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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人,要报仇,此人必诛无疑。
小宫女道:“可我只想他活着。”
韩慎一怔,道:“我也一样。”
小宫女有些不开心:“我们像这样,只想陛下活着,听起来,和大将军那一杆子人也没什么两样。陛下不听,想上进,发奋做一个好皇帝,那他可能就会死,我们也要跟着他去。他要是驾崩,魂魄会去天上,可我死了,一定会变成孤魂野鬼吧。这么一想,我竟然希望他不要上进的好。我是不是很无耻?”
韩慎一急,抓住她的肩膀道:“不是这样的!”
小宫女道:“疼。”
韩慎讪讪地松手。
小宫女又叹息道:“陛下啊。”
小宫女但凡有一分哀愁,到了韩慎那里,通通变成十分。他想她之所想,急她之所急,从她这里掠夺女性的安慰和柔软,却无法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又想念他的哥哥韩敬了,还有那位年纪比他小三岁的公主殿下,他和周琮都需要他们,他们性子都一样冷冷淡淡,却十分可靠。
说起来,丞相不可信,那位李真人也未必可信,不知他来都城,对他们三人来说是福是祸。
他还想到,周琮有一个哥哥,即现在的吴王周珩,他入宫时,周珩已经离开了都城,因此他没见过周珩,只听过一些传闻。据说吴王生性豁达,又不失沉稳,不少有幸活着的忠臣良将都支持他。他在封地按兵不动,不趁乱自立为王,也不知道是不是为天下百姓的安危着想。
小宫女坐了一阵,道:“我去点灯。”
韩慎跟着道:“我去吧,你看着小琮。”
小宫女道:“要白蜡烛,还要嫦娥姐姐的琉璃灯罩,放在地上就行,不用太高。”
韩慎应道:“好。”
灯亮起来,小宫女注意到周琮的睡姿,小心翼翼地替他调整过来。
小皇帝的歪脖子终于正了。
弟弟
周迟鼻腔痒痒的。
夜晚的山上很凉,寒意丝丝缕缕入了她的身体,想打喷嚏的感觉让她焦躁,将军府的梧桐絮都没这么厉害。
周江澜在她身侧,察觉到她碰了一下鼻子,不动声色地在桌子底下捉住她的手,把他的温暖渡过去。
他们二人坐在沈将军旁边,对面的席位为城主而留,至今还空着,上首是老太守和他的夫人。太守今年六十有五,长髯飘飘,两鬓斑白,身形魁梧,乃多年习武所致。
相比起他,沈将军简朴许多,他曾有“布衣将军”之称,一方面指他屡遭贬黜的经历,一方面也指他清廉、亲民、不徇私。
老太守和沈将军聊得酣畅,都是些行伍旧事,没有两个小辈插话的余地。
周迟见他们不再关注自己和弟弟,五指翻转,反捏了珀ˇ文/裙群号 7、8.6/0.9`9*8/9~5一下周江澜的手背。
周江澜立刻看过来。
她轻声说道:“我想回房。”
周江澜扶她起来,与长辈们告别。长辈们直呼体弱年轻人体弱,不及他们康健,还需多多保重身体,诸如此类。
今日是周迟第一次见到老太守。她和周江澜上山时,他和沈将军在山上远远地瞧着,老太守看见周迟,抚须大笑,问他沈家何时出了这么个年轻美貌的小道姑。周迟听闻,只是乖巧地一笑,不作他言。
她知道老太守很喜欢周江澜,赠了他一匹马,一套马具,还有一副明日狩猎所需的弓箭。
马是好马,马具是上品,弓是军用制式,心意也到位,只是他说的话,周迟不是很爱听。且席间他和周江澜说着话,总是越过周江澜瞄周迟。大约他很享受年轻人的仰慕,自然而然地认为周迟也应当如此。周迟却很镇定,竟然让他瞧不出路数。
他并无敌意,是警觉性使然。
周迟也没有敌意。她习惯了站在权力的巅峰,太守说的话于她是一种冒犯。
回房的路上,周迟有心和周江澜说一说,又不知道从何谈起。
周江澜也无声沉默。席间老太守和沈将军分析时局,谈到都城那位小皇帝。周迟必然也是关心这些的。
他不知道周迟还会待在江城多久。她要走,他留不住。
周江澜把她带到自己房里,而后道:“我去熬点姜汤,乖乖等我。”
两间客房紧挨在一起,出门左转就是周迟的房间。
周迟选了一张靠窗的矮榻坐下,将灯移到床头,开始摘耳环,刚解下一只,想起别的事。她从袖子里拿出两份图卷,一张是江城到周珩封地的地形图,一张是布防图。她比照着看了看,默默在心里记下重要关隘、路径以及水源地。
过了没多久,周迟耳朵一动,听见门外有人来此。
她没等外面的人有所动作,先一步打开门。
却不是周江澜,是沈将军。
沈将军乍见周迟,未做他想,先抱拳行了一礼,抬眼看她,见她左耳上闪着清亮的光,娇娇柔柔的,不觉愣了一下。
他很快说道:“山上起风了,听说半夜有雨,请公主安心待在房里,切勿外出走动。澜儿回来,也请告知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