会几十个字,学不会就不许休息,不许踏出仙苑半步。
    几天后,东丘平朔独自来到了南宫仙苑,他一进仙苑就看见竺漓站在书桌边练字的模样,清风吹起竺漓身上的白衣,东丘平朔只觉得这师弟模样像极了那个机灵的“小芋头”,越看他越觉得心里欢喜。
    “云师弟,好几天都不见你了,原来你在刻苦练字啊。”东丘平朔笑着走到竺漓身旁,看着她笔下的字。
    “是啊,南宫主人让我留在仙苑里把字练好。”竺漓一边埋着头认真地在绢帛上练着字,一边低声回道。
    “你的字已经练得够好了,该休息了,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吧,我师兄他人很古板的,你和他待在这里,一定很无趣吧?”东丘平朔看着竺漓的眼睛,微笑着问道。
    “我不去,我得先把今天的字练完。”竺漓拒绝道,抬头看了一眼东丘平朔,看见了他脸上温暖的笑,之后又忙着埋头练字了。
    “不练了!我说不练了,跟我出去走走吧,如果我大师兄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硬拉你出去的!”东丘平朔夺过了竺漓手中的笔,看着她的脸,笑着说道。
    竺漓怔怔地看着东丘平朔,看着他满脸温暖的笑,心里疑惑道:难道东丘平朔移情别恋了?他不再爱南宫主人了?转而喜欢上我这个云珞师弟了?我可不是男人……咦!还是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我不去。把我的笔还我。”竺漓一边伸手去夺东丘平朔手里的毛笔,一边低声拒绝道。
    “不给,就不给!”东丘平朔邪笑着将手里的毛笔藏到了背后,竺漓无奈地弯腰伸手去他的背后夺毛笔……
    这样一幕正好被刚从外面回来的南宫画雨看见了,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冷冷地看着竺漓训斥道:“云珞!你在干什么呢?跟师兄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竺漓忙站直了身子,双手背到了身后,她知道不论自己如何解释,南宫主人也不会真正原谅她,她还不如省点说话的力气,待会儿才有精力练字。
    “师兄!你是打算培养一个书童吗?一天到晚地逼着云师弟习字练字!本来挺机灵的一个小师弟,现在都被你教成了一个呆子了!”东丘平朔看着南宫画雨埋怨道,他如此稀罕这个小师弟,全是因为他是小芋头的亲哥哥。
    “我教训师弟,什么时候轮到你插话了?你成天游手好闲的,好好练剑了没有?!你是师兄,要给新来的众师弟做榜样,懂不懂?!”南宫画雨严肃地看着东丘平朔训斥道。
    “我?我……你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动不动就对我发火?我只是担心你再这样对待这个小师弟,他哪天真会变成一个呆子!他可是你的入门弟子,他变成了呆子傻子,忘尘崖的所有弟子只会笑你教不好徒弟。你别忘了,马上到了忘尘崖一年一度的剑术比赛,你这呆子徒弟打得过谁?”东丘平朔实在忍无可忍,觉得南宫画雨最近的脾性确实变得有些古怪,无奈对他指责道。
    “你出去!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南宫画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直接对师弟下了“逐客令”。
    “走就走……”东丘平朔还是忌惮南宫画雨的,看他脸色不对,也不敢再激怒他,把毛笔塞到了竺漓手里后就无奈地挥袖离去了。
    竺漓拿着毛笔蘸了蘸墨汁,默不作声地开始继续练字,南宫画雨觉得她在利用东丘平朔,越看她,他心里越愤懑,他没有想到这个师弟如此沉得住气,越是这样的敌人,越是可怕,可是他真的错了,竺漓又怎么会是他的敌人呢?她顶多是他的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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