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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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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市就是邹茵上大学的城市, 市内有风景宜人的景区, 一年四季绿树如荫,确然舒适。何惠娟答还好,说年后准备把x市的水果店盘出去, 然后在她小姑家附近租一间小店面,卖婴幼儿的服饰。
    邹茵也觉得挺好的,只叮嘱她要注意休息, 又告诉她明天准备去陈勤森家里见大人了。
    即便隔着网络, 但眉眼间被宠爱的幸福与安宁掩不住。何惠娟就笑她道:“当年叫你跟他和好, 你还那么勉强、不情不愿。看, 现在知道是他好了吧。陈勤森那人还是专情的,没想到我们俩先结婚的是你。”
    口说着,大概是又想起了什么,不自觉垂下眼帘卯了卯嘴唇。
    邹茵其实可以看穿她对郑元城的情愫,毕竟那么多的回忆哪能轻易泯灭。但爱不爱,与能否继续在一起,可就是两回事了。何惠娟的决断有时也挺让人佩服。
    邹茵就对何惠娟说:“他问过我你现在哪里,我没告诉他,劝他让你安静一阵,不要再打扰。”
    何惠娟眼里朦胧的一笑,答“那就好,我不想再听到他。”又叫邹茵等三四月有空了来看自己,两个人便挂掉了视频。
    晚上陪姑奶奶守岁,看春晚看到了12点半,便上楼睡下。
    老人家过年都爱起早,隔天大年初一,姑奶奶五点刚过就爬起来,这擦那抹了一会,然后开火慢煲昨晚熬好的鸡汤。
    窗外鞭炮声已经四面回荡了,陈勤森五点半从村东头那边过来,开钥匙进门看到,便叫了声:“阿姑。”
    天还没全亮,厨房里开着灯。姑奶奶看见他穿一身簇新的正装,发型铮铮,晓得今天是要正式见大人,语气不自禁也客气了几分。问道:“少宝起得早,茵茵还在楼上睡,说定了闹钟六点半。你要不要先喝点鸡汤上去看看?”
    陈勤森答说:“不用了,等会和她一起下来吃吧。”
    换拖鞋上楼,邹茵果然还抱着枕头在睡,柔顺的长发蓬松着,肌肤白里透粉。陈勤森看见她就爱,脱下外套往她的旁边躺。
    他的身量挺拔有型,但不喜欢呢绒的重面料,冬天多为黑蓝色系的棉服或者夹克。也真是个天生的衣架子,穿夹克便装时社会气十足,今日v领毛衣内搭衬衫,则又显得隽贵考究起来。
    带着凉意的气息靠近邹茵耳畔,酣睡中的邹茵身子软香,他抱住她捏捻着一对茹房。皮带头是硬的,膈得邹茵后腰冰凉。邹茵就知道是他来了,含糊喃道:“陈勤森你来这么早,不是说好的七点半?”
    陈勤森喑哑地说:“怕你又不听话,早点过来疼你一次。”
    然后便把她扳过身,薄唇从她的眉眼、耳垂一直沿着白皙的颈子徐徐往下。咬得邹茵湿腻腻的,邹茵就抱住他的头,用纤莹的足尖去蹭他的西裤,她也渴望了。
    陈勤森便解开皮带贯了进去,两个人静悄悄的来了一次。他如今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前面几天都是毫无前戏的单刀直入,邹茵被他索要得就只剩承受。这一次却温柔而绵长,叫人根骨里发软。柔媚的身体仰躺在被窝里,被陈勤森一下一下地抵着,丝丝紧密交融。似乎更爱了他之后,便更容易为他打开了,听陈勤森俯在耳畔低语:“等下到我家,对我顺从点,表现好了老公有奖励。”
    邹茵颤栗地问他:是什么奖励?
    陈勤森答:“疼你啊,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下面又加深了尺度。
    邹茵的话便哆嗦得不成句,有些忐忑地问:“老爷子……嗯……他们见了我,会不会不高兴,生我的气?”
    陈勤森挑起精致眉眼:“想什么呢?早就知道你跟老子又好了。喜欢你还来不及,就怕你不去!”
