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坐在地上，而叶舒萌一副高高在上，嘲弄失败者的架势，分外凸显的她的凄惨狼狈。
    扯了扯嘴角，叶舒萌凉凉一笑。“大家彼此彼此，我看你也不顺眼。但至少我不像你那么喜欢装可怜，你真让我恶心！”
    “昨天不是装得跟只小白兔似的，好像全世界都欺负你，好像要死了一样？现在战斗力不也挺强的吗？流产什么的，又是你编出来的卖惨的谎话吧，你这大话精，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假的可以。”
    “我没有说谎，孩子是没了。昨天晚上唐慕言喝的醉醺醺地回家，一直叫着你的名字，还要和我离婚，我太难过才会流产，都是你害的。”
    池明曦的话，叶舒萌一向是不信的，可看她现在这绝望的模样，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是真的流产了？
    心头掠过一丝丝同情。
    孩子是无辜的。
    尽管她和池明曦有过很深的过节，可是她并不希望她流产，只希望彼此老死不相往来。
    她皱了皱眉，“落得这种下场又能怪谁？是你自己……”
    “我怎么了？我用尽所有努力当一个好妻子，事事包容，哪怕知道唐慕言和你出轨的事，我依然选择忍耐，我把自己放得那么低，连尊严都不要了，我做的还不够吗？还想要我怎么样？”
    “可我这样忍辱负重，换来了什么？我和孩子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灾难？都是你的错！”
    叶舒萌还能说什么？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她不想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那样活得太累。
    “我没有插足过你们之间。至于他对你什么态度，要不要离婚，那是他的事，我无法干涉。”
    “呵呵呵……你说的可真轻松，一句没有想过要插足，就像撇得干干净净？你说我恶心，你这副事不关己，假清高的嘴脸更恶心。”池明曦狠狠抹了把眼泪，她不允许自己在最恨的人面前表现得那么可怜。
    泪光中放射出强烈的仇恨。
    “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我没什么可失去的，什么都不怕。唐慕言，我不要了，以后我活着的目的就是要让你失去一切，让你和我一样惨。我不好过，你也休想独活！”
    这样的池明曦，这样浓烈的仇恨，叶舒萌心中陡然生出一丝恐惧。
    最可怕的是哪种人？就是一无所有的人，因为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她的身子抖了抖。
    以后无止境的复仇就像一个巨大的深渊漩涡，令她胆寒。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过得好不好，与你无关，你的生活不会因为我的悲惨而好起来。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复仇身上，倒不如想想怎么改变自己的命运。”
    “哈，说得可真高尚，你以为你是上帝吗？”池明曦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笑容如漆黑的寒潭，幽冷恐怖。“你怕了是不是？”
    “你害怕你也会落得跟我一样惨？呵，你怕也没用，以后我会像鬼一样缠着你，你休想摆脱我。”
    捏紧拳头，抑制着不安，叶舒萌镇定道：“我的人生不是你想毁就能毁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属于我的幸福，也绝不会让自己变得和你一样悲惨！”
    “那你就等着瞧吧，看着我是怎么把我哥抢回来。”
    “叮咚——”门铃声打断了充满硝烟味的对峙。
    “我哥回来了。”池明曦幽幽一笑，在叶舒萌还没从她渗人的笑容中回神之前，先一步跑去开门。
    可她一打开门，发现门后的人竟然是自己最讨厌的人之一。那个往她心脏捅刀子，直接害死她孩子的刽子手——唐慕言。
    池明曦立刻就要关上门，但唐慕言一手抵住，挤了进来。
    “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滚出去！”池明曦尖叫。
    “我有话对你说。”
    “我不想听，你这个魔鬼，我恨你，你滚！”
    “小曦……”唐慕言满眼愧疚，脸上布满了胡渣，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好几岁，眼睛充血发红。
    “出去！”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回去？回哪？”
    “回家。”
    “家？哈，你还有脸说那个地方是家？”池明曦倍感荒唐，不住地摇头。
    “你父母明明知道你和叶舒萌开房的事情，还瞒着我，把我当成傻子。那种人，不配当我的公公婆婆，他们和你一样，都是自私自利的魔鬼，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们，也不想再回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你能不能冷静地和我谈谈？”
