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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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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婧也愤慨,这两个人是怎么教育小黑黑的。原先小黑黑多乖巧多懂事的一条小奶狗,愣是被他们给惯成这样了。互相惯着祸害对方也就算了。小黑黑这么小,规矩不养好了怎么办。她应声附和道:“就是,太不像话了。小黑黑都被他们带坏了。”
    冯子昂默默地看了那条小奶狗一眼,嗯,的确,小狗就应该学会看家,哪里能光知道玩儿呢。
    可怜的小黑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今天来的叔叔盯上了,意图将它打造成一代复合型多功能狗才。它正盯着许多手里削的切片,感觉特别好玩。
    陈曦也惊叹。不过是放寒假以来的这段时间,现在多多削出来的切片,真的能够用薄如蝉翼形容,削好的土豆片不仅近乎于透明,而且切面也非常平整。也不知道多多在背着自己的时候,练习了多少次。
    许多得意洋洋地拿着成果跑过去找她姐炫耀。
    许婧本来想说她不能这么纵容小黑黑,要教育小狗的时候就得好好教育,不能小狗一撒娇,她就妥协。可看妹妹笑得那么灿烂,她又于心不忍了。
    今天在李家村发生的事情,最受伤害的人应该就是妹妹了吧。如果说他们家里人对母亲寒心,寒心的其实不是母亲一心向着娘家的行径。这么多年下来了,实际上,他们已经习惯了。他们寒心的是母亲对妹妹的嫌弃,嫌弃妹妹丢人,嫌弃妹妹不给她长脸。
    人家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母亲的眼中孩子是最漂亮最好的。可他们的母亲,却这样嫌弃着他们。许婧很难不想起前年从家里搬出来那一天,母亲打了她一耳光,对她说出的那些冷嘲热讽的话。仿佛她有多么肮脏,好像她是人人唾弃的。
    她微微阖了下眼睛,不愿意自己想到那些不快的回忆。她笑着点了点头,夸奖妹妹:“切的真好,真是只有一层细胞厚了。”
    许妈好容易从家里摸索出几件脏衣服,坐在院子角落里头洗。她手上不做点儿事情,心里头就慌的厉害。
    见到许多一直在切薄片,她本能的不舒服。东西是地里头长出来的,花钱买回家的,哪里能这样糟蹋。那只小狗也是。这谁家的规矩,小奶狗正是掉毛的时候,哪里能抱来抱去。衣服搞得一塌糊涂,最后遭罪的人还不照样是她。
    许妈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一见是李成的电话,她下意识地看了眼院子里头的人,赶紧缩回厨房去接。她从上车起就在担心娘家究竟闹成了什么样子。万一有个什么不好,这么冷的天,她爹妈哪里能吃得消。
    李成打电话给许妈是为了借钱。
    表姨夫妻跟他老婆摔成这样,一辆车压根塞不下,还是开小店的小王用他拖货的电动三轮车给帮忙送到的港镇医院。村里卫生室的大夫去女儿家过年了,卫生室的门都没开。
    表姨摔了以后,被扶起来,嘴巴里头一个劲往外涌血,恐怕是咬伤了舌头。
    李成以前还听说过有人嚼舌自尽,一见这嘴巴往外冒血的架势,哪里还敢耽搁,赶紧往最近的港镇卫生院送。
    现在不比十几年后,哪儿都能刷卡消费,就连镇上唯一一家银行实际上是农村合作信用社也没有自动取款机,连取钱都得排队。况且李成从家里出来的急,拿错了包,没带那个装了银行卡的包,连去柜台排队取钱都做不到。