    忽然叱了一句“骚猫”,五指交扣,猛地用力起来,半个多小时内邹茵就潮了两次,床单上一小圈儿湿。
    好在窗外鞭炮声砰啪,把屋里的动静遮掩过去。做完已经六点快半了,不再有睡意,便爬起来洗漱。
    换了衣裳下楼,姑奶奶已经热好鸡汤,给下了两小碗寿面。因为考虑到去陈家还要再吃,就只下了几筷子。又泡了两杯冰糖甜茶叫喝下,这是过年初一早上醒来的规矩,喝了一整年日子都欢喜甜蜜。
    上下再把邹茵一打量,叫她过去嘴巴叫甜点,以后那边的就是你爸爸妈妈。
    邹茵应说“知道了”。一旁陈勤森扮猪吃老虎,只作板着张脸牵她出了门。
    清早到处都是雾气与鞭炮味,开车不过几分钟就到。
    陈家主宅的客厅里,三个长辈已经在等着了,老太爷坐在正中间的太师椅上,张氏和陈茂德分坐在两旁的沙发。
    张氏嘱陈茂德:“茂德你看下红包带着没?别待会喝了人媳妇儿的茶,见面礼都拿不出来。”
    陈茂德拍拍鼓沓沓的口袋:“家后你就安心啦,一早都检查过多少遍!”
    他包的是八千八,张氏少一点,六千六,老太爷的应该是一万三千八,一个厚实的大红包搁在手边的茶几上。
    眼睛往门外院子望,一忽而陈勤森熟悉的黑色吉普越野就开进门。下来姣好明媚的邹茵,跟儿子手牵着手,两个笑容满面地迎过来。叫一声“陈伯、婶妈”,一屋子好像都生动了。
    陈勤森进到跟前,松开邹茵的手说:“不孝孙儿勤森,今天带女朋友回来给老太爷敬茶。祝老太爷松鹤延年,寿比南山。”
    邹茵也随他叫了一声:“给老太爷、陈伯、婶妈拜年好,长辈们身体安康,福气百年。”
    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和他们儿子分手这么久了,现在两个又在一起。
    陈勤森低头看她,柔情蜜意地说:“敬茶吧,早就在等你了。”
    阿k端来茶盘,邹茵就亲自沏了三盏,依次地盛给各个长辈。
    陈茂德高兴得乐呵呵,又惯性埋汰儿子:“还知道自己不孝就好,差点把这么好的女朋友气走了,赶紧挑个好日子结婚,来年添个大胖小子兴家旺业!”
    邹茵挂着陈勤森的手指,替他赧然分辨道:“以前我也有不对,许多事没跟阿森好好沟通。今后会更多点包容和理解,免叫长辈们担心了。”
    张氏看着他们登对的模样,心里长舒了口气。那段时间看他们两个分手,自己儿子整天一张脸阴沉,就没睡过几回好觉。现如今胶着,儿子的嘴角噙笑,邹茵看他的目光里也都是眷恋,不再跟从前一样,拧着脾性的冷漠疏离。
    张氏不由笑应道:“是了,两个人能互相体谅是最好,偶尔有个争嘴红脸的也正常。今后啊就是一家人,打小没听勤森叫爸妈,就等着哪日你两个一起改口了。”
    陈勤森便转过身去,对老太爷恭敬道:“甲午马年,勤森三十有二,邹茵也已二十七,还请老太爷择一良辰吉日,促我们二个早日结成连理,兴家旺业。”
    老太爷颔首点头,对勤敏上进的邹茵他是一开始就满意的,捻着文玩核桃道:“家和万事兴,人丁旺,家道昌。人老了年纪不等人,过些时我就托先生拣拣日子。邹茵你这边倘使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和勤森提,做我们陈家的儿媳妇,没有委屈了的道理。”
    陈勤森勾住邹茵的手指,点头应是。
    小弟吃过早饭在院子里放鞭炮,放得热闹融融的。张氏给他们也下了寿面,各放了一把大鸡腿,两个人在餐厅里慢慢吃。
    邹茵才在姑奶奶那吃过一碗,这边吃不下,就把鸡腿夹给陈勤森,叫帮忙。
    陈勤森勾唇说:“老子现在帮你吃腿,你晚上得帮我吃鸡吧。”
    被邹茵噎了一口面:“闭上你的污嘴,再不正经我可走了。”
    走,还能走哪去?这下死都是老子的人。陈勤森便掏出一个小红包递给她:“今天表现好,婶妈他们从来没这么高兴,这是给你的奖励。”
    目光濯濯的,盯得邹茵耀眼。邹茵捏一下,是一张银行金卡,问他:“给我干嘛?”
    “你老公的家产啊,花不光算你笨!”
