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看清楚我是谁！”
    “哗——”
    一盆冰凉的水全数泼在脸上，一下就惊醒了唐慕言，他立刻坐了起来。
    满头满脸的水往下淌，狼狈不堪。
    “你干什么？”
    池明曦控制不住怒火，气得发抖地站在一旁。“你刚才叫的是谁的名字？”
    “我……”唐慕言恢复了一丝理智，他刚才醉得很厉害，难道叫了萌萌的名字？
    看情况是这样了。
    他已经压抑了太久，实在控制不住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低下头，无力地叹了口气，声音充满了疲惫，哑然。“对不起。”他没有辩驳。
    “对不起？你的一句对不起很值钱吗？就能抹干净你和那个贱人开房的罪行？”
    唐慕言脸上没有半点意外，纸是包不住火的，她迟早会知道，他反而松了口气，头压的更低了。
    “我和她没有发生关系。”
    “呵呵呵，这种谎话你骗得过我？难你们一整晚在干什么？那你为什么连喝醉酒都叫着她的名字？”
    “你爱上她了？”
    “你说啊！你是不是爱上那个贱人了？”
    她的声音刺痛了唐慕言的神经，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一时冲动，再也控制不住了。
    “是，我爱上她了。”
    “对不起。”
    “我不想骗你，也不想再继续煎熬。”
    疲惫的声音黯然无力。
    他的身影就像一个精疲力竭的老人。
    “我们离婚吧！”
    第179章 孩子没保住
    “轰隆——”
    惊天变色。
    一直以来池明曦努力艰难苦撑的，早已支离破碎的婚姻，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之前的自欺欺人显得多么可笑。
    是，她很早就知道唐慕言变心了，可不管为了尊严或者仇恨，又或者为了仅剩的那一丝丝感情，她始终说不出离婚两个字。怀孕之后，为了孩子，她就更下不了狠心。
    可唐慕言竟然先一步说了。
    这对她造成的伤害丝毫不亚于灭顶之灾。
    她的身体因为仇恨而发抖，拳头死死捏紧。
    “离婚？呵，你说的可真轻松，那我们的孩子该怎么办？你有考虑过吗？你不该对他负责？你想让我怎么做？打掉他？还是生下来当单亲母亲？你这样还算一个男人吗？”
    “我知道我很自私，你想怎么骂我都行，一切都是我的责任，可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每天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我生不如死。”
    说出这些话，尽管心会很痛，可唐慕言也松口气，他真的快要被活活憋死了。
    “我知道一切道歉的话在你听来都显得虚伪，但是，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你痛苦？那我就不痛苦吗？当初你娶我的时候，你发过誓要照顾我一生一世，要给我一辈子的幸福，可这才结婚几个月？你就变成这样……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我恨你——”
    池明曦彻底爆发了，冲上去激烈地拉扯着唐慕言的衬衫，要和他拼命那般，大声嚎哭着，眼泪狂飙。
    “我要你把话收回去，收回去啊，混蛋——我不要离婚！”
    “我不离婚，我不离！不离，你听到了没有？”
    下腹的剧痛越来越强烈。
    声嘶力竭的嘶吼中，池明曦感到一股热流沿着双腿滑落。
    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血腥味。
    她低头一看，满地的血。
    ……
    医院走廊上。
    一家人紧张地等待着。
    医生走出抢救室，一脸晦暗。“抱歉，孩子没有保住。”
    “你说什么？我的孙子没了？不可能，你说谎，你这个废物。把我孙子还给我！”陈玉兰不愿接受事实，冲着医生大吼大叫。
    “你满意了？畜生，我当初就不该让你来到这个世上害人。”唐益沈大怒，狠狠给了唐慕言一耳光，打得他后退了两步。
    此刻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意识到发生了多么可怕的灾难，整个人像被噩梦笼罩，失魂落魄，体内每一滴血液都被恐惧渗透了。
    他该死。
    如果他没喝醉酒，就不会因为一时神志不清那么冲动地提出离婚。就算离婚避不可免，至少可以用一种更加冷静的方式去处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他的心被愧疚和痛苦狠狠撕扯着，支离破碎。
    绝望地瘫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一点点红了眼眶。
    他就像个被抽离了灵魂的木偶，呆愣地坐在那，一动不动。
    池南川赶到时，医生正忙着安抚陈玉兰。
    他隐隐听到了“节哀”，“还年轻，还会再有孩子”之类的话。
    他立刻怒不可遏，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脸色铁青地冲上去，抓起唐慕言的衬衫，一拳头狠狠砸在他脸上。
    “别、别动手啊……”陈玉兰忙上前拦着他，恐惧地喊道：“慕言也不想的，只是个意外，他也很痛苦。”
    “让开！”池南川捏紧拳头，满额头的青筋就像野兽一般恐怖，要炸开那般。
    “让开！”
    “求求你，别打他，要怪就怪我……”陈玉兰抱着池南川的大腿，就差没下跪了。
    “妈，你让开。让他打，是我该死。”唐慕言现在也想被狠狠痛揍一顿，他拽开了陈玉兰，脑袋上又挨了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再一次倒在地上。
    “你他妈为什么不去死？”池南川又重重朝着他的腹部踹了一脚。
    唐慕言吐出了一大口血。
    ……
    池明曦已经醒过来了，躺在病床上，摸着痛得麻木的小腹，心如死灰。
    她知道这个孩子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并没有让她感受到身为人母的喜悦，纯粹是为了拴住唐慕言的一个砝码，可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所以还是给池明曦带来了沉痛的打击。
    她呆呆地，茫然地望着窗外，听着走廊上打斗的声音，脸色哀戚。
    直到池南川走进病房，她与他对视几秒，突然崩溃大哭。
    “哥……呜呜呜呜……”
    压抑的痛苦瞬间爆发，池明曦就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突然见到亲人，情绪一下就决堤了。
    “呜呜呜……哥……”
    她扑入他怀中，哀嚎痛哭。
    “小曦……”池南川心疼地抱紧她。
    此刻再多的安慰都没有用，他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尽全力阻止他们结婚。
    可那时候他看她一脸灿烂的笑容，他真的以为她会幸福。
    “对不起。”池南川的声音有了一丝哽咽。
    他很愧疚，他没有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好好照顾她。让他的小公主受这么多苦。
    陈玉兰跟了进来。“明曦啊，都是我们慕言的错，但你们还年轻，还会有孩子……”
    “滚——我不想看到你们。”池明曦抓起一个枕头砸了过去，怒吼。“滚！”
    尤其在看到满脸伤痕的唐慕言后，她的情绪就更加激动，赤红双眼怒吼。“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滚！”
    “我恨你！”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哥，求求你带我走，我不想再见到他们……”池明曦恐惧地哀求着。“哥……带我走。”
    “好。”池南川抱起她。
    陈玉兰慌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别……”
    “滚开！我们无话可说，以后她和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婚离定了！池氏和唐氏的合作彻底终止，你们准备好付出代价。”池南川磨牙，撂下这句话，抱着池明曦大步离开了。
    陈玉兰害怕地哭了起来。“老公，他会怎么对付我们？我们可怎么办啊？”
    唐益沈已经绝望了，用阴郁的眼神狠狠瞪了眼不争气的儿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后我不管了！”
    ……
    本来在家好好的，池南川接到了个电话突然就急匆匆地出门。
    叶舒萌听到他在电话里提到“人民医院”这几个字，不放心，于是赶了过来。
    刚一进门，就直直撞上池南川抱着池明曦从电梯走出来。
    她心里一酸。“怎么回事？”
    “哥，我不要见到她。”池明曦像只被激怒的小狮子一样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