    他和小王掏光了身上的口袋,也只拿出五百块钱。五百块钱想要搞定三个病人,无异于痴人说梦。值班医生只简单给表姨做了止血处理,护士就过来催促缴费了。
    李成去县城闯荡的年份久了,在港镇熟人不多,卫生院更是一个人都不认识。一时半会儿,他压根找不到人应急。
    小王倒是在镇上不少。但他可不蠢,搭把手帮忙送病人他可以做,借钱垫付医药费就免了吧。这受伤的可不是一家人,到时候互相扯皮,他要不回钱那可真是白做了一回好人反倒恶心了自己。
    无奈之下,李成只好给自己姐姐打电话。平心而论,这通电话他并不想打,因为李琴的婚姻岌岌可危,而这个姐姐回娘家以后势必成为自己的负累。
    他早就不是两年前李琴跟她丈夫闹离婚时意气奋发的李老板了。
    自从前年夏天以后,他的生意状况只能用每况愈下来形容。原先好容易才搭上关系的政府部门的头头脑脑们不是退居二线就是调职了,最惨的还有个对他照拂颇多的局长被双规了。吓得他好一阵儿都不敢再出头活动。可就是他蛰伏的时间里,好几个工程都被人给抢了。
    李成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被扫到了台风尾,站错了队。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紧缩事业版图。这两年正是建筑业开始格局形成的时候。李成在商场上打拼多年,直觉告诉他,房地产这一块能出金子。他没什么背景,吃不到肉,但是搭着别人的顺风车,喝口肉汤也能肥死。他多年积攒家当,为的就是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可关键时候,却一再的掉链子。现在,小的建筑公司建筑队接二连三遭到吞并,他能保持住不被人吃掉就已经是千难万难。
    第473章 医药费
    李成掏不出钱来服后续的治疗费用, 医生便继续接待下一位病人。现在医疗市场化, 从年前就开始传卫生院要卖给福建来的商人。谁给不交钱的病人治病,产生的医疗费用全部从看病的医生工资里头扣。谁愿意倒贴钱来上班啊。
    电话拨出去之前,李成犹豫了足有两三分钟。然而当看到妻子痛的直哼哼的样子, 还有儿子慌乱都都快哭了的神色,李成的心就坚定了下来。再等听到许妈熟悉的声音,一种理所当然的情绪不足自主占据了他的心。
    李成理直气壮地要求许妈赶紧拿钱到医院来。出了事, 他们一家人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一堆烂摊子, 还得他来收拾。他满怀愤怒地抱怨:“媛媛现在腿还要治疗, 强强又在上学。吴芬这一躺下来, 一家老子的日子都别想过了。”
    许妈先是被弟弟的指责弄得讪讪的,转而听到弟弟对弟媳的维护看重,她又从心底升起强烈的不满。在她看来,吴芬就是那个最大的祸害头子。要不是这个不正经过日子的女人颠三倒四地闹出事情来, 她娘家哪里至于到这种地步, 她又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在这种愤懑的情绪支配下, 许妈破天荒地头一回没有应下弟弟的请求。然而, 她也没有勇气直接挂掉电话。好在接手机是不要钱, 许妈便木然地继续听下去。
    许宁串好了韭菜跟洋葱,想到厨房的冰箱里还有杏鲍菇, 便进去拿。
    许妈一见儿子进来, 吓得手机都掉在了地上。许宁一看这情况,哪里还猜不出来电话那头的人是什么,左不过都是李家的那些人。
    许宁冷着脸, 关冰箱门的时候重重地用力掼上去。巨大的闷响声,震得冰箱顶上摆放着的一盆蒜苗都差点儿倒下来。
    许妈吓得浑身一哆嗦,捂着脸开始哭泣。她甚至不敢发出声音,怕被门外的丈夫跟孩子知道。正月里不作兴哭,因为据说这会败了一整年的气运。她担心会因此直接开门让她滚。
