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简直如鱼得水，牵着戴颂在喜欢的摊位前游走，没想到被某个记忆力极好的摊主给认出来了，“小姑娘，是不是师大的学生啊？”
    红枣意外地点点头，这家凉粉她最喜欢，以前买的次数也最多。
    摊主几年不见，鬓角都白了，发现自己没认错，开心地大笑，“小姑娘一点都没变，不像我，都老啦，”他趁着戴颂去隔壁付钱，捂着嘴小声说，“不过你这次的男朋友可帅得很，比上次那个强太多了，换的好啊！”
    红枣当时就惊呆了，什么上次的，她哪来的男朋友啊！
    男神可千万别听到——
    还没来得及跟摊主讲清楚，她已经被熟悉的怀抱罩住，男神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比起刚才，温度骤跌，“上次的？”
    被正主听见了，摊主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在他看来，小年轻这些事很正常嘛，没什么秘密的，于是说：“嗨，好久前的事了，不用在意，而且绝对没你帅。”
    红枣急得眼睛都红了，“老板，你别乱说啊，我哪有过！”
    老板给她装好凉粉，“就那个看着凶凶的小平头嘛，还在小巷子口给你公开表白来着，当时摆摊的人都知道。”
    被这么提醒，红枣终于想起来了，什么男朋友，那根本就是当时穷追不舍的牛皮糖庄程好吧！
    她赶紧抬头跟戴颂说，“是庄程，我跟舍友来吃饭，他故意在这里堵我的，我从来就没理过他，”看到他嘴角绷着，她心慌不已，“真的！”
    被他亲近过了，温柔过了，她就再也没了铠甲，变得极其脆弱，承受不了任何来自他的冷淡。
    戴颂把钱递给摊主，说了句“晚点来取”，就搂住红枣，直接走向前面一家已打烊的店，店门口有个歪掉的巨大伞棚，正好能把人遮住大半。
    红枣还在小声解释，转眼就被垫着头和背压在墙上，滚烫的吻随即急躁地袭来，把她所有尚未出口的声音吞没。
    怎么都不够，怎么都不能安心。
    恨不能把她揣进口袋里，最好挤进自己的骨血中，就再也不用担心她会走远，不用担心她会有任何一点的可能属于别人。
    “枣枣，”小巷里人来人往，热闹声就响在伞棚之外，可他毫不在意，不断地纠缠着她的唇舌，吐出的字句模糊而暗哑，“你是我的。”
    他呼吸沉重灼人，“不管以前还是以后，都是我的。”
    红枣抽得紧紧的心被他的吻融化成水，却又被这些话搅出酸楚，恨不能剖开自己，把所有满溢的爱都捧到他眼前。
    “本来就是你的，”她轻声说，“任何人都抢不走。”
    凉粉摊的摊主都快下班了，才把这份早就付完钱的凉粉递出去，还八卦地凑过去问脸红红的红枣，“怪我说错话啦，他是不是生气欺负你了？”
    欺负什么的……
    红枣才不可能回答他，她手里抓着各种烤鸡翅大肉串，忙得很。
    等到吃得小肚子圆圆，戴颂搂着她散步走回c大停车场，终于回到了自家车内安静的小空间里，他抹了下她嘴角没擦干净的一点酱料，问：“现在要回去吗？”
    红枣低下头，“回去”两个字盘桓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再次告诉自己要矜持，天色已晚，该回去了。
    可是——
    戴颂探身给她系上安全带，唇与唇轻轻擦过，他低声缓缓说：“我不想让你走，跟我回家，可以吗？”
    第32章 愿望是美好的
    有那么一瞬，红枣觉得心跳停了。
    戴颂这句话被她翻来覆去在耳边回放, 紧接着就开始思考等下怎么跟韩毅解释夜不归宿, 还有随身的化妆包里有没有带可以坚持一夜的试用装，最重要的是, 她一着急，想不起自己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衣，款式会不会太幼稚！
    脑子里信息量爆炸，但有一条确定不变，她不会拒绝戴颂的任何要求。
