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穆赫望了望刚刚黑下来的天幕，“我唱歌给你听吧。”
    他当然知道她在强颜欢笑。也暗暗了解她的意思，她希望自己装作不知道。
    不等回答，他开口缓缓唱了起来。
    “我要 你在我身旁
    我要 看着你梳妆
    这夜的风儿吹
    吹得心痒痒我的姑娘
    我在他乡望着月亮……”
    低沉的嗓音，青涩自然的唱腔，想象的画面中一个少年向喜欢的姑娘表白，单纯美好得令人心动不已。
    听着他的声音，心脏就像是被小爪子轻轻挠着，她觉得她才是心痒难耐的那一个才对。
    宁沐言抬头看着刚刚爬上来的月亮，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
    “……都怪这夜色撩人的疯狂
    都怪这吉他弹得太凄凉
    哦 我要唱着歌
    默默把你想我的姑娘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歌声歇了，她吸了吸鼻子，手托腮望着夜空，糯糯地对电话那头的男人说道：“穆赫，今晚月色真美。”
    男人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但她听见他连呼吸声都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
    ……
    穆赫挂了电话之后一脸满足，抬起大长腿往角落里举着手机的某女生走过去。
    然后伸出手，面无表情道：“给我。”
    女生苦着脸把手机交了出来。
    本以为辛辛苦苦录下的视频会被删掉，结果手机居然被原封不动地归还，连她编辑的微博文字内容都逃过一劫。
    “穆总……”女生心有余悸，不知道该拿这条微博怎么办了。
    “哦，我就看看。”穆赫把手抄进裤兜里，“你发吧，没事。”
    只要不波及到他的女人，当然没关系。
    ***
    秦珞回到酒店，门口杵着的人影吓了他一跳。
    “什么嘛，一点都不惊喜。”江胜雪看着他的表情，不开心地撅起嘴巴。
    墨镜口罩全副武装，靠着墙一副颓废少年的姿态，有惊无喜才对。
    不过秦珞还是挺高兴，笑着摸摸她的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这儿不久，知道你快回来了，就没给你说。”江胜雪弯了弯腿，“快开门吧，让我歇口气儿。”
    自从那天晚上敞开心扉谈了谈，两人的关系渐入佳境。
    江胜雪先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吹头发的时候，秦珞拿着浴袍进浴室了。
    浴室里开始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江胜雪望着毛玻璃里面的灯光，不知不觉地脸颊发烫。
    明明看不见人，她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么。这么久了，一点都没长进。
    心乱了一拍，手里的吹风机也吹偏了，竟把桌面上的小纸片吹到了垃圾桶里。
    怕是什么有用的东西，她赶紧关掉吹风机去翻找。
    垃圾桶很干净，新换的黑色袋子，里面只有她湿纸巾的包装袋，和刚才掉进去的小纸片，以及……一张一寸大的照片。
    第51章 51
    光线昏暗, 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只隐隐觉得照片上的人眉眼有点熟悉。鬼使神差地, 她伸手捡了起来。
    齐刘海, 黑长直的头发, 照片上的女孩弯着唇角，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齿微笑, 照片泛黄的色调也遮掩不住她灵动的眼神。
    这个人，江胜雪认识。虽然面容年少青涩, 感觉与她印象中的小姐姐不太一样, 但她确定，自己绝没有认错。
    ——秦导有过暗恋的女生吗？
    ——大概五六年前, 在我读研的学校, 现在……依然喜欢。
    这么说来，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曾拍过无数大片的著名导演, 在功成名就之后居然破天荒接了一部毫无技术含量的青春偶像电视剧, 只因为原著和编剧，是他暗恋多年的女孩吧？
    多浪漫的故事……
    可惜了，暗恋的女孩却成了别人的女朋友，所以他才勉强接受另一个傻乎乎喜欢着自己的女孩子。
    什么第一次谈恋爱, 什么不会哄人, 看来通通都是借口，只不过面前不是他心口的那颗朱砂痣，疲于应付罢了。