    许宁出了厨房门,面色依然铁青。许爸一直在琢摸着怎么将烧烤的佐料调配的更好,没有留心妻子跟儿子的动静。反倒是许婧察觉到了不对劲,悄悄将弟弟唤到面前,询问究竟怎么回事。
    冯子昂看着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他面皮红涨发紫,眼睛里头都迸出了血丝。许宁声音都打着哆嗦:“她是好不了了。”
    一句话,许婧就听出了这个“她”到底是说谁。她亲眼看见了母亲躲躲藏藏地跑进厨房里头去打电话。弟弟现在又是这么个反应,这通电话到底打给谁的,也不用再猜了。
    许婧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个子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的弟弟,压低了声音问:“她跟他们说什么了。”
    许宁眼泪都快下来了,倔强地瞪大了眼睛,摇摇头:“她一见我进去,吓得手机都拿不住了,眼睛也不敢看我。”
    有冯子昂在边上待着,许婧不好继续说下去,只能安抚地摸了摸弟弟的背,轻声道:“你别管了。算了,剩下的我来串,你去跟小黑黑玩吧。”
    冯子昂一听这个就不高兴了。许婧怎么这样傻乎乎的。串烧烤多危险啊,钎子戳到手怎么办。他拿过许婧手里握着的钎子,闷声闷气道:“这没什么,你去跟小狗玩吧。”
    许婧哪里好意思让客人忙碌,自己反倒歇着,连忙拒绝。结果冯子昂直接将剩下的钎子抱走了。许婧想从他手上抢都不行。因为许婧个子才到他肩膀,他一抬高了胳膊,她就是跳起来都抢不到。
    许多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姐跟冯子昂,转头问陈曦:“冯子昂又要干嘛啊。手里拿这么多钎子,到底想干嘛啊。”
    陈曦也是莫名其妙,只看着许婧满脸无奈地蹲在旁边给冯子昂递食材,然后冯子昂接过去一个个地往钎子上头串。
    许多惊呆了。冯子昂难道有这癖好,自己一个人拿东西串嫌弃不过瘾,还得专人递给他串?她立刻鄙夷的不行。这种人,干个活儿还得人伺候着。
    许宁蹲在院子角落,抱着小黑黑顺毛,心情复杂地看着厨房的方向。
    而此时,听见电话里一声手机坠地的声音,然后手机就挂了的李成,则是急的团团转。他再打电话给过去,对方手机已经关机。李成立刻生出强烈的不满,他没料到李琴居然摔手机,还直接关机了。这许家人一个个都是脾气见长啊。
    他一点儿也不担心李琴的电话是被他姐夫给摔了,更加不担心手机打不通是不是意味着她姐现在拿不到手机,甚至是被打了。
    李成唯一关心的是,钱没要到,他现在要怎么办。从想到可以问李琴拿钱起,他就没考虑过回李家村取钱。其实他自己有车子,开车来回也用不了半个小时。他皱着眉头,一直冲小王抱怨:“你看看,这可怎么办?”
    小王跟着叹气,却不接话。他借口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找到熟人借钱应急,匆匆离开了医院。
    一直扶着疼的直哼哼的母亲坐在医院椅子上的李强气愤地站起了身:“我去娘娘家拿钱。要不是他们家这么闹,哪里会摔到人啊。”
    他气冲冲地一路跑到许家门前,等到了家门口,又迅速变了脸色,一边拍着门一边哭喊:“娘娘,姑爹,救命啊。你们赶紧救命啊。”
    过年期间,几乎家家户户都是高朋满座。他这么一声凄厉的哭喊,立刻引来左邻右舍的人探出头来看。过年不作兴哭,这谁家的小孩,哭的这么凄惨。
    许多一听门口的动静,就皱起了眉头。他们家有人,车子还停在后门口,这是来来往往的村里人都能看到的,哪儿能装不在家呢。
    许爸阴沉着脸,放下手里正在调制的佐料,过去开了院子门。
    一直站在厨房门口望眼欲穿的许妈忙不迭挤过去问:“强强,这是怎么了?”