    这可是她心心念念, 渴慕多年的人。
    戴颂看着她脸上纠结的小表情, 忍不住笑了, 伸手在她脸颊上蹭了蹭，“别担心, 我不会做什么, 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哎, 不会做什么？
    红枣眼睛忐忑地瞟向车窗外，声音像小虫子似的, “你知道的……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
    “我知道，”戴颂把她故意别过去的脸转回来, 倾身过去, 无比耐心地轻吻，直到她不由自主的紧张渐渐卸掉，才说, “就是因为知道，才不可能草率。”
    他把她垂落下来的长发掖到耳后，无奈地轻嘲自己，“我心不安，总怕你跑了，不愿意让你离开我视线。”
    “明明应该是我更怕，”红枣盯着他的眼睛，舍不得移开目光，鼓足勇气要求，“我只会跑到离你更近的地方，你也一样才行。”
    戴颂眸色深沉，“遵命。”
    回家的路上，红枣才后知后觉开始脸上发烧，她本来打算给韩毅打电话，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当着男神的面跟闺蜜说悄悄话，干脆发了个微信简单报备，低下头在包里翻找，化妆包里空得可怜，只有唇膏和防晒，居然连盒粉饼都没装。
    她有点绝望，晚上不能卸妆洗脸，早上不能梳洗打扮，这确实是个必须面对的问题。
    车正好开到繁华的商业街上，两边各种卖场林立，红枣手指头局促地在包上挠了挠，说：“学长，我想去前面的屈臣氏买点东西。”
    戴颂听到“买东西”，方向盘立刻打算转向，然后才注意到“屈臣氏”，问她：“要买什么？”
    红枣觉得自己有点麻烦，皱着鼻子解释：“就是日常用的化妆品，很快的！”
    戴颂嘴角翘起，方向盘回归原位，继续往回家的路上走，停在最近的红灯时，他在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递给红枣，“是这些吗？”
    红枣凑过去一看，眼睛就瞪大了，照片上是戴颂家的茶几，上面按个头高低排列整齐的瓶瓶罐罐，从护肤到彩妆，几乎囊括了所有她正在用的。
    戴颂瞄到她惊讶的神色，有点小骄傲，“上次你喝醉，送你进房间的时候，临走前顺便拍下了你的梳妆台。”
    然后他对着照片上的东西，一件件上网搜索辨认，全部买回来，就等着她能来家里住的日子。
    红枣彻底呆住，眼泪汪汪的。
    等车开进楼下车库，听广播的看门大爷马上就把头探出来，切切注视着从车上下来的人，发现上次见到的小姑娘时隔这么多天，终于再次出现时，为戴颂操碎了的心终于黏上了。
    最近都是戴颂一个人回来，他还担心小情侣闹分手呢！
    这下好了，楼里的优质单身青年，终于成功起飞了。
    等到进了家门，红枣就看到鞋柜里多了两双女款拖鞋，一双春夏棉麻的，一双秋冬毛绒的，戴颂把棉麻的拿下来，藕粉色鞋面上还黏了俩兔耳朵。
    她惊喜地换上，踢踢踏踏跑到沙发边坐下，俯身在兔耳朵上摸了又摸，抬头笑着问：“学长，是你买的？”
    戴颂又拿出一双同款蓝色黏着熊耳朵的男款，很淡定地换好，“喜欢吗？”
    红枣连连点头，她可能是小时候玩具太少，长大以后对玩偶系的生活用品一概没有抵抗力。
    戴颂把她搂起来，推着她进浴室，“洗洗手，我给你切水果。”
    毛巾架上也并排挂了印卡通图案的新毛巾，漱口杯和牙刷还套着塑封，就连玻璃淋浴房外都多放了一双塑料拖鞋。
    洗漱台旁边的墙上多了个新装的架子，上面摆满的，就是戴颂照片里的那些瓶瓶罐罐。
    红枣忽然就不敢抬头了，她眼睛酸得厉害，闷闷地说：“学长，你不用管我，我洗好手就出去。”
    戴颂没说话，直接打开水龙头，牵起她的手放在水流下，细心地把洗手液揉出泡沫给她涂满，再认认真真冲洗干净。
    他扯过毛巾，把水迹擦干，而后把人抱进怀里，“床头有两套睡衣，选喜欢的穿，要是都不喜欢，明天我们一起去买。”
