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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周黎也就才二十三啊。
她昨天去医院的路上听那个开车的士兵说,还有半个月就是周黎的生日。他们本来,都已经在悄悄策划怎么给他过生日了。
他也就才二十三。
连二十四岁的生日都没来得及过。
他也还年轻啊……
巨大得看不见边的惋惜和悲伤海啸般冲下来,鱼淼从昨晚一直憋到现在的情绪决了堤。
“妈……”她扑到何若怀里,无助地嘶哑着嗓音哭出声。
从昨晚到现在,为了不让谢梓洲更难受,鱼淼一直强撑着情绪,尽量给他看见的是自己的笑脸。
但她真笑不出来了。
鱼淼从小就很看重身边的人,谢梓洲就不用说,林以珂、陈炀、陈烺……所有所有,被她纳入了“自己人”范围的,她都很在乎,很看重。
和周黎,尽管只是几面之缘,说的话也算不上特别多,只是一些闲聊,但在她看来,两人已然算得上朋友。
周黎的牺牲太突然了。
突然得让鱼淼难以接受。
她想起贺云说的“指不定哪天人说没就没了”、“飞行员本就是高危兵种,命说没就没的”。他说这些话时,口吻豁达中带着些幽默的自嘲,鱼淼虽记得,却始终不以为然。
哪儿有这么夸张,她当时想。
可现在,她曾经没当回事儿的夸张,却成了一件在滚滚日常中悄然又突然发生的事情。
军区里的军人们沉默,却也仅仅只是沉默。
他们一直都有这样的准备。
——“随时有可能牺牲”。
每次飞上蓝天,都是做好了这条命永远留在云里的准备。
何若愣了愣,不知道女儿怎么突然哭了,但没急着问,只抱着她,手温柔地轻抚她的背:“苗苗乖,苗苗乖……”
这是小时候哄她的方式。
寻求到依靠,鱼淼哭得更凶。
听见女儿的哭声,鱼昌戎也过来了:“怎么了?”
何若回了他个“我也不知道”的眼神。
鱼昌戎在鱼淼另一边坐下,摸了摸她的脑袋,哄小孩儿似的:“我们家宝贝鱼儿受什么委屈了?跟爸爸说说。”
鱼淼从何若怀里离开,低头胡乱地抹着泪,抽噎叫了声:“爸……”
“爸在呢。”
小姑娘止不住眼泪,整张脸埋进双手里,边哭边说:“为什么啊,他还那么年轻,他明明早上还在对我笑……”
鱼淼不知道该怎么纾解心里这份比山还压抑的沉重。
她一想到或许有一天,埋在残破机骸下的是谢梓洲,就觉得受不了。
会崩溃的那种受不了。
她之前问他,受没受过伤。
他说受过。
那次的伤可以风轻云淡一笔带过,那以后呢?受了更重的伤,受了会死的伤,怎么办?
她不想再失去谢梓洲了。
无论生离,还是死别,都不想再失去一次了。
九年已经够了。
太够了。
“我好害怕……”
天不怕地不怕的鱼淼。
第一次,感到这么恐惧。
鱼淼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鱼昌戎和何若听她断断续续地说完了始末,沉默良久,守着女儿睡着,两人轻手关门离开房间。
精神疲惫,鱼淼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直接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鱼昌戎还在公司上班,何若在去年鱼淼毕业后就辞了工作,自己开了家梦寐已久的小花店,就在小区对面,还在花店养了只鹦鹉,这一年来闲着就教鹦鹉说话,孜孜不倦教导之下小鹦鹉真学会了不少。
周末,鱼昌戎不用上班,出去买了早餐回来,何若一早就去花店了。
鱼淼醒来的时候,只有鱼昌戎在家。
“醒了?”鱼昌戎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他却拿着张报纸在看。因为这种浪费电的三心二意,何若每次都得翻个白眼数落他两句,“早餐在这儿。”
“我先去洗个澡。”昨晚上稀里糊涂地睡着了,没洗漱,身上难受得不行。
昨天发泄过一场,现在除了眼睛有点儿虚肿和发酸,精神倒是抖擞清明。
洗完澡鱼淼煮了颗水煮蛋,剥了皮在眼皮上滚动着敷。
鱼昌戎早餐买的是馄饨,这会儿还是温的,鱼淼边敷眼睛边吃,早餐吃完,眼睛的肿也消下去了大半。
扔掉餐盒,她看了眼手机,谢梓洲说周黎的事儿有消息了会联系她,这会儿还没有信息。
她半个月不在临城,陈炀一大早就开始在群里鬼嚎:【鱼淼呢!鱼淼!给老子出来!】
鱼淼:【?】
陈炀:【姑奶奶,我求你了,能不能别再黑我了?小弟年幼不懂事犯下的错,您当时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何必现在还拉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