    眼泪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她拿起手机和包包, 脚步踉跄地离开房间。
    秦珞洗完澡出来，开门的时候唤了一声，没人回答。
    他本以为之前的那一声门响是幻听，却没想到，那丫头居然不在屋里了。
    拨了个电话，回应他的是运营商冷冰冰的提示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怎么回事？
    他十分懊恼地扒了扒湿哒哒的头发，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向桌面上的旧照片，怔了一怔。
    这照片在他钱包里放了好几年，最开始的确是怀着一抹旖旎的心思，然而对当时年轻气盛壮志凌云的他来说，这份朦胧的情感远远比不上去约克大学进修编导的机会重要。独自在异国他乡的那些年，这张照片逐渐化为了一个念想，一个精神的寄托。
    在喜欢上江胜雪之前，他一直把对宁沐言的好感当做恋情，但后来才发现自己错了。
    现在这张照片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其实早就该扔了，只不过平时他懒于整理，刚刚才顺手扔进了垃圾桶。
    那个傻丫头，一定是胡思乱想了。
    又拨了一遍电话，她还是不接，秦珞只好打给李涵。
    “小雪人呢？”
    李涵那边风声很大，“她没和我在一起。”
    “知不知道她在哪儿？”
    “不清楚，”李涵顿了顿，“不过她刚给我打电话了，说要接戏，越快越好，她闲不住了。怎么回事啊这？”
    “哦，没事。”秦珞叼着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我记得聂晓东有一部新剧在选角，民国的，你可以让她试试。”
    李涵听完就笑了：“哟，您这包办得也太明显了吧，怎么着？那边招呼都打好了？”
    “就这样，挂了。”秦珞抽了一口烟，没有回应她的调侃。
    他拿着手机出了一会神，又拨了好几通，直到听筒里提示对方关机，才叹了一口气，颓然地坐到床沿上。
    当天，微博热搜新增了两大话题。一个是穆影帝打电话给女朋友唱情歌的视频，另一个，则是冷面男神导演秦珞的宠溺腔。
    导演秦珞v：@江胜雪丫头别闹了，接电话。
    微博一发出去，下面的评论就炸了。然而秦珞的目的只是让江胜雪知道，不想管那么多，干脆关掉了评论。
    对于上热搜这件事，他倒是喜闻乐见，巴不得更热门些，让那丫头避无可避。
    宁沐言作为这件事情的导.火.索，自己毫不知情，她也不甚关心那两个人在闹什么，以为只是情侣之间吵嘴秀恩爱，她的注意力，俨然集中在自家男人被人录下的视频上。
    宁妈背对着她，不知道睡着了没，宁沐言插着耳机循环了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网上流传穆赫的照片和视频除了早年的通告和剧照，其余特别少。
    现在的当红艺人，出门虽然全副武装，但出于有意或无意，行程总能被粉丝知道，不管去哪里，都会在机场之类的地方被人拍下几张美照pia微博。而穆赫这家伙，自从复出拍这部戏，他的行程就像是秘密档案，更别提息影经商的那些年了。
    谁让人家这朵高岭之花，什么都不做，还被国民捧得天上有地下无呢。
    这种福利对于广大粉丝来说，可能是要支撑好几年的稀罕宝贝。
    宁沐言悄咪咪地将这个宝贝存在了手机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戳某人微信。
    她只发了两个字：叮咚~
    言言家的小赫赫：[亲亲]
    宁沐言被吓了一跳：还没睡？
    言言家的小赫赫：被你学长抓壮丁陪酒去了，刚回来。
    宁沐言：喝了多少？
    言言家的小赫赫：不多，就几瓶啤酒，一点儿都没醉。
    宁沐言有点气：你干嘛跟他去喝酒啊？让他想喝自己去。
    言言家的小赫赫：没事，就当哄他高兴了。
    本来以为秦珞和江胜雪应该没多大事，连穆赫都这么说，她就有点担心了：他们俩怎么回事？
    言言家的小赫赫：你学长的旧爱被现任发现了。
    宁沐言一惊：真的？
    言言家的小赫赫：猜的。
    宁沐言：……
    言言家的小赫赫：我都已经猜到他旧爱是谁了，想知道不？
    宁沐言：[星星眼]谁啊？
    言言家的小赫赫：不告诉你。
    宁沐言：……你妹！不告诉我拿小拳拳捶你胸口！
    言言家的小赫赫：[色]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