    过了许久，她才说：“你不能对我太好。”
    戴颂在她鬓边吻了吻，心口有点疼，“这算什么好？”
    红枣从他胸前抬起头，目光绵软，“其实你只要朝我笑一下，对我来说，都是好的，要是太好的话，我就很害怕，万一哪天你后悔……”
    后悔什么的，都被他直接封住，只来得及发出轻轻的喘息声。
    红枣踮起脚，伸手搂住他，把自己送得更近。
    虽然戴颂说过什么都不会做，但她既然来了，就已经做好发生任何事的心理准备，原本这么多年所有压在心里的热情和渴求，都只为他一个人燃烧。
    只要戴颂想要，她就一定会给。
    红枣刚闭上眼睛，突然觉得小腹有些发凉，隐隐传来极其熟悉的丝缕扯痛。
    她被吓到了似的本能往后退了一下，戴颂手还紧紧抓着她，半合的漆黑眸子里满是情动。
    痛感越发严重，原因是什么，已经足够明显。
    红枣意识到的时候，简直想一头撞在门上，脸色都白了几分。
    戴颂冷静下来，看她脸色不对，忙去摸她的额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红枣勉强挤出一点笑，朝外推了推他，“你先去外面等我好不好，我想……”她胡乱想着借口，笨拙地撒娇，“我想吃水果，你说帮我切的。”
    戴颂不明就里，但还是没有立刻追问，给她私人空间，轻轻带上门。
    等他走开，红枣赶忙把门锁住，求神拜佛了半天，才下定决心挪到马桶旁，咬着牙脱下裤子一看，果然不出所料，一小块刚刚润湿的殷红。
    虽然已经猜到，但事实摆在眼前，红枣脑袋里还是短暂的空白。
    而后她脱了力，扶着洗手台慢慢蹲下，恨自己恨得无处发泄，把头埋进臂弯里，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刚刚拥有了戴颂，跟他回家，心甘情愿要把自己交给他。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戴颂在外面坐立难安，实在担心，忍不住过去敲门，“枣枣，你到底怎么了。”
    没有回应，他脸色更加凝重，继续加大力气敲门，眼看着要破门而入。
    门把终于轻轻转动，渐开的门缝里露出红枣发白的一张脸来，她低着头说：“学长，我想……我还是回去吧……”
    戴颂眉头拧得更紧，“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怎么可能！”红枣不能忍受男神自我怀疑，抹抹眼睛，哽咽着坦白说，“是我大姨妈来了——”
    怎么回事，她好像听到男神憋笑的声音了！
    戴颂乱七八糟的担心瞬间烟消云散，直接把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回卧室衣柜里找出一双崭新的棉袜套在她光裸的脚上，变戏法似的撕开一张上次还没有的发热贴，飞快撩开她的衣摆，贴在她贴身的小背心上，最后又拿条小毯子把她包住，才算暂时放心。
    他把刚烧开的热水倒了一杯，“先晾着，等我回来再喝。”
    说完，他拿起钱包走向玄关，红枣一下子坐起来，“你要去哪儿？”
    戴颂笑，“乖啊，我很快就回来。”
    红枣被包得像个小粽子似的，一时也没办法爬起来去追，在沙发上滚来滚去，盯着墙上的钟数秒，等戴颂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默默数了一千多下。
    听到门响，她赶忙把毯子甩开起身去接，见戴颂手里提着个不透明的袋子，莫名有种诡异的熟悉感，接过来打开一看，回忆无缝重叠，里面赫然就是一包卫生巾。
    红枣真的超想哭的。
    她在男神心里的形象，恐怕是一辈子都美好不起来了。
    卫生巾底下还有一袋红糖，戴颂把红糖抽出来，拍拍她的头，“去吧，我煮糖水，不会打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