    原来是他的私人金库。坐得近,邹茵忽然就贴上他的脸庞,嘴对嘴咬了一口:“花光了就把你甩掉。”张氏正好进来看到,瞧着她这么腻乎自己儿子,就心满意足地笑笑,又闪了出去。
    中午邹茵就回家陪姑奶奶吃饭了,晚上姑奶奶去打麻将,和陈勤森说好了各睡各的,但九点陈勤森就又过去找她。
    两个人倚在枕头上看剧,陈勤森劲悍的腰腹上裹了件裤头,哄着邹茵叫她帮他吮,邹茵不高兴动弹,他就抓过她的手探进裤裆里,暖手似的捂在那。说在看剧,看得便有些心不在焉,楼下电话响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邹茵推陈勤森下床去接,陈勤森只得披了外套下去。
    隔几分钟后上来,问他:“是谁打来的?”
    陈勤森答:“是你妈啊,还在下面挂着,要不要下去接?不接我去挂断了。”怕她为难,就要转身,邹茵想想就下去了。
    第四十七章
    虽然高中以前,邹美君给姑奶奶打来电话, 邹茵时常能够听到只言片语, 但邹美君并没有与她正式通过话。
    邹茵拿起话筒, 些许犹豫了下。
    “喂?”
    电话那头,邹美君应该是在等待, 乍然听到一个陌生又动听的年轻女子声音,不由试探地问:“是糖糖在说话吗?……我是你妈妈。”
    算算她的年纪应该五十有一了, 人的声线随着岁数的增长会渐沉下来, 不再是记忆里或温柔宠爱或凌厉哭斥的玲雅了。
    邹茵原本以为自己再听到她说话,至少会有波动, 但没想到内心却是平静。她就应说:“是我, 你还好吗?”
    90年代初离着现今已过去20年, 世界的画面也如着装的颜色,早已从当日的青蓝白红的确良,变成了纷彩斑斓万花筒。邹美君已经快要想不起来曾经那个脸蛋圆圆的,被自己抻着头发呵斥却又勇敢不哭的五岁小胖妹。
    她在电话这边挤了挤眼角,带笑地答说:“还好。濯琪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医生说他各项指标都很好,他叫我转达你,等三月春天来了,给你寄公园里的树叶和老街上的糕点。”
    过年她和那个王叔叔生的弟弟濯琪也该十四岁,按邹美君这样挑拣精细的人, 她本意该是看不上王叔叔那种的。濯琪就是邹美君后半生脆弱神经的最大寄托, 一点点风吹草动可能都会使她崩溃。邹茵就默默安了心, 应道:“那就好,你多给他注意点营养,还有需要的再告诉我。”
    陈勤森十月给邹茵的那张十万块钱的卡,邹茵还了李梅五万,剩下五万又打了三万过去给邹美君,其余的留下两万在卡里。
    邹美君连忙道:“不用不用,够了,我只是过年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又问道:“刚才接电话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听声音是个不错的男孩子,有礼貌,看起来也很关心你。要是两个人满意,结婚也差不多到岁数了。”
    语气里有委婉的叮咛,像生怕说错了什么惹她不高兴。邹茵便应她:“是他,他和他家里都对我很好,早上我刚去见他父母了,可能今年就要预备结婚。”
    邹美君松口气:“那就好,今后你也有人照顾了。”沉默了一下,又似艰难开口:“当年是我对不住你,不该因为恨恶那个人而牵累你头上。皮相都是短暂的,唯看人的心,你自己要过得幸福。”
    邹茵正要挂断电话,听了动作便稍顿。眨了眨眼,然后说:“都过去这么久的,早都忘记了,那你多保重。”
    淡淡漠漠的,还是小时候一样不念仇。邹美君想到那时自己,想不通的时候,就扯着她的小腮帮,叱她这个那个。她眼睛里装着委屈和害怕,第二天醒来还是叫妈妈。如今都到结婚了,身边也没个母家人撑场,她就忽涌起伤感,在电话那头拭眼角,挂断了电话。
    邹茵尚不觉她那边变化,扣下话筒后便上了楼。
    陈勤森正百无聊赖地拨拉着手机,看到邹茵上来,抬头问她:“挂完了,没事吧?”
    邹茵说没事,身上只穿了件秋衣,站久了有点凉,便钻进被窝里贴在他身边。他怀里有她眷恋的男人味与温暖,硬悍的肌肉叫人揽着安心。邹茵用脸颊轻蹭,喃道:“说濯琪恢复得很好,又问我有没准备要和你结婚。你刚才都和她说了什么?”
    晓得她跟她妈是从来互相不联系的,陈勤森听她这么平静便放下心来,抚着她淡香的头发道:“就问老子是不是你男朋友啊,叫我对你好一点,不要和你生气。”
    邹茵被他揉得软软的,仰头问他:“那你都怎么答?”
    陈勤森勾起嘴角,俯下去对她呵气:“老子说,只有你对我不好的,没有老子不要你的道理……老子就只会把你当公主宠!”