    许爸冷冷地地看了许妈一眼,后者本能地浑身打了个哆嗦,没敢接着追问下去。然而无论许妈开不开口,李强都是要哭诉的。他一张脸哭的皱成一团:“娘娘姑爹救命啊。我表娘娘还有表姑爹还有我妈,现在都躺在医院等救命,医生说没钱不给看。”
    许妈一看娘家侄子哭成这样,忍不住地就是心疼。没等她开腔说什么,许多抢先一步挤到了门边,诧异道:“怎么会没钱看病呢?舅舅破产了么。今天饭桌上他还说做了大买卖,你家在城里光房子就好两套,怎么会没钱呢。”
    李强被这通抢白,眼泪差点儿倒呛回喉咙口。他结结巴巴表示他爸身边没带钱。
    许多露出一副焦急的神色,跺脚道:“哎呀,舅舅也是急糊涂了。医院过去走几步路就是银行,有这时间,多少钱取不到。”
    李强急了起来:“我爸着急忙慌的,出门时没带钱包。”
    许多急的厉害,眉头纠成一团:“那就赶紧回家拿钱去啊。舅舅又不是没车子,车来车去,李家村才多远,用的了多少时间。舅舅也真是急的昏了头。我们家常年不在港镇住,哪儿有什么钱放在家里头。年前我爸取的钱,今天不是给你跟你姐压岁钱了嚒。对了,这钱加上你爸妈还没有来得及给我们姐弟的压岁钱,怎么着也该有一千块了啊。先拿着应急啊。”
    许妈刚想说她存折是随身包里头装着的,年前存了三万五千块的定期。许多已经眼疾手快地拦了辆送人到村里的马自达,喊着:“师傅,帮个忙。我表弟急着回李家村有事儿,他要拿点儿东西再回镇上卫生院。麻烦你在李家村稍微等他一会儿。”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塞到师傅手上,千拜托万嘱咐:“从李家村到这边来回是八块钱,剩下的钱您不用找了,就请你帮帮忙。”
    李强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上了马自达。
    许多还焦急万分地叮嘱他:“你赶紧回去跟爷爷奶奶说说情况,免得老人着急。不要太担心,你妈不过就是崴了下脚,哪里要死要活的。大过年的,不作兴说这种丧气话。”
    开马自达的师傅一收到钱就开始点火发动,也不理会后面乘客喊着“哎哎——”
    看热闹的人还没有聚集成。人群,这出插曲就已经落下了帷幕。
    王婶从院子门口缩回脑袋,跟她丈夫摇头叹气地笑:“乖乖,许俊家的老二也是个厉害丫头。要不是她拦着,李琴肯定要大包大揽下来了。就她弟弟家的尿性,这钱能还回头就怪了。”
    她丈夫也是笑,摇头叹气:“人家还什么,李琴肯定说不用还了。看样子,李琴她弟弟是真的不行了。这点儿小钱的主意也要打。人一落魄就小家子气的厉害。”
    对门人家里,许多已经掩上了院子大门,继续回走廊上练习切片。
    冯子昂挑挑眉毛看许婧这个妹妹,还真是个厉害角色。他虽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也觉得那个什么舅舅一家人搞笑。看病又不是自家没钱,还不辞辛苦地让个小孩跑到村里头来借钱。他开车到港镇的时候也经过了李家村,从那里到镇上,才几里路,车子来回又谈不上远。
    陈曦则是对自家小女友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他家多多干脆利落,怼的人说不出话,然后直接打包丢走。先不提多多的舅家,就那个什么表姨夫妻,就不是什么能打交道的正常角色。
    许妈被老二这一通抢白弄得还没反应过来,娘家侄子就被丢上马自达开走了。然后院子门阖上的声响,才将她震得懵懵懂懂间似乎反应了过来。这个老二,连让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给。
    许爸看了妻子一眼。许妈才刚刚凝聚起来的愤怒又吓得烟消云散了。她低着头,嗫嚅着,想跟丈夫商量。这到底是她娘家的亲人,现在人就躺在镇上医院里头,他们不过去看看,似乎不太好。
    然而她胆子差不多被离婚这件事给吓破了,没敢对丈夫直接开口,只一个劲儿可怜巴巴地看着许婧。儿子她现在是不敢指望了,刚才许宁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恨。老二更加不用想,她估计巴不得李家人都没好下场。唯一一个能让她寄予希望的只剩下许婧。因为老大是她爹妈拉扯大的,老大跟她娘家人感情深。
    许婧还没想到她妈打算去医院照看那几个人这一层。看她母亲可怜兮兮的眼神,她轻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劝慰家里其他人还是自我安慰:“反正李强自己回家拿钱去了。”
    许爸冷笑了一声。妻子习惯将存折随身放着这件事,他又不是不知道。刚才要不是老二冲出去抢白,现在这存折到了哪里,还真是说不清。三个人躺在医院里头呢,躺一天就是上千块钱。李成要不是不把这张存折花完,他许字倒过来写!
