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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欠她什么,她就更不要欠她了。
昨天那餐饭的钱,他后来都转给柳漪了。
他都没加柳漪的任何通讯账号,号码也没存,但是能从通话记录里翻到。鱼淼就在一边看着他拎出柳漪的电话号码,支付宝搜索,然后二话不说把两份牛排和一杯柠檬水的钱转了过去,没有再多交流。
支付宝不像微信还需要对方确认转账,一整晚,没有钱款再打回来。
柳漪沉默地接下了儿子的“还账”。
看得鱼淼肉疼,虽然没几个钱,但早知道就不贪那杯柠檬水了。
有了前车之鉴,她今天出门前就想好了,只喝免费凉白开,不欠柳漪一分钱。
柳漪夹了块糖放进咖啡里,漂亮精致的勺子搅动出一圈圈的涟漪,她温温柔柔地说:“昨天没吓到你吧?”
鱼淼喝了口朴实无华的凉白开:“没有。”
柳漪笑了笑,那笑容像极了曾经不知哪本书上写的“明媚的忧伤”,又好似故作坚强似的:“让你看笑话了。”
鱼淼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接什么。
又不能说没有,因为真的挺可笑的。
鱼淼不接话,柳漪也沉默下去,杯子里方糖搅拌到完全融化,她喝了一口,还是很苦。
往里又加了一块儿,她轻轻搅动,视线微垂,不知在看哪里,温煦嗓音里疲态稍显:“当初接他走的时候,他明明很听话,没有表达出一点儿不愿意,也没反抗过我一句,接他去了帝都之后,他也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什么叛逆情绪,虽然话少,但我再怎么回想,那段时间的相处,也能称得上和睦。”
她委顿地叹出长长一声气,口吻里充满了困惑和难以理解:“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似是喃喃自问,又看向鱼淼,像是想听到女孩儿的答案。
鱼淼知道,她不是在阴阳怪气地影射什么,她是真的对这件事情感到难以理解,想破头都想不明白的难以理解。
手随意地握在玻璃杯杯身上,问她:“您当初,为什么要从临城离开呢?”
柳漪嘴角抿下去。
对她而言,那是一段可以选择的话真想从自己脑海里剜掉的记忆。
痛苦的回忆在眼前浮现,男人粗鲁的咒骂、拳脚落在身上发出的沉闷声响、老人带着哭腔的沙哑阻拦声……混混沌沌,交杂错乱地又在耳边响起。
鱼淼看见对面的女人捏着小勺的手发白,唇血色褪去,眸色闪现几分痛苦。
而后她用力地咬着牙闭上眼,好几秒才睁开,像是恢复了平静,可又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终于开口:“为什么?当初那个小区里,应该传遍了吧。”
家暴带来的痛苦,是身体上的摧残,也是精神上的毁灭。
足以将人逼疯。
柳漪嗓音是天生的带着一点儿柔,却没了刚刚的故作腔调,低低的:“没有人能对我的痛苦感同身受,所以我只能选择自救,我只能离开。”
“……没经历过的人,确实无法感同身受。”鱼淼说。
柳漪笑了笑,拨弄了下杯子里的小勺,语调几分锐利:“所以呢,你问这个做什么?”
“可我多少,能够感受一点儿。”她缓缓又说。
柳漪用力拨一下小勺,往后靠,有些讽刺地笑起来,女孩儿的话在她看来不过是一种虚伪而表面的共情,她嗓音冷下去:“小姑娘,不要轻易对经受过痛苦的人说这种话。你的家庭幸福美满,我是看见过的,世上永远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
“所以,我也只是说了‘一点儿’,”鱼淼抬眼看她,“您不知道吧,我曾经……差点儿被谢承杀死。”
柳漪愣住。
“他就这样,抓着我的头发,要拿我的头去砸墙,”鱼淼指了指自己脑后,神色不见惊慌和恐惧,平静地道,“就那小区外头那个大理石的墙壁。”
“我那会儿才十四岁,头得多脆啊,撞上还不得当场开花啊。”
柳漪皱起眉,身体埋藏长久的警觉性被调动起来,肩往上紧绷,迟疑出声:“那你……”
“您说巧不巧,那墙都贴我眼前了,有人救了我,”鱼淼笑了笑,“我一看,可不就是您儿子吗。”
听到没事儿,柳漪肩膀放松下去。
她没说话。
小姑娘一双杏眸勾着笑意,语调轻松:“我当时就觉着,您儿子真好,我这辈子都得保护他。”
柳漪扯了下嘴角,似乎是在觉得她搞错主宾语了。
鱼淼嘴角的笑渐渐敛下去,轻轻说:“所以,您就是他亲妈,我也看不惯您伤害他。”
刚刚松懈下去的气氛再次紧绷,柳漪皱着眉,面色沉下去:“我伤害他?”
“是啊。”
柳漪冷笑,语带警告:“他是我儿子。”
她怎么会伤害自己儿子。
她和谢承是不一样的。
鱼淼懒得笑了,晃了晃杯子里凉白开,语气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