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了。从前还爱动些，毛色也更好，现在跑多了还是会有点累，经常趴在地上一歇就是好久。
    我老了，它也老了，老在我前头。我才过了一个青春，它就快走到人生结尾了。
    方棠抱着白萝卜，捏着它的大脸，“你就快有弟弟妹妹啦，开心吗？”
    “汪！”白萝卜吐着舌头傻笑。
    胡萝卜摸摸从旁边沙发爬过来，缩到我怀中蜷缩成一颗冬眠的橘子。胡萝卜应该属海参的，走路永远靠扭，现在胖了，就更像无脊椎动物。
    “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方棠和白萝卜一起玩儿，一人一狗玩得开心极了。
    看到这画面，当初抛弃白萝卜和胡萝卜的负罪感突然跳了出来。
    胡萝卜当初大雪天来到我们家门口，瘦的皮包骨，从此才成了我们的家人。白萝卜独自在宠物店留了那么久，也没人一个人愿意来接他，于是无尽头地等着，知道那次跑出来遇到我，这算不算缘分呢？谁不是缺爱的孩子啊。
    我也有孩子了，如果我不爱他，还有谁爱他呢？
    猫狗都因为没人照顾寄养在方棠在而让我们彼此奔波，只为了给它们一点陪伴。孩子怎么办？他会愿意蹲在门卫那儿等我十天半个月来接他一次吗？他没有感情吗，总等着我？
    胡萝卜一只眼睛看不到，但它还是像个普通孩子一样，纯真又幸福。生命是多么神奇的东西啊，我真的能让一条和我血脉相连的生命从手中流走吗？
    两天过去，我居然开始犹豫了。
    我原以为我是个自私的人，已经学会了什么都只顾自己，什么阻碍自己就铲除掉。可这次，是一条自己创造的生命，我又下得去手铲除掉他吗？
    “汪！”白萝卜跑回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抬头看，方棠正穿外套，“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在家小心一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抱着胡萝卜，摸摸白萝卜的头，不说话。
    “算了，你跟我一起吧。”方棠走过来，把胡萝卜抱到一边，拉着我：“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正好你一路我看起来也没那么像坏人。”
    “什么事？”我站在原地不走，问。
    “接人。”他笑着说。
    我满头雾水：“接人？”
    他点点头，“嗯，接人。”
    ……
    走到Nordom门口，一个女孩儿跑过来，抱紧方棠大腿。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方棠笑着摸摸她的头。
    小姑娘回头冲我眨巴眨巴眼睛，甜甜地笑着：“我叫方莘！”
    真是个活脱脱的元气少女，奶声奶气的很活泼。
    她的德国班主任走过来，递来纸笔：“请您签一个字。”
    （是的我又给你们翻译了！）
    好漂亮的老师，我从小就没遇到过这么漂亮的老师，高挑又自信。
    方棠签了字，把单子还给她。
    “ Xin Fang，再见！”她蹲着对方莘说道别。
    “老师再见！”方棠笑得眉眼弯弯。
    老师站起来，对我们客气地笑了笑便走回去了。
    “你爸七点才能回来，去小哥哥家玩儿好吗？”方棠蹲下来戳戳她红扑扑的小脸。
    方莘抬头看我一眼，有点怯怯地拉着我的手问：“和姐姐一起玩儿吗？”
    “嗯，”方棠点头。
    “好呀！”方莘跳了起来，裙子灌了空气，鼓鼓地飘起来。
    我小时候也喜欢这样，或是牵着裙子裙子转圈圈，裙摆飘飘，总想象自己是童话中的公主。
    方莘开心地拉着我走，“姐姐我们玩儿什么呀？”
    “慢点儿。”方棠追过来，“姐姐肚子里现在有小宝宝，需要你好好照顾呢。”
    方莘像是得到了什么理想的礼物般，抬头仰望着我，眼睛一闪一闪地：“真的吗？”
    我不擅长应付小孩子，只好僵硬地笑着点点头。
    她一下来了兴趣，抱着我的腿：“我想跟小宝宝说说话可以吗？”
    “啊？”我只好蹲下来一点，将就她的高度。
    她抱着我，把耳朵贴在我肚子上，好一会儿，问：“小宝宝为什么不说话？”
    我小心地摸摸她的头，“他还小，还不会说话。”
    她退开一点，伸出左手小心地摸摸我肚子，“小宝宝你好吗？”
    我看着她，不知这种情况怎么解决。
    方莘有些失望地抬头看着我：“他不理我。”
    方棠走过来，把方莘的小手抓下来轻轻牵着，“他也说‘你好啊’，我刚才听见了。”
    我都不知道他这么会哄孩子，难道是从小哄我哄出经验了吗？突然想他有孩子的话应该会是个好爸爸，然后就意识到他的孩子就正在我肚子里。
    方莘抬头问：“很的吗？”
    “真的。”方棠轻蹲把她抱起来，“但是呢，不能乱摸，这样会吓到小宝宝。他还特别特别小，特别脆弱，你要对他很温柔知道吗？”
    “嗯。”方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两个小辫子一甩一甩的。
    “你是个好小长辈吗？”方棠问。
    方莘抓着他的衣服，眼睛圆溜溜的，大声说：