    第474章 面纸
    许妈被这一声笑吓得心脏一阵急跳, 愣是没敢再吱声。
    有邻居过来敲门, 借着串门的机会话里话外打探是非。许妈虚虚地陪着笑,借口要洗衣服,跑到院子角落坐在小板凳上垂下了脸。
    邻居撇撇嘴巴, 这谁家大年初二的下午洗衣服啊。这衣服洗好了是晒太阳还是晒月亮?噢,才初二呢,连月亮都没的晒。
    许爸轻描淡写道:“这没什么大事。李成他老婆穿着高跟鞋, 刚好路上有点儿滑就摔倒了。小孩子么, 就是爱夸张, 蹭破点儿皮, 就哭天喊地的了。”
    邻居跟着笑起来:“哟哟,这可真是的。大过年的大呼小叫,这规矩真是……”
    许爸没有接她的话音,光是笑, 招呼她吃瓜子, 又喊许婧去泡茶。那人赶紧摆摆手表示不用麻烦, 隔壁隔的, 哪里要这么生分。说着, 她一双眼睛反复在陈曦跟冯子昂的身上打量来打量去。
    本地的规矩,除非是小两口关系已经完全确定了下来, 快要结婚了, 否则过年这种时候,男方是不登女方家的门。加上许家的孩子都还在上学,这上学的孩子跟初中毕业后就早早订婚的孩子不一样啊。
    许爸当做没看见她探究的目光。陈曦跟冯子昂来的突兀。一般的亲戚初二上人家拜年也是拖家带口大人带孩子, 鲜少有两个大小伙子单独登人家门的道理。他招呼了邻居几句,就又开始埋头调制烧烤佐料了。
    邻居见问不出什么内情,只得讪笑着表示家里晚上还要摆酒席,得回家忙去了。许爸热情地招呼人有空过来玩,送完人阖上了院子门。
    小黑黑在跟虎虎大人争抢新窝的战争中含泪败北,特别委屈地跑到许多面前求安慰。
    许多放下手里的刀,心不在焉地抱起小奶狗,叹了口气,声音不重不轻:“你啊,怎么就学不会聪明呢。让你别随便招惹,你偏不听。现在吃亏的又是你自己了吧。人家哪里会把你当回事儿呢。人家只要自己活的舒服,你是死是活他都不关心。当然了,你死了,他大概会为少了个能帮他的人而不高兴。他会嫌弃你干嘛选这个时候死,真是晦气。”
    小黑黑茫然地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不明白妈妈说了这么一大通到底在说什么。小奶狗脑袋往许多怀里蹭,嗯,不管,先撒娇再说。
    许妈一开始听老二跟人说话似的对着小奶狗就不高兴。这三个孩子都没规矩,一只小狗再喜欢,也没有真当人的道理,还姨姨舅舅爸爸妈妈的,她可没有个狗外孙女。这不是骂她是狗么。后面老二的话更是让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面皮发紧。
    她嘴唇气得都直打哆嗦,眼泪珠子滚滚而下,落在洗衣盆的水面上。她害怕被人看见,又希冀丈夫跟孩子能够发现,起码拿张面纸给她擦擦脸。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她期待的那一张面纸,始终没有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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