    “我现在很冷静，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我已经看透了你。”
    她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清醒过来，才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
    叶舒萌见这样的状况，自己不便留下，想进房间。
    “你去哪？站住！”池明曦呵斥道。
    “我对你们的事情没兴趣，你们自己要说什么自己说清楚，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怎么会与你无关？这一切不都是你害的吗？你心虚了？想躲？门都没有！你给我老实站在那，别想撇清关系！”
    叶舒萌心烦又无奈，她怎么会卷入这么复杂的多角关系？太累了，她快扛不住这么大压力了。
    她不耐烦地问。“你究竟想闹哪样？”
    “唐慕言，你不是喜欢这个女人，喜欢到不惜为了她和我离婚吗？好，我成全你们，我和你离婚。你去追她吧。”
    “小曦。”唐慕言一脸难堪，“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我不，我偏要在这里，当着她的面说清楚。叶舒萌，你口口声声喊自己无辜，其实你自己清楚的很，要不是为了你，唐慕言是绝对不会和我离婚的，这个责任，你逃不了。唐慕言，我不要了，你们好好在一起吧。我祝你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你嘴巴放干净点。”
    “呵，你自己做的事不干净，凭什么要求别人嘴巴放干净？”
    “唐慕言，我们找个时间把离婚手续办了吧。以后你和这个贱人想怎么开房就怎么开房。”
    “我和萌萌不可能做那种事情。”唐慕言争辩道。
    至少在她婚内，不可能。
    虽然很对不起池明曦，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离婚，唐慕言的确能卸下一个沉重的负担。
    第183章 家暴？
    有些话，唐慕言实在是不愿意当着叶舒萌的面说。
    “就算离婚，也有很多事情要商议，我们去外面谈，好吗？”
    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看。
    而且离婚这种事情，还是夫妻双方商议就行了，没必要在旁人面前谈。
    池明曦凉凉一笑，张嘴就讽刺道：“怎么？你也要脸？你若是要脸，就别干那么多不要脸的事，现在装模作样的想要遮丑，也不嫌虚伪。”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我只要离婚，其他任何补偿都不需要。下次除非你带上离婚协议，否则我不会再见你。”
    “小曦……”
    “闭嘴！我的名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都恶心。还有你——”池明曦仇恨的目光瞪向叶舒萌，“你想把我从我哥家赶走，门都没有，这里永远轮不到你做主。要走的人是你，不信你等着瞧吧。”
    说罢，她摔上门走进了房间。
    唐慕言和叶舒萌愣在原地，两人的神色都很沉重。除此之外，唐慕言脸上还多了一份难堪。
    “对不起，把你卷进来。”
    叶舒萌摇摇头。“不是你的错，不管你怎么解释，她都一样恨我，改变不了什么。说到底，发生这种事情，她也是受害者，挺可怜的。”
    流产对于一个女人的伤害有多大，她不敢去想，怕想多了晚上都会做噩梦。
    还有那个无辜的孩子……
    这些都让叶舒萌心情沉重。
    “你们一定要离婚吗？看得出她还爱你。”
    唐慕言颓然苦笑。“我把她害成这样，她对我只有恨，哪里有爱。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心里没那么愧疚。”
    “离婚对我和她都是一种解脱，这样貌合神离，行尸走肉的生活，我多一天也不想过了。我会疯掉。”
    他已经这样说了，叶舒萌也不好多插嘴，婚姻是他们两人的事情，旁人没有资格发表任何意见。
    “你呢？你和池南川……”
    唐慕言觉得自己真的是个自私小人吧，都到这时候了，还抱有希望他们会离婚。
    他还是希望和她在一起，哪怕受千夫所指，哪怕被人恨。
    “我们感情很好，不会受任何事情影响。”叶舒萌坚定地说，“我会坚守我们的婚姻。”
    她是故意向他强调吧，想让他死心对么？
    一阵怅然若失，心中说不出的苦涩，比离婚更让唐慕言绝望。
    千言万语，最后也无法说出口，统统卡在喉咙里，酸的不行。
    “那我祝你们幸福。”
    “谢谢。”
    送走了唐慕言，叶舒萌默默叹了口气，把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
    没多久，门铃在一起响起，伴着着急的捶门声。
    “来了。”她忙走去开门。
    门外是一脸急色的池渊和李菁。
    “爸……”叶舒萌忙改口，“伯父伯母。”
    池渊狠狠瞪了她一眼，用力推开她冲了进来。“小曦在哪？”
    叶舒萌的肩膀撞上了酒柜，忍着疼痛指了指卧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