    邹茵听得脸一赧,嗔恼他:“说这些干嘛?陈勤森,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陈勤森兜住她问:“哪讨厌了?老子还不够疼你?”房子里没人,他炯锐的目光盯着她,情话也乱诌,还在怨她一晚上不肯对自己赏脸。
    邹茵凝着他棱角精致的五官,不自禁便心软:“哪里哪里都讨厌。”
    “再嘴硬要变小猪了。老子现在就疼你。”陈勤森咬住她嫣红的唇瓣,两个人就在被窝里亲嘴。然后陈勤森一手探入她娇盈的秋衣,不多会儿邹茵就被捻得不成样,慢慢地从他胸膛贴着腹肌滑下去,陈勤森温柔地扶住她的头。
    姑奶奶打完牌回来快十一点了,过年一群麻将老友玩得也大,她一晚上赢了三四百块钱,心情十分好。一定要煮一点夜宵再睡,那会儿两个人已经温存完,便下去吃了一碗热汤圆歇下。没穿衣服,陈勤森的手托着邹茵的腰,把她柔香的身子熨帖着自己,邹茵的小肚抵在他腹肌上,一整晚被他捂得暖烫暖烫的,连梦里也是安宁。
    隔天姑奶奶的侄女过五十寿,在家里摆了两桌家宴请姑奶奶去吃。姑奶奶的哥哥比她大很多年纪,因此她的这个侄女只比她小十三岁,平素关系不错,就去了。邹茵和陈勤森醒来,用过早饭便回了陈家大宅那边。
    这天初二,附近村城不少有交情的世家望户都过来给老太爷送礼拜年,陈家院子大人小孩的,里外停着各种车,这辆来了过会儿那辆走,好生热闹。
    黄瑶和她爸爸还有郑志列,也带着两个孩子混在其中。黄瑶爸爸手上提两个红灿灿的大礼盒,显得拘谨而恭敬。自从邹茵出了被绑架的事后,陈勤森面上虽不吭,暗地里却很是让他吃了几轮哑巴亏。不说ktv城的股份被分走,就是黄世栢开在两个村交界高速路口的一家超市,也被陈勤森挤兑得快没有活路。
    那个超市原本占了陈家宗堂的一多半地,先前陈勤森尚被黄瑶骗着,还以为真对不起过她,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黄瑶爸爸就大喇喇地盖了个百十多平米的小平房。高速路口的超市是很赚的,这些年闷不吭声被他赚了不少的钱。
    后来邹茵被陷害,陈勤森就叫人直接拆了他一多半的墙壁和房顶,然后把超市里的东西都扔回去他自己那边。现在黄瑶爸爸的店面只剩下很挫的一小半,孤独独的像一座尼姑庵杵着。而且陈勤森更绝,他竟然把另一半的地,外加边上的部分地皮都租给自己的族人,准备盖个更大的超市,这么着一来,黄瑶爸爸的小破超市就更开不下去了。
    黄世栢现在不敢得罪陈家,开口闭口也把黄瑶天天的怼不停。但谁让他自己生的女儿呢,她妈死得早,脾气也是自己把她宠惯出来的,要不是走了狗屎运遇到个张致列对她这么死心塌地,只怕现在还收不拢她心,更别提安分结婚生子了。
    进去给老太爷拜年,老太爷脸上冷冷的,眼帘都不抬,只不咸不淡地应几个话就把他晾在一边。
    快十点的时候,魏老大和郑元城也开着一辆车,带着几名马仔过来了。当年嚣张跋扈,如今才算深谙了陈家的水深,魏老大现在对老太爷也客气。
    老太爷还是那副以礼待人之姿,并无翻身压制的气焰。
    对于郑元城,他一开始本是希望郑元城能够利用那块地皮,和自己孙子有个机会一同起家。但如今陈勤森提了这么个合作方式,使得魏氏的子公司挂靠在郑元城名下管事,老太爷如果没估错,后面的郑元城恐怕还要很变一番模样。自己孙子做事,是有柔有度有阴狠,回旋周转的空间游刃有余,郑元城则是剑走偏锋,破釜沉舟、回头是岸那种,两个原是不一样的人,但最终目的却是不相悖的。
    互相客套寒暄了几句,厅堂里便留下几名年长、位高的和老太爷说话,郑元城谦然退了出来。
    邹茵那会儿正在水槽边洗果盘,郑元城转眼看到她,就向她走过来问:“她有没照片,让我看几眼吧。”
    手插着口袋,宽肩展平的,冷酷中又难掩几分求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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