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谁让你是他唯一的儿子！”
    这个平时对着自己无比温和的老人，此时用言语为刀，一刀一刀地凌迟着汪凛的心脏……
    汪凛捏紧了拳。
    极致的痛苦之下，汪凛很想就这般一拳挥过去，然而对着陈叔这张熟悉的脸，汪凛手指颤抖，终究仍是下不去手。
    然而陈叔的话并没有到这里截止。
    “不过，你很快就不是汪天行唯一的儿子了！”陈叔叹了口气，似是看好戏一般摇着头看了汪凛一眼：“你真可怜，这么多年作为一个靶子吸引了汪天行各方仇人的注意力，现在飞鸟尽良弓藏……”
    “你后妈怀了孩子，你知道吗？很快，你就不再是汪天行唯一的继承人！”
    ……
    “当然，依照你的性子你不会太在乎，”陈叔轻笑了一声：“但是，你真的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吗？当年你后妈可不低调，追在汪天行身后到处跑，大家可没有瞎……”
    “你后妈上门后几天你妈妈就选择了跳楼自杀，你猜这些事情之间有没有关系？为什么那你外婆家的人这么多年不和你往来……”
    “汪凛，枉费你还是汪天行的儿子，居然这么蠢……”
    ……
    汪凛睁着眼望着眼前的陈叔，下唇几乎咬出了血。
    少年一向骄傲的脊梁在这一刹那似乎弯了一些，但是汪凛仍是强撑着站直了身体，他的眼睛里一片血红，泪水含在眼眶里，使死命咬着牙不让泪水流下来……
    汪凛知道‘陈叔’这些话很可能是假的，故意想要离间他和汪天行的关系，他应该仇视眼前这个三番四次找人刺杀自己的男人……
    可是……这人是陈叔啊！
    是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给予了自己无数关怀的陈叔！
    ……
    似是说出了深埋心底里多年的话，此时的陈叔眼眸之中满是快意，他看着汪凛就像是最为憎恶的仇人，再也不复往日的温柔和善。
    “陈叔……”汪凛闭上眼，颤抖着唇轻轻地唤出了声，他不敢再睁眼，害怕自己哭出声来：“那你为什么当时要在彭娟的手下救下我呢？你要是真的恨我，你当年就可以看着我被彭娟……”
    汪凛再也说不下去。
    陈叔的视线落在汪凛握紧的拳头上，有那么一刹那，陈叔眸光里飞快地划过一抹复杂。他移开视线，语速极快：“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又不是你那个畜生父亲，彭娟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是个人都不能坐视……”
    至于在这十多年的陪伴里，他是不是曾经对那个看似威风凛凛实则极度缺爱的男孩有过真的疼爱和怜惜，是不是曾经不忍下手真的杀害这个孩子……
    这都不重要了！
    从一开始他就站在了这孩子的对立面。
    ……
    陈叔被关进了警察局。
    他在警察局供认不讳，所说的话跟和汪凛说过的话别无二异，很快就认了罪。
    警方发现陈叔的身体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带着陈叔做了体检，发现陈叔早就已经是肝癌晚期。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汪凛有那么一刹那茫然，下意识想要过去看看陈叔，然而最终汪凛却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之间似乎没什么可以说的了，汪凛托人买了一些吃用的东西送进了监狱。
    有些东西无法原谅，只能这样了！
    *
    秦晚在老太太病床前接到的汪凛的电话。
    老太太病床前离不开人，秦晚目前和护工分班值守。
    少年电话里的声音乍一听并无异样，但是仔细听起来却比以往更加沙哑一些。
    “秦晚，奶奶好一点了吗？”
    “抱歉，我现在有事不能来看奶奶……”
    “我明白，”秦晚点了点头，纵然汪凛表现如常，秦晚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汪凛声音里包含着的异样：“你怎么了？”
    “我没事。”
    电话那端一瞬间的沉寂，秦晚听着电话里汪凛轻轻的呼吸声，微微皱起了眉，却并没有出声催促。
    “秦晚，”电话里汪凛的声音再次响起，汪凛的放得极轻，似是拼命压抑着什么。
    “要是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会疏远我吗……”
    秦晚眼皮一跳，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面上却是故作平静地回答道：“会！”
    “这样啊……”汪凛的声音很轻，有什么东西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断掉：“我知道了，我现在在高铁上，就先挂……”
    “你知道什么了？”秦晚打算汪凛的话，声音有点急促：“汪凛，我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有，这些东西我根本没在意过。我从来就只在乎你有一样东西：你答应过我的，你必须给我考上B大！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丧失掉考上B大的志气！”
    “只要你没有丧失掉志气，”秦晚抿紧唇，耳根有些莫名地发热，但秦晚几乎是潜意识觉得此时这些话她必须说出来：“无论你失去了什么，我都不会疏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